第43章(1 / 1)
君兆夕安静地起身,拉开门。
麦梓琪心一恸,就这样分离了吗,明天,她就要回维也纳,在那边接受已经筹备好了订婚仪式了。那么,彼此就是咫尺天涯了吗?
侧过脸,不让他看自己的脸,往门边迈去。
这时——
一只有力的手坚定地挡在门边。
麦梓琪惊讶地看了他一眼,他炽热的眼神炙得她眼睛一痛。
“你让开……”
麦梓琪话未说完,她已经被拉进一个强健有力的怀抱里,毫无防备的唇被覆压住。她还来不及反应,就陷入这措手不及的慌乱中。
楼道里的阳光似乎也变的温柔,周围的空气里满是他身上熟悉的香味。她想去反抗这突如其来的甜蜜,但大脑中却是一片晕眩,教她无从去抗拒。
“兆夕……”
趁着脑中稍微有些清醒,她试着推了一下他,有些气息不稳地说。
终于肯叫他兆夕了么?这个固执而薄情的女人。
他滞了滞,将头埋在她的颈窝里。
“兆夕。”他听见她的声音低低的,柔柔的,“放开我好不好?”
她这说的是什么鬼话,他才不会放开她。
他抬起头,狠狠地瞪着她。这么快就想要从他身边逃离,把他一个人丢在无边无际的孤寂里吗?
他手上越发用劲,他永远也不放她走。
麦梓琪挣扎了一下,探出手,努力推开他的双臂。
他大约感觉出了她的挣扎,蛮横地箍紧了她。
他这是倾尽全力的挽留,或是禁锢吗?
心一软,她终于不再抗拒,安静地伏在他怀中。他的心跳很有力,“怦”“怦”“怦”的,和五年前一样。那天,她偷偷看着睡梦中他温柔的脸,悄悄把头埋在他胸口,也是这样的声音,跳跃着她最卑微的幸福。
她好想就这样沉沦在他的怀抱里,就这样的对等,以爱情的名义,永远不分开。可是,为什么当她真的懂得了爱,却反倒要为难自己了呢?
良久,她听到他低沉的声音,有些暗哑:“别走,好不好?”
他的声音听起来是那样的悲凉。
“不好!”
她很艰难地说出了这两个字。
澳洲阳光灿烂的街头,苏西哲推开自己挡在车前的那一瞬,她就决定,此生无论如何,她也不会弃他而去的。
“因为,我即将是苏西哲的妻子了!”
Chapter 23(5)
楼道里传过她有些凌乱的脚步,每一步都踩在他的心上,面对他,她最终还是要选择迫不及待的逃亡。
君兆夕颓然坐在地上,唇上还有她的温度。
“因为,我即将是苏西哲的妻子了。”
他的心瞬间冰冷死亡。
“是的,西哲,无论如何,我都不会离开你……”
麦梓琪有些失态地在大街上奔跑,白色的衣裙上撒下一路的悲伤。
她在内心把这句誓言再次强调,用来堵截内心翻涌的激流。
“是的,无论如何……”
她缓下脚步,“都不会离开。”
“怎么了,Vita?”
看着脸色苍白,神色惊慌的她,他的内心就忍不住地刺痛。
“我没事。”
捧着有些温暖的咖啡,她迷惘地摇了摇头。
这个女孩,她的淡定呢?为什么自从回到这里,她就不再幸福?
“不要欺骗我,我看的出来,你很痛苦。”
麦梓琪缓缓放下咖啡杯,又是摇头。
忽然,她抓过他的手:“西哲,刚才我路过一家珠宝店,发现有款戒指很漂亮,你买给我好吗?”
苏西哲下意识地看了看她的手,光洁莹白,那枚伴随她五年,她不惜以生命去保护的戒指已经没有了。
“我们去维也纳订婚的时候,那枚戒指刚好可以派上用场?”她强笑着。
苏西哲心里泛出了痛楚的幸福,她又何苦自欺欺人。
“我觉得我有罪。”
麦梓琪的笑凝固在脸上。
“我是一丛刺伤天使之翼的荆棘,贪图有有你的绚丽,罪恶地留下了你,让你从此失去幸福。”
苏西哲的语气有些沉痛。
看着这样的苏西哲,麦梓琪不由地心疼,他才是一个完美无私的天使,而她才是罪恶的荆棘,刺伤身边所有的人。
“回到他身边去吧,我会因你的幸福而幸福!”
麦梓琪怔怔地看着他。我会因你的幸福而幸福,这份爱,是如此卑微却伟大,如同她对君兆夕的爱一样。爱又如何,不爱又如何,她已经没有勇气回到他身边,生怕自己会因为他的一点变动而被彻底粉碎,与其那般痛苦的相爱,不如这样平淡的相守。
她伸出手,温柔地拂去他眼角的泪水:“傻瓜,去换衣服吧,你该去排演场了,晚上8点的音乐会,不要出意外哦?Finenesslosing,你已为我找到,现在你只需给我一个完美的收尾就可以。”
顿了顿,“我自己去买戒指,不过要你亲自为我戴上!”
她脸上露出一个顽皮的微笑,刹那芳华。
珠宝店内,琳琅满目地珠宝晃得她有些眼花缭乱。
坐定了,一个面目清秀的女店员端出一大盘造型奇特,做工精良的戒指。
“这枚5克拉的钻石和您很衬!”
那个店员看得出这个修养良好,衣饰高贵的客人是有意要来挑选戒指的,所以也显得格外殷勤。
“不必,太大了,有些招摇。”
“那么这枚呢?小巧玲珑,第梵尼的经典款,会让您显得更加高贵。”
“那么,是一对的吗?”
“啊,是,这款戒指刚好是情侣戒!”
店员兴奋地拿出一对,递给了麦梓琪。
“嗯,确实很好,就是它了,帮我包起来,谢谢。”
麦梓琪付了钱,推开店门。就在推开门的瞬间,一个高挑妩媚的女孩出现在她面前。
路珊珊?
麦梓琪一阵错愕,怔在原地不知如何开口。
“我等你很久了,跟我来。”
Chapter 24(1)
“你知道这个市里什么地方的景色最好吗?”路珊珊点了一支烟,有些漫不经心地问。
只是薄施脂粉的她,脸色有些憔悴。
麦梓琪摇了摇头。以前在这座城市生活时,她整个生命就是围着读书和君兆夕转的,后来她去了国外,和苏西哲在一起,苏西哲带她去了许多风景怡人的地方。
他们一起在Glyfada海滩漫步,在蓝得透绿的爱琴海上泛舟;他们一起去北海道簇拥了满山遍野的深紫熏衣草;更有在哥本哈根的尖顶教堂中聆听优美的歌唱……
相反,她对这座城市的记忆就显得淡薄多了。
跟她跳上了一辆双层巴士,坐在顶层看着窗外。这是路珊珊的老习惯了,她很爱热闹,却偏偏喜欢坐在最隐秘的角落。
“就是这条街,风景最好。”
路珊珊将手扶在栏杆上,鲜红的蔻丹折射出颓废的艳丽。
此时日近黄昏,街道上诸人的脚步已不再那么匆忙,微微有风流过,有些薄薄的凉爽。
“你觉得一般是吧?”路珊珊弹了一下烟灰,“其实我也觉得一般。”
“可是君兆夕特别喜欢坐这辆车,就在你那个位置。只要一有空,他就会坐这辆车直到终点站,再慢慢走回来,乐此不疲。”
“是吗?”
麦梓琪的语气中是刻意的淡漠。
“我以前老是不明白,后来试着坐了一次,才发现,原来这是以前你们经常一起走的一条路,路线涵盖了花溪苑和晨光学院。我想,他坐在这里,看到属于别人的繁华,会更加寂寞吧?”
“那只是你的想法,他有时候会有些莫名其妙的怪癖。”
说这句话的时候,麦梓琪的心像被一把钝刀来回切割着。
“怪癖?哈哈哈……”路珊珊张扬地笑了,把手上的烟蒂远远地掷了出去,“五年没见,你的言辞技巧居然已经这么高了?”
路珊珊的声调变得有些奇异,格外尖锐刺耳。
“那他的怪癖多了去了,无论寒暑他都要去家里那个游泳池游泳……说起来你肯定不相信,他只是为了找回那枚被他丢弃的戒指。
他还喜欢一个人自言自语,什么东西都预备两份,如果我硬是要说那都是为你准备的,你该要嘲笑我的天真了吧?”
路珊珊愤然打着火机,又点上了一支烟。
“别说了……现在说这些已经没有意义了,只是徒增烦恼罢了。”
麦梓琪侧过脸,苍白的手轻抚了一下长发,“我知道,你心里很爱他,那么,就好好对他吧。”
“怎么,不要的东西就廉价处理吗?”路珊珊冷言冷语道,“要是我可以让他忘了你爱上我,此刻我早就不稀罕搭理你这女人了。何苦来着,低三下四的。”
“路珊珊,你……”
麦梓琪眼中流过些许哀凉,这个女子,何时变得这么犀利,这么不可侵犯?
“你说吧,那个姓苏到底哪里好,好到你就可以轻易抛弃君兆夕,置他的一切悲喜于不顾?”
路珊珊习惯性地弹了弹烟灰,挑着双眼看向麦梓琪。
麦梓琪看着窗外,避开她的锋芒,喃喃地说:“太多了,就说不清了。只记得,那天我为了捡一枚戒指,差点葬身车轮,是他奋不顾身地推开我,挡在车前。那一瞬间,我就决定,这辈子绝对不可以亏负这个人。”
路珊珊一时失语,好半天,才冷笑着说:“施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