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1 / 1)
大家一听,顿时沉默。
“她是不是……”
那天的一切又出现在眼前,RAY那一脚仿佛踹在自己心口那般沉重。
“没有,她还好……”
路珊珊抢着回答,这样昧良心的话就让自己说好了。
“我要见她!”
君兆夕一边说一边挣扎着要从床上起来。
“她现在正在休息,不能来见你……”
路珊珊和两个护士一起按住了他。
“我要见她!听见没有!”
君兆夕暴怒起来,她有没有事自己最清楚,她要是真没事,他一定可以感觉出来,而现在他心里全是空空的,空空的痛.
他挣扎着起来,扯掉那些牵绊他的管子,因为动作太过激烈,有些地方的针头已经刺破了血管。他的胸口肋下也开始阵痛起来,他就这样固执地扯着手上的针管,剧烈地咳着,苍白的嘴唇泛出刺眼的淤紫。
“医生,医生……”护士们急忙跑出去,“病人情绪冲动,快点给他打镇定剂!”
病房外的医生们冲了进来,慌张地跑到病床边准备治疗。众人一起用力将不断反抗的君兆夕摁住,费了很大的劲才协助医生将镇定剂注入他体内。
看着熟睡中的君兆夕,路珊珊收回自己的眼泪,深深地吸了口气。
她刚去无菌室外面看了眼麦梓琪,她安静地躺在里面,脸色苍白,像躺在水晶棺材里的白雪公主。
医生说她脑部受到剧烈碰撞,颅内充血,情况危险。但君老爷子已经专门从国外请了最好的医生,动用了最好的仪器和药物,排出她颅中的大量淤血。只是为什么她却丝毫没有醒来的迹象?
“君兆夕,我没有骗你哦,麦梓琪一定不会有事的,你也一定不会有事的……”路珊珊握住君兆夕的手说,想要微笑,然而嘴角刚一上扬,一滴眼泪却悄无声息地滚落。
Chapter 21(1)
君兆夕一觉睡得安然,再醒来,身上的剧痛已经缓解了很多。他迫切地想知道麦梓琪的消息,然而无论他怎么坚持,除了得到她还在无菌室里做进一步观察的信息以外,其他的就一无所知了。
他也试图想通过过激的手段达到目的,但所有人都死死看着他,只要他一有异动,就会像上次一样用镇定剂来迫使他入睡。
而爷爷,他已经承受不了这样的痛苦,老去了很多。
在爷爷痛惜的眼神中,他的心被软化,终于肯配合医生的治疗,不再顽固地挣扎着下床。
如此半月后,君兆夕的伤势终于有了些好转。
当被医生允许可以下床稍微走动时,他拖着沉重地双腿,固执地不让任何人搀扶,一步一步挪到麦梓琪所在的无菌室。
他虚弱地倚在门边,虽然双腿发虚,然而他却紧抿着嘴,定定地站着,死死地盯着透明无菌室里的那个人,她静静躺在那里,手上插满了各种各样的管子,以维持她微弱的生命。此刻她的脸色苍白而透明,神态是游离于生死边缘的安详。
“起来啊,臭丫头。”
将脸紧紧贴在玻璃上,他觉得只有这样才会离她更近,“起来啊,骂我也好,打我也可以,只是不要躺着,好不好?”
他沙哑着声音,尽量不让它颤抖。
“君兆夕,你不要这个样子,你会打扰到她的。”跟上来的路珊珊拉住他,仰脸恳求。
“她为什么还不醒来?”君兆夕喃喃自语地问,身体渐渐沿着玻璃墙壁慢慢下滑,颓然坐在地上,“她不想看到我,对吗?”
“不是这样的……”路珊珊的心骤然紧缩,她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君兆夕,这样的他浑身散发着充满毒素的绝望,仿佛要把自己和这个世界一同毒死。
她半跪下来,用手扶住他的肩膀,十指不断收紧,仿佛只有这样才可以将他抓住,留下,“相信我,她不会有事的,你也不会有事……”
她很努力地控制着自己的表情和口吻,然而她的心却在尖叫着,撕扯着,如果可以,她希望现在躺在里面的人是自己,那么他就不用那么痛苦了,而她自己也不用像现在这般痛得撕心裂肺。
之后的十天里,麦梓琪一直没有醒来的迹象。
坐在一棵梧桐树下,君兆夕眼神空茫,他抬头看了看这棵梧桐,树干已经班驳了,叶子也稀疏的很,顶上的天空惨淡一片。
路珊珊安静地坐在他身边削苹果,她削苹果的技巧很高,削完了一整个,皮还没断掉。
“为什么要削那么长?”
君兆夕盯着她手上的苹果皮问。
“听奶奶她们那辈人说,把苹果皮削到两米长,就可以用来许愿,上天有感你的虔诚,会帮你实现愿望!”
路珊珊的眼神格外专注,但那层专注下面,明显地跳跃着一簇:隐痛。
就在这时,走廊那边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君兆夕侧目一看,是一直在医院负责照看麦梓琪的于妈,她一路慌张地跑着,脸上且惊且喜。
“少爷,梓琪小姐……她醒过来了!”
chapter21(2)
“什么?”
于妈的声音这个时候听来像个福音,将君兆夕整个人都笼罩在一片深深的幸福里,他都不敢动弹,生怕惊破这个脆弱的幸福。
“真的?”
于妈很久没看到少爷脸上泛出这样的光彩了,有些惴惴地,她用力点了下头。
路珊珊惊喜地抓过君兆夕的手,从她的角度可以看见他眼中有一蔟狂喜的火焰正在跳动,那是如获至宝的深情,里面全是浓厚的爱,爱到生出了贪婪的痕迹。
是的,麦梓琪小姐醒过来了,那时候她正在外面闲得无聊,正打算开小差时,她忽然感觉里面的麦梓琪动了动眼睛,她惊讶地透过玻璃看着麦梓琪小姐脸上的变化,渐渐的,她就睁开了婴儿般清澈的眼睛。只是,让她不安的是,那双眼睛,里面却是空茫的一片。
隔着玻璃,他终于再次看到她睁开双眼的样子了。她现在是那样柔弱,那样纯净,仿佛一切杂质都因经过烈火的淬炼而消逝。
君兆夕眼神炽热地看着她,手因紧张而握成了拳状。主治医生一行人已经开始对她身体全能进行检测。
麦梓琪面色平和地躺在那里,仿佛这世界的一切都和她没有关系。
她甚至没有看他,那个曾经让她痛入骨髓的人一眼。是的,这世界于她,仿佛就是一个与生俱来的空白。
她眼中的漠然和冷淡伤害了他。如果不是还有一丝理智,他定会冲破一切阻挡去她身边,用力拥抱住她,把她烙进自己的生命里去。他爱她,在她空茫着双眼倒在血泊里的一瞬,那种撕心裂肺的痛让他懂得了自己有多爱她。
“梓琪……”
他用额头抵着那层玻璃,定定地看着她,心脏里传来一阵撕裂般的剧痛。
爷爷接到电话便立刻放下手上正在谈的生意,驱车赶了过来。
麦梓琪的检测报告已经出来了,君兆夕安静地陪爷爷听医生的分析。医生说她身体机能恢复的很好,按照现在的状态,好好调养,不久就可以出院在家里静养了。只是……只是当时她脑部的伤太过剧烈,虽然已经排出颅内的淤血,但由于一些记忆神经受损,她很可能会有短时间的失忆期。
失忆?
君兆夕茫然起身。
她怎么会失忆?这么恶俗的桥段竟要发生到她身上吗?
“那么,这个短时间到底是多久?”一把扼住医生的手腕,君兆夕问。
“其实她的身体恢复得很好,伤处也已经没有大碍。造成这种失忆,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可能有什么记忆让她无法承受,失忆其实是一种本能的逃避。”摇了摇头,医生叹息着匆匆离去:这样的事情他已经看过太多,多到无力同情。
Chapter 21(3)
医生的话如一支利箭,从他的心脏里穿过,将他钉死在原地。
一旁,护士把麦梓琪扶了起来,让她轻轻靠在叠起的枕头上。
她看着君兆夕,眼神里全是陌生的探询。
君兆夕就这样看着她,目光静静地落入她眼睛的最深处。
君兆夕轻轻握住麦梓琪的手,他的动作很轻很柔,生怕弄疼她似的。
“麦梓琪。”
君兆夕试探性的叫了声她的名字。
麦梓琪看了他一眼,睁大了眼睛。这时候的她,就像橱窗里的芭比娃娃,有着天真无邪的面孔和纯真的眼神,但却由不得人靠近。
“你还记得我吗?”
把她的手拉到自己脸颊,轻轻摩挲。
麦梓琪摇了摇头,绽放了一个大大的笑容给他。她笑的样子好坦然,然而那坦然确实寒芒轻舞,划落一地伤。
“她谁都不记得了。”
路珊珊陪君兆夕走在晨光的林荫道上,有些惆怅的说。
学校榜单前照例围了许多人,他们在看新的排名。
君兆夕抿着嘴,并不回答,眼神中滑过一丝黯然。
是的,她什么都不记得了,可是那没有关系,就当作这是命运地他不懂得珍惜的惩罚吧,他甘愿接受这样的惩罚。只要她还在他身边,他就一定有办法让她再忆起他,爱上他的!
“君兆夕,恭喜你啊!”
一个高个子男生走了过来,向君兆夕伸出了手。如果没记错,他应该是班上的学习委员沈力。
“你是今年的年级第一!”
君兆夕怔了怔,坦然将手伸了过去:“谢谢。”
“试卷放在你们的课桌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