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邀(1 / 1)
“怎么又走到这儿了?”
流月探了探那被面前高高的红墙绿树遮蔽的若隐若现的小楼,又昂首望了望自己头上宽大宫门中央那由父后亲笔题写的流光溢彩的金字招牌。“恋景宫”三个字让她无奈的摇头笑了。
七天了,人都说梦过不留痕,从那晚过后,她再也没有召唤过那个叫叶景,现在已经是景贵人的少年,一次都不曾。
身边那些伺候的人在私下里都说,这是因为洛世子的几次闭门羹让他们这位温柔而专情的帝王而不得不收敛,小心的看着佳人的脸色行事。但,只有她知道这是事实但并不是全部,其实真正让她难以面对的是自己心中的这道坎。
那少年太美好,温柔娴静纯净如水,一眼望去她便能感受到原本只在暮云身上出现,但却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消失的那种久违的轻松与平静。什么时候她对着暮云说话做事也必须格外慎重甚至有些小心翼翼了呢?流月不知道,但是心中传来的隐隐约约的失落感觉,还是让她明白了这些年来自己心境上那些细小的转变.所以在那夜过后的第二天起身时,在红彤捧来的模糊铜镜里,当她看到洋溢着一张幸福与宠溺的笑脸时,她逃了,逃的远远的,她告诉自己只是一时的迷惑而已,她没有背叛心中埋藏了许久,期待了多年的那份感情。
现在,看着七天来自己散步时再一次的走到这个地方,流月不禁连自己都暗叹,或许人的意识永远比人的心更加的坦诚吧!
叶景站在望景楼的窗前,无意识的看着远处的风景,他知道那人就在宫墙的外面,和前几日一样站在那里发愣,不准备进来。
回想那日,当他从甜蜜的梦中醒来,睁开眼睛,尚还来不及回味她昨夜的温柔时,身边早已经空空如也的床榻,就如同一盆冷水一样当场让他清醒。摸着已经凉透的被褥,心有些难受,涩涩的眼泪被他很用力的给逼了回去,他努力的不去想自己在她的心里是否只代表着一件工具,让她用完即丢。他努力的告诉自己她只是很忙,忙的来不及和自己打声招呼,便只能先行的离去。他努力的对自己讲着昨夜在她身下,享受的宠爱是如何的让人觉得幸福。
“叶景,你还要什么,你已经比许多人都要幸运了,古往今来有多少男子进了宫来一生都未曾见到过君王一面,而你……,应该知足。”
他这样告诉着自己……
跟随着太后身边伺候的那个叫绿衣的袭人来到了这里,被封为景贵人的他,对这样的称呼倒是并没有太多的喜悦,但是只要想到这有可能是她的意思,是她对他的在意,她对他的荣宠,心情……,还是会不由自主的飞扬起来。
七天,太后的各种赏赐源源不断的被送到他这里来,甚至连这个闲置了多年的宫殿都被太后以他的名亲自题写为恋景宫,这样天大的恩情,羡慕霎了旁人,自然也惹来了许多人的嫉妒,各种难堪的嘲讽和暗刺都接踵而来,但是他并没有再意,依旧痴痴的等待着,守护着回味着自己心中这小小的幸福。
直到他见到了他……
“你便是景贵人么?”
想到那个如青竹一样淡然却暗藏傲气的男子,他的心便又一阵的抽痛。
“是,您是……?”
“你不用知道我是谁,我今天来只是看看你,你别紧张,我们以后还有一辈子的时间要相处呢!”
那男子笑了,但是笑意却分明没有到达眼底,和他说话的声音虽然尽量的温柔,但他也能很明显的从中听出暗涵的委屈与生气。没有像以往到这里来示威的人那样吵闹不休,那男子只说了两句话便走了,而他的心也正是在他走后第一次开始感到不安。
“他是谁?他为什么要说出那样的话,他将来也会是圣上的后妃之一么?”想到那个纤柔适度的身子会像对待自己一样,趴伏在别的男子身上,他的整个人就像被扭碎了般有着撕裂的疼痛。
“母亲你教过我要怎么才能引起皇上的注意,要怎么才能让她爱上我,那么母亲你在教教我,如果我爱上了皇上,爱上了一国之君,那又该怎么做,又该当如何?”
晚来明月双泪垂,他第一次知道恋着的感觉是苦涩多于甜蜜的……
后来,他通过打听还是很快便知道那男子的来历,原来他便是圣上一直从小爱着的洛世子,如果不是为了给他封妃加后,如果不是为了不委屈他,能得圣上一夜恩宠这样的好事是决计不会轮到他的。
慢慢的他开始麻木了,开始绝望了,不只是听多了他们两人之间的那些爱情故事,更不是因为圣上对世子几次闭门羹所表现出的含笑包容,而是因为圣上从那夜过后,仿佛如同彻底的把他这个人从心底给抹去了一般不闻不问。
这样的日子一直延续到四日前,没有心思用晚饭的他像往常一样坐到了窗前,失神的向远处眺望,于是在他的眼帘里便映入了她的身影,一身淡紫色长袍的她仍旧是那样的俊秀挺拔,呆呆站在他的宫门前遥望着他的小楼,不知道再想些什么。
心,本已经枯死.却在见到那人的刹那间奇迹的活了过来,贪婪的望着那眉眼,那秀发,那神采,他忘记了动作……
“她,想起自己了么?她要来看自己么?”这样的思绪尚还来不及形成意愿出现在他的脑海里,他便见到她似乎有些失望的摇了摇头,掉头走开了。
泪再一次的盈满了双眼……
仅一刻,他经历了人生的大喜与大悲。
现在,她又一次的出现在了他的墙外,而不准备像以往几日一样错过机会的叶景,在经过反复的思量和激烈的挣扎后,在今日决定主动一些,舍掉男儿一贯的矜持邀她进来。
“月青!”心念既动,叶景便不容自己后悔,毅然决然的唤着守在外阁的小侍。
“景主子!有何吩咐!”
月青进了来,有些奇怪的望着自己一向总喜欢发呆,从不主动召唤的主子,有什么事要紧的事要吩咐给他,这样一脸的严肃。
“那个……,那个,恩,圣上在外面,月青你,你能帮我把圣上请来么?”心思是坚定了,但这么不知羞的话,说到嘴上,还是让他紧张的直犯口吃。
“圣上在外面?”月青瞪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相信,跑到叶景身边的窗子,顺着他的目光向外看去。
窗外,依旧一身紫色长袍的流月昂着头望着这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不住的摇头。
“哎呀!景主子,您,您怎么不早说,圣上站了很久了吧!您怎么不早告诉奴才,也好早些迎圣上进来!”月青有些无奈的看着这个脸颊绯红一脸羞涩模样的主子,直直的抱怨道。“他的这个主子啊,什么都好,就是人太过于内向了,已经被封为九贵人之首了处事还这样青涩,拉不下脸,将来后宫的人一旦多了,那些小猫小狗岂不是真的都要被他们给骑到头上去!”
“我,我不是……,这样不顾男儿家的脸面,做这事,我怕,怕被月青笑!”看着一脸理所当然的朝他喊的月青,本来以为要被劝止的叶景反而楞住了,结结巴巴的把话说完,心里还直觉的反应不过来。
“那有什么,主子当宫里是哪儿?说白了就是个死了人都找不到骨头渣的地儿,您看看现在才多少人啊!这还没开始选绣男呢,那些眼红的就已经叫上门来了,要是人多了那还不都是踩着别人的身子往上爬,费尽心思的争宠?奴才五岁就进了宫了,在这呆了有十一年了,这样的事儿啊!见多了,主子要是和那些人讲矜持,就等着在这宫里被吃掉吧!”一通训诫说完,月青很快的回身走到了门口,在开门的刹那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扭头对仍站在原地努力的消化着他话的叶景说道:“还有,主子,您不是我……,您要称呼自己为本宫,这点可千万不能忘了,要不真会被人笑的!”说完,拉开门走了出去……
“本宫……,哦!”被单独留下的叶景恍然的点点头,记得那些师傅说过要封了什么头衔的话就要改称自己为本宫,可叹他记性不好总是忘,这次可不能再忘了,他可不想被自己心仪的人笑。
想到月青去请,不知道等会儿会不会进来的人,叶景此刻心里是既忐忑又甜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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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先把叶景这个人物塑造好再接下来写辰王燕洌,毕竟叶也算是个男主之一,形象不能太过于粗糙了,以后还要有他的重头戏在后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