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夜(1 / 1)
晴历七百七十七年,四月十七,也就是即位一个半月以后,流月在圣庙之中那高高的祭祀台上,接受了东夏最为神秘的国师给自己举行的加冠之礼。
紫金的象征着皇家最高威仪的顶冠,就这样的被带在了流月的头上,配上那双紫色的眼睛和着那身无风自动的九龙袍,稚气中也自有一种庄严和神圣从骨子里透露出来,冠顶的流苏垂落在脸边,飞扬的衣袂飘摇在风里,那修长挺拔的身姿,那绝色魅惑的面庞,美的足以让在场所有观礼的人感到窒息。
见到她,方知道倾城真正的涵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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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整天,流月就这样被人摆置着,从清晨忙到夜晚,等到所有的事情都告一段落,待到要回宫时,方才想到今夜的重头戏。
叶景,郴州刺史叶天良的第五子,性格温柔贤淑,容貌清丽秀雅,善男工,精于琴棋书画,美貌才智并举,有郴州双绝之称,据说年仅十岁时,求亲的人便已经要踏破门槛,而其母均不为所动,直至到今年年过十四被迎进了宫来。
这就是流月目前所知道的关于这个少年所有的资料,站在自己寝宫的门口,流月犹疑着踌躇着,实在鼓不起勇气去推开面前的这扇门。她实在很难想象的到从没有见过面更谈不上什么感情的两人今晚要如何要去做那样亲密的事。
夜,渐渐的深了,月亮也升了起来,洒下满庭皎洁的月光,光华灿烂,如同泻地的水银,拘不起那一片细腻的流华。
门里,门外。
两个同样年轻还是少不更事的孩子,都在忐忑不安中静静的等待着。
叶景很规矩的坐在紫金描绘的九龙榻上,如玉的面庞看上去倒是一片的平静之色,但是那放在袖口死抓着锦被的手指还是透露出了此刻他心中真正的无措和慌乱。
那人,他知道就在门外,刚才簇拥着的众人所传来的细碎脚步声,听在他的耳里好比战鼓擂动,一声声咚咚的让他心惊肉跳。
从很小母亲为他和哥哥们请来西席的时候他便知道,在母亲的想法里,自己和哥哥们之中最为优秀的一个是要被送入宫里去的。和哥哥们不同,叶景本不想入宫的,因为一但进了那高的几乎望不到顶的宫墙,那便真的和这个世界彻底的绝缘了,他再也不可能见到那疼他爱他的爹亲了。
但世事的发展往往是最为出人意料的,最想隐藏锋芒,不想惹人注意的他却偏偏得到了那些西席师傅的赞赏与关爱,于是在母亲的眼中他开始变的重要起来,连带的从没有得到过重视的父亲也因为他的出色而获得了注意,他开始觉得似乎这一切还不错,在父亲逐渐开朗的笑脸中,他似乎找到了自己努力的方向,所以当他不再向以前那样的敷衍,当他变的用心,变的专注,一年一年,一日一日,在哥哥们嫉恨的眼睛里,他变的足够的优秀,于是在母亲有意的安排和炫耀之下,他的名与他日益精进的才艺一样响彻了整个郴州。
这次,母亲带着他千里迢迢的上京,尽管临行前并没有特别说明原因,但是冰雪聪明的他岂会不明白,母亲整日盼望的时机,已经到了。果然,在低声下气的母亲带着他拜会了很多的府邸,花了无数的银钱打点好一切后,他便终于获得了坐在这里的机会。
“景儿,我们叶家门楣能否光耀,就全看你了,母亲知道凭借我们这样的身家是不可能封妃册后的,为娘的也没有做过那样的奢望,唯一祈求的是你能争争气,为皇家诞下个有我们叶家血缘的公主,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且不说是娘和你的姐姐们,就连我们叶家的列祖列宗也会在九泉之下含笑着感激你的。你……,可一定要把握好机会啊!”
坐在这里的叶景迷迷糊糊的想着进宫的前一夜母亲再三叮嘱的话语,那渴望期盼的面庞,那对未来充满憧憬光彩的眼神,让本来就感到紧张的他顿时压力倍增。
他,不会争宠
他,不想算计。
他,只想过些安安静静的平淡生活。
他,怕终会让人失望……
这一切……,压在内心深处的话,他终究还是很难对面前仿佛已经看到光明前景的母亲提起。
流月在门外来回的踱着步,往往反反自己都已经记不得走了多少遍了,一种想逃的冲动始终没有让她下定走进这扇门的决心,眼看月亮已经升到中天,她却还在这里徘徊,这样的事实让流月自己心里都有些着急。
如果今夜没有成事的话,可以想象的到屋里这个少年将会有怎么样的命运,想到父后那狭长的凤眼中所折射出来的凌厉眼神,想着那温和笑颜下的狠绝和毒辣,流月就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哆嗦,不,她不能害人,至少屋内的这个少年是无辜的。
下定了决心,鼓足了勇气,流月深吸了口气,一咬牙,推门而入。
屋内,四周的柱子上镶嵌的夜明珠盖着轻纱,也给所有的物什都蒙上了一层如梦似幻的朦胧之美。正端做在塌上,明显已经用心装扮过的少年,看到突然闪进来的人影,来不及细想便慌忙起身行礼,却不料脚下一软,狼狈的跌坐在地上。
“糟糕……!”
叶景心里打了个突,慌乱的不知如何是好,连忙摆好姿势伏在地上跪好,此刻的他不敢抬头,只能垂着眼睛看着深紫色的朝靴离自己越来越近。
“她,会不会责怪自己?会不会讨厌自己?会不会就这样调头走掉?”千百个想法在这刻一起涌现,又皆从心底一闪而过,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究竟再想些什么,此刻的他只害怕浪费了这好不容易得来的机会,只害怕辜负了母亲深切的厚望。
心,跳的越来越快,快到几乎要让叶景感到承受不住,似乎要从胸口里蹦裂出来。
“起来吧!别怕……!”
清冽如同泉水一样丁冬而又带着些许磁性的嗓音在殿内柔和的响起,流月看到这个跪在地上,连面都没有见便紧张的浑身颤抖的少年,不由有些同病相连的感觉,刻意放柔了声音轻声安慰道,同时也顺便安抚了自己那颗同样拘谨的心。
“谢,谢陛下……!”是这样说吧!叶景依旧跪在那里忘记起身,努力的想着教导宫廷礼节的师傅那日给自己所做的一遍一遍的演示,直到身子一轻,他才猛然警觉到自己已经被一只修长纤细的手给拉了起来。
头,仍不敢抬起来,再确定自己并没有出错后,叶景的注意力完全被吸引到此刻尚还抓住他胳臂的手上。
“怎么会有人的手长的这般好看呢?”叶景有些出神的想,心下却有些难以遏止的害羞。
以前在郴州的时候,每当母亲宴请宾客而唤他前去抚琴时,那些客人都会夸他十指纤细,白皙修长,并且预言说他将来一定是大富大贵,当时他也没有特别在意,心想只想一双手而已,再好看会好看到哪里去?又怎么会只凭着一双手便看的到将来那么许多?但是他却记得母亲听了这话便显得特别的高兴,高兴到连眉梢都情不自禁的扬起。
而现在,此刻,在这里,叶景却也不得不感慨的承认,手和人一样亦有绝色的。
流月看着面前这个娴静如水的少年,心里也不由赞叹,父后的眼光的确很好,这个少年仅是站着就掩饰不住一身的光华与灵气,虽然没有抬头,但流月敢肯定他本人一定比画像之上更为出色。
“这样的人,委屈给她做破身的一侍,确实是有些可惜了……”回想着那天父后所说过的话,在这个时候,流月的心里也颇为认同。
“叶景是么?抬起头让朕看看……!”
毕竟是帝王,流月即使心里再紧张,面上亦然没有表现的特别明显,不想今夜在这里打眼瞪小眼的她,决定化被动为主动,先打破僵局。
轻轻托着那如凝脂一样细致的下巴,流月慢慢抬起了面前少年的头,只一眼,两人便都震住了。
这……,这是怎样的一个少年啊!流月有些说不出话来,只能震撼的看着他。相比之自己心中的人,如果说暮云是淡然中透着孤傲的青竹的话,那面前的这个少年便是世上最温润的美玉,细致,清明,浑身散发着淡淡的光华,流动着如水一样波光的眼眸,仿佛汇集了天地所有的色彩,让每个见到的人都不由得心神荡漾沉迷其中。
流月静静的看着,一时间,殿内极其安静,没有人说话。
与流月相同,叶景此刻所受到的冲击恐怕要更加的猛烈,他不敢置信的望着面前应该是帝王的女子,忘记合上了因吃惊而张大的嘴巴。
“她……,她真的是女子么?”叶景难以确定,郴洲地临边界,常年都留有驻军把守。因此在他所见不多的记忆中,女子一直都被定格在高壮,粗鲁,大口喝酒,大快吃肉的野蛮形象中,像这样……,集俊美,修长,贵气,高雅,所有难以形容的美丽与一身的女子,可以说是叶景平生仅见。
痴痴的望着她,他忘记了礼节,忘记了言语,忘记了周遭所有的一切,眼中只有她的存在,这样出色的和神祗可以等同的女子,以前别说见过,即便是在梦中想象,也确实很难想象出那万分之一的神采。
“吭……!”
仿佛被面前少年目不转睛的视线看的不自在,即便是流月,即便是走到哪里都常受瞩目的一过君王,她也只习惯被身边那些熟悉的人所凝视,因此在这样尴尬的夜里,在叶景连眼睛都不眨一下的注视下,流月还是像浑身长满了刺一般有些说不出口的难受。
轻咳了声,唤回了面前人刚刚不知道飞到哪儿去的魂魄,在少年一瞬间仿佛涂了胭脂般绯红的脸颊中,流月指了指榻上无意识的说:“别站着了,坐吧……!”
听到了话的少年呆楞了一下,片刻的错愕过后,头垂了下去,脸红的更很了,躲避的眼神不敢瞄向流月,却也听话的乖乖走到榻边,轻轻的坐了下去。
看到少年的表现,流月很清楚是他想歪了,此刻恨不得咬掉自己舌头的她,知道是自己把刚才的话说的太过于暧昧。不过算了,说都说了,就干脆豁出去,一白到底吧!
“朕……吭吭!”轻咳了两声,流月走了过去,在少年身边坐了下来,有些难以启齿的盘算着怎么顺利把开场白说下去“朕……,你,你知道吧!今晚……恩?”含糊不清的意思,就这么从她的嘴里溜出,让流月自己都汗颜的直冒冷汗。
“流月啊!流月,一句话被你你说成这样,你怎么指望人家会明白?”就在流月对自己腹诽不已的时候,身边的人却很突然的点了点头。
“恩……,母亲,和,和雪袭人都,都告诉奴才了!”低着头的叶景让流月读不出心中的想法,只看的到那本在脸颊上的绯红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已经蔓延到耳根了。
“那……,那,时间也不早了,要是你不反对的话,咱们,咱们,恩……就歇息吧!”
似乎用尽了所有的勇气,流月才终于把这句话说完,沉默的她坐在少年的旁边静待着他的反应。
轻轻的点点头,叶景在听到这句话时心还是不受控制的跳了跳,不过不同于刚开始,现在的他,羞涩紧张中也有一种莫名的情绪慢慢的在内心深处滋生。
起身拉下了床榻两边的纱幔,流月和叶景的身影便在这如雪一样层层堆积的白色轻纱中渐渐的掩埋,模糊的消失不见,只留下那青涩的令人脸红心跳的喘息在风的传送下,悠悠的飘荡……
夜,虽然深了,但作为春宵来度的话却依旧很长,而初次见面的两人在今夜结下的缘分,从这一刻起也已经悄悄的拉开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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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大大提的建议很对,对于两只菜鸟的第一次H的确不能太露白.
长歌承认昨天的文太冒进了,今天改正.
想看H的话,等女主逐渐的成熟后,会出现的!现在是流月的第一次不能表现的像老手,表现的太熟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