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第 16 章(1 / 1)
北疆大军围在幽州城下已有几日了,李凌亲率的大军正向幽州赶来。
幽州周围,水草茂盛。地界开阔,是个决战的好地方。
北疆军队中。
副帅阿阔正往中帐而来,遇见几个汉人。
阿阔问道:“他们来干什么?”
胡塔暧昧的笑着:“是大顺的,来给元帅送美女的。”
阿阔大笑。
他知以贾易的身份,为着避嫌,是决不会收用汉女的。这一路行来,俘获美女无数,他一个也没用,全分给了部下。贾易帐中的几个通房侍女,都是草原上各部落的。
便笑了笑:“我看看,今日送来的美女,都有些什么货色?”
说着,和往常一样,向帐里走去。
掀开帐门,阿阔看见一溜的大顺女子,有些害怕的或站或坐,容色确实都不错。
这次送来的女子,一共有十二名,都是刘太师不知从哪里搞来的良家女子,经过精挑细选的。此刻这些女子看着这位闯进来的年轻北疆贵族,心中都是不安。
早就听说过这些北疆人的传言,都是极残酷的,对待送来的女子,更是如此。
虽然这个北疆人相貌看着并不凶恶,甚至还可以用英俊来形容,但仍是极害怕的。
阿阔一个一个看过去,看到边上一位女子,脸上无一丝表情,却是容貌俊美,丰姿优雅,有着少见的气质,笑着指着她对胡塔说:“告诉贾易一声,这女人,我要了,晚上送到我帐里来吧。”
王恒到晚上才回到帐里。他刚从前线巡视回来。
看了刘太师送来的信,他冷冷一笑。
这个老狐狸!现在他可不会和刘太师联手,他得争取更多的利益。
静观其变吧。
胡塔笑着:“那边还送了十二个美人过来,真是漂亮,元帅要不要看看?”
王恒笑骂着:“胡塔,是你自己想要吧,看中哪个了?”
胡塔笑着摸摸头:“我是哪个都无所谓了,女人在我眼里没什么区别,阿阔王子看过了,看中了一个。”
王恒笑着烧掉信:“那好啊,把那些女人带来我看看,就给他们分去吧。”
王恒知道自己汉人的身份,虽然可汗是把大军交给了自己,可要说百分百的信任,可比不上。他这两年一边培养自己的心腹,一边行事也很小心。比如,行军途中,对待汉人,他表现的比北疆贵族还要严苛。比如,他的下属,从不用汉人。比如,在他房里侍候的,更是没有汉女。
一会功夫,胡塔已把人领了来。
王恒漫不经心,一边看着文件,一边用余光扫视者。
胡塔指着边上一个高挑女子说:“那,就是阿阔王子看中那位。”
王恒已然石化,呆呆的看着谢宁嘉。
没错,是她,就是她,就是那个她最爱的女人。
他魂牵梦绕的女人。
她化成灰他都认得。
王恒看着她,几乎无法形容他喜悦的心情,他用尽全身力气才让自己语调不颤抖:“她,送到我后帐里去。”
胡塔有些愣住:“阿阔王子。”
王恒指了谢宁嘉旁边的一个女子:“阿阔看中她了吗?那就给他送去吧。剩下的,都分给各将领吧。”
胡塔不知说什么。元帅不是一向不用汉女吗?今天是怎么了?可看见他那奇异的脸色,什么话也说不出。
他的眼神,闪着莫名的火焰,是这几年在北疆从没见过的,就连和公主大婚时,也没过这样的眼神。
谢宁嘉来到后帐,思绪,却仍在震惊之中。
完全出乎意料之外的,震惊。
一开始,看到他,她的第一反应,是狂喜:太好了,他还活着,王恒还活着。
等她的第一反应过去,不由疑虑:不是王恒吗?他怎么会成了北疆元帅,成了北疆驸马?怎么会这样?
她看着这个后帐。
这显然,是个寝帐,所有的布置,都是北疆的风俗,没有一丝一毫的,中原的气息。
江南三月,莺飞草长。
王恒,我的朋友,你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你的身份,会有如此巨大的变化?
刚想着,两个穿着北疆服装的侍女进来,抬着个大木桶,木桶里还放了花瓣。
谢宁嘉疑虑的看着两人。
一个侍女指着旁边干净还有着清香的衣服,对着谢宁嘉说了几句话。
是北疆话,谢宁嘉完全不懂。
王恒以前就会北疆话的,他小时曾随父亲在边疆住过。以前在京城时,他曾拿这个炫耀。
侍女指着木桶,又比划着说了几句。
这次谢宁嘉明白一些了,大概是要她沐浴更衣。
见她点点头,侍女开始上来,要帮她脱衣服。
谢宁嘉忙闪过:“我自己来,我自己来。”
两个侍女笑着退了出去。
谢宁嘉本是极爱干净的人,一路上没有换衣服,自己也觉得难受。当下没有多想,便除了衣服,舒舒服服的进了木桶。
正洗的舒服时,听见有人进来。
“我一个人就行了,不用进来。”谢宁嘉喊着,以为是侍女。
那人并没有停下脚步。
谢宁嘉有点不快的转身:“不用进来,我洗澡不喜欢有人服侍。”却愣住了。
进来的,是王恒。
他嘴角嚼着笑意:“小谢,是我。”
她应该相信他,他是她的生死之交,可是,为什么,她却觉得那么的不自在,觉得有些寒意?
他的眼神,她再熟悉不过,是她常在李凌身上看到的眼神,在李凌情动的时候。
“王恒,我现在在洗澡,请你出去。”她勉强平静地说,只留一个头在水面上。
“我知道啊,小谢。”他并没有出去,反而越靠越近。
她甚至可以感觉到他炙热的眼神。
避无可避。
“王恒,我是谢宁嘉。”
王恒笑着:“我当然知道你是谢宁嘉。”
他深爱的人就在眼前。
现在,他终于可以得到,他想要的一切。
这几年玩命的练兵,总算有了回报。
“几年不见了,我很想你。”
谢宁嘉叹口气。
有没有搞错,他打算这样子,和她述旧吗?
“请你先出去,好吗?”
王恒大笑着,突然飞快的在她脸上吻了一下:“好,我给你时间。”
深深的看着她:“谢宁嘉,我爱你,一直爱你,从来没有变过。”
转身出去。
到现在,他终于可以说出他心里的话,不必顾忌其他。
多好。
谢宁嘉,你是我的,从今天开始。
以后,你永远也别想离开。
谢宁嘉从木桶中出来,穿好衣服,心里不知在想些什么。
两个侍女进来,收拾好东西,又拿来酒菜。
王恒提着一壶酒紧跟着进来:“小谢,你一定饿了吧,来,先吃点东西。”
谢宁嘉在桌旁坐下,王恒斟满酒:“还记得以前,我们经常这样喝酒,那时,感觉真好。”
谢宁嘉看他的脸色,觉得恻然,默默端起酒杯。
“从那日分开后,我原以为,不知何时才能再见到你,没想到,这么快,就又见面了。”
是的,又见面了,只是,你已不再是那个王恒了。
“王恒,你怎么会,到了北疆?”
王恒一饮而尽:“你以为,除了北疆,我还有什么地方可以去吗?”
我是希望,你可以找个安静的地方,好好过这一生的。王恒,我实在无法想象,像你这样的人,和政局,有太多牵连。“
“是吗?”王恒苦笑一下,又喝了一杯:“以前,我自己也无法想象。有句话怎么说的,逆境,可以逼出一个人的最大潜力。谢宁嘉,你不知道,这几年,我一路是怎么走过来的,有时,我自己,都惊讶于,我的潜力。感觉,完全不是我了,那些京城的风花雪月,像是,已经遥不可及。”
“所以,你就做了北疆的驸马吗,可你,为什么要领兵攻打大顺?不管怎样,大顺,始终是生你养你的地方。”
王恒冷笑一声:“不仅生我养我,还灭了我九族吗?这几年,我没有一个晚上,可以睡好。总是,一闭上眼睛,就想起我全家被杀,血流成河的样子。”
她看见他仇恨的双眼:“因为这个,你就要屠城吗?那么没有人性的事,王恒,你不要告诉我,是你做的。”
王恒紧紧捏着酒杯,笑了:“当然不是我,北疆2的习俗你也知道,是那些将领做的,我阻止,已是来不及。难道你不信我?”
她当然信他。甚至,从某个方面说,比起李凌她更信他。要不,她怎么会冒着那么大的风险,把他从天牢救出?
她看着他,努力告诉自己,要相信他。他是她的朋友。
“还没说你呢,我不是听说,你入了宫吗?”
谢宁嘉慢慢喝着酒:“我讨厌那个宫殿,那不是人呆的地方。”
王恒笑了笑:“那本来就不适合你。出来也好。
慢慢将手,放在她的手上。
谢宁嘉缩回了手。
“王恒,你听我说。”
“我给你时间。你放心,我王恒,从不会强迫女人,何况是你。”
谢宁嘉看着王恒出去,叹口气。
王恒,我们就做朋友吧。
我不爱你。
王恒走出后帐,即刻变了脸色,低声用北疆话吩咐着周围的人:“好好看着谢姑娘,军队的任何事情,都不能让她知道,大顺的任何事情,也不可让她知道,紧紧盯着,不得出任何差错。”
周围的人自然点头。
王恒走在营地上,胡塔过来:“元帅,我军又攻下了一座城池,怎么处理?”
王恒冷冷地说:“老规矩,壮年男丁全部杀了,选些好的工匠和女人留在军里用。”
王恒有时行事的残酷,甚至连胡塔都有点于心不忍。
不过他是从心里崇拜元帅的。
王恒看着远方:“我后帐里留了个汉女的事,不得告诉任何人。”
胡塔笑着,意味深长:“当然,当然,都是男人嘛,理解。元帅弄完了?”
王恒笑笑,没说什么。
胡塔走近阿阔的后帐,却听见阿阔在里面发火的声音。
胡塔一问,才知道昨晚送过去的美人不知怎么,不合阿阔的心意,今日一早,阿阔就把那个美人给送去了军妓营。
胡塔走进去:“阿阔王子,还生什么气啊,不过一个女人。”
阿阔见他进来,没好气地说:“我正要问你呢,怎么回事,我看中的,明明不是这一个,那个女人呢?”
“啊,不是这个?”胡塔装糊涂,“那是我弄错了?真是不好意思,没事,以后一定不会搞错。”
阿阔冷笑着:“胡塔,你少在这里装了,本来是没什么事,就一个女人而已,可我看中了却被人给掉了包,这成什么事?那女人在哪里?”
胡塔笑着:“这我可记不清楚,可能分到其他将领那里去了?”
“少来瞒我,我一早已派人去打听了,其他人那里,都没那个女人,怎么,你吞了?”
胡塔忙说:“阿阔王子,你到我后帐去看,有这个女人吗?”
“不是你,那是谁?难不成是贾易?他不是从不用汉女吗?破例了?”
阿阔越想越疑惑,跟着就往元帅的后帐走去。
阿阔怒气冲冲走过来,看见帐外两个侍女正在洗汉人的裙衫,心中猜到了几分,一怒之下,不顾他人的阻拦,就走了进去。
一进去,正看见那个女人,正坐在窗前看书。
果然不出所料。
阿阔心中不满伸手就去拉她:“你果然在这里。”
谢宁嘉并不懂北疆语,只看见一个年轻的北疆贵族进来,本能的站起来避让。
阿阔正伸出手去,却被人拦住:“你干什么,阿阔?”
正是王恒,明显有些恼怒。
阿阔看着他:“我说呢,怎么莫名其妙给调包了,原来在你这里,你不是从不用汉女吗,怎么,突然转性了?”
“怎么,阿阔,你能留汉女,我就不能?”
阿阔冷哼着:“你不是从不用吗?怎么在这个女人身上就破了例?”
“破了例又如何?阿阔,你难道不知,不可进入别人的后帐吗?最起码的规矩。”
阿阔说不出话,谢宁嘉被王恒挡的结结实实。
“你当然可以用汉女,不过,”阿阔笑了笑:“我对这个女人也有兴趣,等你玩厌了,送与我吧。”
王恒紧紧捏住拳头,差点没往阿阔脸上打去:“等我玩厌了再说吧。还有,不得进入我的后帐。”
阿阔怏怏离去。
他们都是用北疆话,谢宁嘉听不懂,疑惑的问:“你们在说些什么?”
王恒温柔的笑着:“没什么,随便聊了几句。你好好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