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琐碎的事(中)(1 / 1)
陆柯远把身体闪回去,靠着墙吐了吐舌头,他知道自己被看见了。
江澈推开大门就被门口那辆拉风的跑车闪得眼都花了,靠在车门上的人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嗨。”
江澈没好气,也不知该说什么,一边走过去一边组织语言:“你在这儿又不过去打招呼,一副伺机而动的样子,你要干什么啊?”
“来看看她,不过不想打扰她。”陆柯远笑着说。
那笑容跟乐音好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让江澈看了直想叹气:“你那眼神根本就不像看恋人,也不像看人,倒像看狗的眼神,像乐音逗狗的时候看狗的眼神。”
陆柯远讪讪地一笑:“安雅柔告诉我,你讨厌她。我也不喜欢她,但是我觉得她有趣。”
两个人有点奇怪地互相看看,虽然是第一正面谈话,居然是意外地自然。江澈觉得这些有钱的随和实在是让人不自在,像打一巴掌前的那个甜枣:“所以你打算来搅合搅合,逗她玩玩。”
陆柯远笑道:“你不了解她。我第一次见到她,她就是高高在上的样子。他们家里的兄长都叫她‘女王’,她一个月里最多换十四个助理,她只穿自己设计的鞋子。现在她却在这里洗碗,是不是蛮有趣?”
“她梦想能通过这次家族考试成为艺术总监。”
“她一定能做到,虽然我和她只见过一面,但是从她表哥那我知道很多。”
“嗯,我知道了。”江澈点点头:“你觉得这么个傲气的女孩有意思,尤其是现在,她孤立无援,又急于表现,所以你打算在她这找找乐子是吧?感受一把当上帝的感觉,特别是当她的上帝,感觉一定很不错。”
陆柯远笑道:“你说的话我听起来有些快,但是我觉你明白我说的。”
“哥们儿。”江澈笑着搭上他的肩膀:“觉得有意思是吧?我跟你说点更有意思的。你知道乐音第一个月赚多少钱吗?”
陆柯远摇摇头。
“工资奖金全算上应该是一千四百八十块钱,可是你知道她实际拿了多少钱吗?”
陆柯远还是摇头。
“七百块钱,剩下的七百八十块钱都用来赔偿了,赔偿她上班第一个星期打烂的东西。我们店的赔偿标准是一个小碗五块,一个大碗十块,一个盘子八块,你算算,七百多块钱,她得打烂多少东西?”
陆柯远忍不住笑了起来:“她没做过这样的工作。”
“没错。”江澈把他的脸扭过去看远处的乐音:“你再看看她现在,看见她洗碗的动作了吗?多漂亮,多利索。”
“的确很好。”陆柯远笑着点头。
江澈也点头:“你们有钱人整天都特别闲,以破坏别人的人生为乐,以当别人的上帝为乐。可是你知道吗?为了梦想而努力,是一件不容易的事。对她来说就更困难了,比登天还难……”
陆柯远显然还沉浸在什么乐事里,笑得见牙不见眼:“那不是很有趣。”
“有趣个P!我还没说完呢!”江澈霍然沉下脸来,逼视着他:“你给我离她远点,离她的梦想也远点!”
陆柯远笑到一般梗住了,僵着脸看他,好像有点不明白。
“我就告诉你这句话,你记住了。”江澈冷冰冰地盯着他一阵,转身进餐馆去了。
“真是不友好。”陆柯远耸耸肩,跳上车绝尘而去。
“嘁!烧鸡没毛——衔(闲)的!”江澈怒冲冲地回到后厨,准备往后门走,却看见另一个领班张天扬扒在后门窗户上向外望。平时都是双班轮流上,他和张天扬不怎么见面,赶上假期人多,两班人一起工作,江澈蹑手蹑脚地走过去,站在张天扬身后,发现这厮小脸泛红地凝视着外面的乐音呢:“嘿!看什么呢?”
“啊?”张天扬吓得脸色瞬间煞白:“江澈!你大爷!”说罢,看看外面,勒着江澈的脖子拖到一旁:“你要吓死我啊!”
“非礼勿视,非礼勿视。”江澈坏笑着推开他:“现在客人少你也不能偷懒啊,躲在这里偷窥。”
“谁偷窥了!”张天扬明显心虚:“这会儿不是没人吗?我进来歇会儿……”
“兄弟。”江澈拍拍他肩膀,拉张凳子坐下:“身体歇息了,心灵也歇会儿吧。”
张天扬没奈何地点点头,也拉张凳子在他身边坐下:“你小子是近水楼台先得月,占着茅坑不拉屎。”
“好诗……胡说什么呢?谁是茅坑!”
“我这是比喻!”
江澈翻个白眼:“你呀,还是老实点吧。你知道她是谁啊你就春心烂漫!”
“知道!”张天扬说:“E.L.I就是她们家开的,怒有钱一大小姐。”
“你是看上钱了,还是看上人了?”
“我是钱和人都看上了。”
“你还真是实在人!”江澈好笑地拍拍他:“你就别惦记了,惦记也是白惦记。她眼睛都长天灵盖上了,能看上你?”
“万一像电影里一样,她就喜欢平民百姓呢。”张天扬锲而不舍。
“你言情小说看多了?还不如定期买彩票来得实际呢!”
“得了吧!你敢说你不惦记?”
“惦记……惦记……”江澈又好气又好笑:“她这么好谁不惦记啊?貌美如花,冰雪聪明,家财万贯,牲口无限。”
“我就觉得她挺好。”张天扬有滋有味地说。
后门突然开了,乐音在围裙上擦着手走进来,吓得两人一起蹦起来。
“你们干什么?”乐音也吓一跳。
“没事,没事,歇会儿。”江澈面部僵硬地说。
乐音看看两个人,甩着手往卫生间去了。江澈和张天扬做贼心虚地互相看看,张天扬缩着脖子跑掉了。乐音从卫生间回来不知为何眉开眼笑,走到江澈身边神秘地说:“下班后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干什么?”见她笑得不是很善良,江澈警戒起来:“你又有什么坏主意?”
“你看了就知道,绝对值票价的!”乐音神秘兮兮地笑着出去了。
似乎倒霉的是别人,但江澈还是后背发凉。乐音的恐怖在于,她能让受害者自己强烈要求受迫害。不过,他倒是很好奇,这次的受害者是谁?
晚上下了班,江澈骑着车带着乐音,在她的指点之下骑到了K大。
“大晚上的,回学校来干什么?”江澈锁上车,莫名其妙地看着学校的大门。
“走啦,不是那边。”乐音拖着他的手过马路,来到校门对面的“水手港咖啡馆”。
乐音是无意中拉起他的手,可是江澈的感觉却一下子紧张起来,被她这样拉拉扯扯地过了马路,心跳不由自主有点快。大概是今天张天扬鬼扯了半天,所以有点怪怪的——江澈这样安慰自己,并且把手抽了回来。
“很好笑哦!但是不可以笑!”乐音在笑容里郑重地对江澈说,随后就推开大门进去了。
一进门,穿着水手制服的服务生就迎上来:“欢迎光临,请问您几位?”
“啊……”江澈的惊呼被乐音手疾眼快地捂在手里。
面前的服务生也目瞪口呆:“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