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喷绘少年（1 / 1）

最近有点心烦意乱的琰难得有一天，放下手头所有的事情，在街上散步。大家忙忙碌碌东奔西走。琰一家店，一家店慢慢地逛下去。脑子里什么都不去想。不知不觉，天就暗了。她来到了江边。静静地吹风。“咚！”一个东西被砸到了水里。溅湿了小琳也让她开始有点清醒过来。她站了起来。一个少年惊吓地坐到了地上：“你，你，你是人是鬼？”衣服被打湿，有点凉飕飕的，琰不爽地白了他一眼，口气很冲地：“鬼！”

可是小鬼看到她这么生气的样子反而不再害怕，甚至笑了起来：“哈哈，知道了。你不是。”琰继续翻白眼。可是那小鬼却自来熟地拉着琰坐到了一边：“你怎么一个人坐在江边发呆啊？活该被水溅到啦。”琰很郁闷，又不愿意跟一个小孩子计较。于是一口气憋在那里上不去下不来。男生看了看琰，然后想到什么似的开心地拉着琰来到墙壁前面。“来，给你看，我的画。”

10米长的墙壁上，满满的都是色彩艳丽丰富、造型夸张诡异的图画。少年仿佛有点小得意又有点小不安地注视着琰的反应。琰保持扑克脸。坦白说，对于一个见多了世面的人来说，墙上的画是显得有些稚嫩，浅薄，不够大气，不够深刻的。但是，考虑到作画者不过是一个少年，而且画里的热情，还有画面之下一个孩子的用心。琰沉默了。少年不安却又逞强地开口：“怎么，不会看。算了。知道你不识货。跟老头一样。”

琰看了他一眼。然后拿过地上摆着的黑色的喷漆，快速地喷绘。少年先是不以为然地看着，然后他的表情凝重了起来。之后严肃。之后握拳。最后，放手，自嘲。琰自始至终一言不发。喷完了之后就站到一边了。少年入迷地看着这幅画，脸上五颜六色的闪过各种情绪。他喃喃自语着。没等他有反应的时候两个痞子走近了他们。嘴里不干不净，表情流里流气。琰看了看天色。果然太迟了在外头晃荡是不明智的。

那两个人开始想要拿着墨水去毁掉墙上的喷绘，少年很激动地反抗却被揍倒在地。琰紧了紧拳头刚想出手。“慢着。阿才，看来你还是不够长进么。我记得上次才警告过你吧。因为你没有得逞所以没下重手。可是似乎我错了呢。”熟悉的声音响起，是黄禾。阿才看着他，又打量了下周围扯开了嘴角。“你的跟班啊，小少爷”然后凶狠地瞪眼，“那你怎么跟我们斗呢？”说着就一个虎拳砸过去。

可是，他错了。没有跟班的黄禾，依然是强大的。至少，对于区区一个阿才，那是实力绝对远远凌驾于其上的所在。没几下，阿才和他的手下就都趴下了，之后两个人就东倒西歪地逃走了。琰开口：“火气挺大的么。”黄禾长舒一口气：“嗯。是很大。不过，我还记得你说的，情绪激动的时候先什么都不要做。呵呵。所以我就叫家里的司机带我出来兜风。一兜就是整个下午，再一转，就看到你喷绘的样子了。真精彩。死神少女是么。画得不像，可那气势，却是发挥了个十成。”

琰也不搭话，拿起地上的墨桶，一下就在墙上的画中间漾开了一个巨大的墨斑。刚才的墙画少年激动地大吼：“你干什么！为什么毁了这幅画。”琰看了他一眼，不带感情地：“希望看到它的人，已经看到了。有些东西。注定留不住的。让我亲手结束。不是更好么。至于你，”琰看了看墙上写着的“介”字，“阿介，你喜欢，画你的就好。不过。如果你希望你的作品能够永恒，那么，把眼界放远一点。先去取得能够帮助你保护你的作品的力量吧。喜欢自己的翅膀，就一定不能让自己的躯干枯萎。因为，它们，是一体的。”

琰的话，让少年失魂落魄地离开了。黄禾看向琰：“喜欢自己的翅膀，就一定不能让自己的躯干枯萎。。。有意思。那么，厌恶自己的翅膀呢？”琰眺望远处熹微的成光：“好的，不好的，都是我的。喜欢或者讨厌，都必然接受，不是么。只不过，把眼光放远，放高一点罢了。如果总是盯着翅膀。翅膀枯萎的同时，痛苦，却会更加强盛。要驱逐田园里的杂草，烧，或者毁灭是没有用的。只有种上整个田园的稻穗，稻穗旺盛生长的时候，杂草，也早早就被盖过。”

黄禾看着琰，深深地看着，然后面朝江河，远远地投出了一个玻璃瓶。他对琰说：“学妹，我要毕业了。再见。还有。我记住你了。”他像是放下了什么，转身，轻松地离开。琰看着他。无语。“画得不错么。我看到过了。现在，快点把它完全给抹掉吧。趁行人出现之前。”渡出现又离开。琰转身看着墙面，叹了一口气：“我为什么这么手贱加嘴贱呢？真是疯掉了。”然后认命地一点一点地把墙体清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