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乱尾 （图鉴）（1 / 1）
一支尖利的发簪破风向我脸上袭来，我就地一打滚，躲了过去。白练正要再袭，一个清朗的声音突然从门外传来：“白练，还不住手！”
一个纤瘦高挑的俊朗男子施施然走进地宫。“不要用血弄脏我这里，神灵会发怒的。”来人竟是李云卿！
“云卿！”白练手里的发簪“叮”的一声掉到地上，显然十分慌乱。“我不过是想教训一下她。我……”
“你不该没经我允许，就擅自进入，还把这里当成你的刑房！”李云卿的语气十分不悦。
“以前那些惹我生气的女人，我都是把她们关在这里……你说过，这里……只有你知我知，云卿，你不要生我气，好么？”白练的眼泪已经流了出来。
什么什么？这里是李云卿的地盘！而且这两人好像明显有一腿，失踪的那几个都被关在这里过？
“李云卿！赶紧放了我！”我大喊一声。
“放了你？不行哦，白练还没有消气，所以，柳姑娘还是在这里呆几天再走。”李云卿咧嘴一笑，我浑身竟打了个冷战！
“阿卿！我就知道你对我好，你平时对人家那么凶，是怕那些女人吃醋害我……”白练一听心上人这么护着自己，身子早已酥软，一下扑进李云卿怀里。
“看好她，不要伤了她。如果像上次一样让玉桃跑了……神灵可是会杀了你的。”是我眼花么？这李云卿看着白练，眼里竟是一片……冰冷！
突然，一片墙壁里突然传出痛苦的□□声，李云卿的脸色一变，“你等在这里，我去去就来。”手一扭一盏铜灯，墙上竟出现一个暗门，他已闪身而入。
“哼，又去照顾那病秧子。”白练被情郎抛下，十分不满。
“玉桃和另几个姑娘都在哪？”我盯着白练。
“不知道，我只是饿了她们几天，人就不见了，玉桃那贱人是趁我不备，自己跑了，其他人大概是被云卿放了吧，他呀，心肠好的很，要不是他为那几个女人说情，我饶不了她们！”
城南的蛇妖、玉桃……我惊出一身汗，不会是……
正想着，李云卿已走出来。白练忙依偎过去：“阿卿，怎么愁眉不展的？有什么事说出来，练儿愿意为你做任何事。”
“你真的肯为我做任何事？可不要后悔！”李云卿邪笑了一下，伸手把白练抱起，扔上了那张铺着女娲图的诡异大床，三两下就脱光了自己的衣服。把白练压在身下……
“啊……阿卿，人家是第一次，你温柔点……”
两个肉虫已经开始了不堪入目的蠕动，随着□□声，肉体的猛烈碰撞声传入耳朵，那张女娲图也开始起了变化！画上的伏羲和女娲似乎配合着李云卿和白练的动作，也开始抖动纠缠，就像……两条蛇在盘旋交尾！
随着一声低吼，李云卿终于结束了这场肉搏，站起来利落的穿上衣服。白练似乎全身力气都被榨干，娇喘连连，倒在床上。
女娲图突然又出现了异动！阵阵红色的烟雾开始从伏羲和女娲的嘴里涌出，把□□的白练团团裹住！“阿卿，这是什么？我好难过！救救我……”白练连声惊叫，站起想逃，可那红雾如蟒蛇一般，把她牢牢缠住。李云卿面无表情，只是静静地站着观看。
很快，红雾幻化成一个人面蛇身的形状，但仍飘渺得看不见实体，白练的表情越来越痛苦，惨叫连连，身子变得惨白，仿佛全身的血液都被吸光！最后竟只能发出“嘶嘶”的声音，半盏茶的功夫，一个活生生的美人竟变成了一具干尸，跌落在床上……那红雾妖蛇从口中吐出一个红丸，也渐渐散去。
这，这，这是什么妖法？我正看得毛骨悚然，突然墙上的暗门被人从里面推开，一个半人半骨的怪物挣扎着爬了出来。看得出，她是一个女人，虽然穿着华丽的衣裳，可半个身子是人，半个身子却是腐肉和白骨，我当场干呕起来！
“我好难受………求求你，让我死了吧。”李云卿把床上的红丸拿起，忙跑到怪物身边，把丸强塞进她嘴里。“幽儿！快把药吃了！”
“我不要吃！李云卿，你杀了我，杀了我吧！”那怪物竟把红丸吐了出来。接下来的一幕，真是让我惊得五雷轰顶！那李云卿竟掰开怪物的下巴，把药丸嘴对嘴地送入她口中！
那怪物停止了□□，闭上了眼睛，腐肉和白骨上竟开始渐渐长出了鲜嫩的血肉，雪白的皮肤，头颅上新生的乌黑秀发仿佛锦缎，一张小巧的脸竟是纯美无比，噙着泪的大眼勾人心神……这怪物竟转眼成了一标致美人！
“幽儿，我的幽儿，你终于变回来了！”李云卿紧紧地抱住美人。“你是我的宝贝，怎么能想死……你放心，哥哥会不断喂你吃药。”
那美女在他怀里不断挣扎哭喊，“李云卿，我恨你！我这一辈子都被你害了！你就不要再害别人了，我求求你！”李云卿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气喘如牛，低头狠狠吻上女子的樱唇。“李云幽，不许说恨我，为了救你，我才和那些恶心的女人上床，你是我的，我的……”
李云卿的眼神开始疯狂，竟强行撕扯起美人的衣服，抬起她白玉般的双腿……“不要，放开我，你这禽兽！啊……”他身下的李云幽拼命挣扎，可终没有逃过侵犯。
哭喊，□□，粗喘……半晌，地宫中才恢复了平静，李云幽已昏倒在地。我已差点把胆汁都吐出来。他们竟是兄妹！
一只手托起了我的下巴，李云卿的眼中已恢复了清明。“柳眉儿，你都看见了。下一个当幽儿药引的，就是你！”
“那些失踪的少女都是跟白练一个下场么？”
“呵呵，你很聪明。白练那蠢女人很爱争风吃醋，我正好利用她去帮我捉药引回来。她不知道，那些女人我是用来喂娲神的，她也不知道，自己也是我的猎物之一，要不是幽儿今天发病特别早，我本来还不想杀她……”
我冷哼一声：“你在大家面前装的道貌岸然，就算发现有人失踪了，也不会怀疑到你头上，因为你还替她们求过情，白练却是个很好的替死鬼！”
“你说的不错。”李云卿悠闲地站起，仿佛那些人命都与己无关。
“娲神是什么？你竟跟自己的妹妹……”我又一阵反胃！
“我给娲神女人和男人，当祭品，娲神给我能起死回生的仙药。幽儿是我最爱的人，也是我的亲妹妹。”李云卿说的云淡风清。
“柳执柔是你害死的？”我一听祭品两字，顿时怒向胆边生。娘的，原来背后下黑手的是你这变态！
“不错！你认识他？”李云卿有点讶异。
“他……是我哥哥！”
“可惜哦，他已经被我丢下井喂娲神了。”这家伙还洋洋得意！
“你也很可惜！那烂蛇已经被我杀了！”
“什么？你杀了黑娲神?”李云卿的脸如寒霜般冷凝。“我说最近怎么只能召唤出红娲神……幽儿的药以前可以用两个月，现在只能支撑半月！你……是什么人！怎么知道娲神的事？”
“李云卿，你滥杀多名女子，用淫术召唤邪神，与近亲乱伦，罪不可赦！还不束手就擒？”我站起身，凛然面对已经开始慌乱的男子。
“笑话！你一个弱女子，又在我手中，说什么大话……”话还没说完，绑在我身上的绳子已经寸寸断裂。
“你终于喝完酒，肯来救我了？”我挑眉看着空中乍现的赤豹，这阴暗的地宫顿时被照得红通通一片。
“还早嘛，你才挨了两耳光而已……”娇媚的声音，矫捷的身体，正是裂霞。
裂霞以豹身出现，让李云卿吃惊不小！
“你是什么人？竟能召唤妖怪！”
“男人！”
裂霞轻轻伸出舌头添了一下我的手，我转瞬恢复了柳执柔“真身”。
“是你！柳执柔！你竟没死！”李云卿见势不好，极快地冲到大床前，从床下抽出一把刀子，我以为他要狗急跳墙，没想到竟刀锋一转，割到自己腕上，浓稠的鲜血汩汩流出，浸染在女娲图上，一团红雾从图上升起……李云卿口中念念有词：“娲神在上，助我灭了这些不敬之人。”
那红雾逐渐凝结，竟是个人面蛇身的男子，状如画上的伏羲！那蛇妖一张口，一团腥臭的火焰直扑我面门。
“执柔，闪开！”裂霞一腾身，挡到我面前，双眼一闪，两道赤色闪电已把蛇妖的火击得粉碎。“有意思，你也是个用火的，那就看看我们谁厉害！”裂霞的斗性被激起，尾巴一甩，开始跳起一种原始又野性的舞蹈。只见这只豹子忽儿从天落下，昂头摆尾，忽儿跃出一个火焰的圆圈……
“好……伟丽！”我正仰头称赞，却见好多火红色的莲花从裂霞嘴里吐出，在我身边落成一圈，剩下的围绕在裂霞周围。
“执柔，有红莲护体，没人能伤了你！”裂霞一声长啸，直扑红蛇。那红蛇闪身一躲，用蛇尾死死缠住裂霞，越收越紧……
“哼！甩了单的蛇还耍威风，那母蛇的仇，我就在你身上报！”裂霞啸声又起，数朵红莲腾出怒火，空气中飘出一股焦臭的味道，再看缠住裂霞的蛇身，已被烧得焦黑，裂霞轻轻一挣，蛇身碎成黑灰，散落下来。
那蛇妖只剩半身，犹嘶叫着抓向裂霞，“我道你为妖不易，不想下杀手，你却不自量力！”裂霞冷冷道。迎着蛇妖扑去，张口咬在蛇妖脖颈上，几口就把它撕裂，吞进肚子。
“喂，那家伙那么恶心，你不怕吃坏肚子啊？”我叹了口气。
“我肚子里可是三味真火，吃什么都不剩。”裂霞得意地昂头。
“好……难受！”正说话，地上的李云幽已慢慢站起，全身抖如风中寒叶，但她仍扶着墙对裂霞盈盈一拜：“多谢你！云幽终于可长眠地下。”
两行泪从云幽眼中流出，她终于笑了，极致凄绝美艳的一笑。如玉的容颜和身体开始消减，最后终成一堆白骨。
“幽儿！”李云卿双眼一闭，昏了过去。一团火焰从裂霞口中吐出，大床上的女娲图烈焰蒸腾，转眼成了灰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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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天后。柳府，又是饭点儿，柳家一桌人正崇拜地听杜审判讲故事。我娘不停地把我碗里的肉夹到这小子碗里……
“那李云卿经审，对所犯罪行供认不讳。他出身乐师之家，却从小爱上亲妹李云幽，一年前，在其出阁前夜将之强暴。李云幽含恨悬梁自尽。家中人为遮羞，只称小女不慎落水而亡，密葬京郊古井旁。哦，就是执柔你被扔进去的那口。”
“半年前，李云卿无意中遇到一个盗墓为生的古玩贩子，从他手中买到前朝一妖书竹简残卷，和一张年代久远的女娲图，据残卷上写，女娲图多用于墓葬中，为到阴司也能繁衍生息之意。侵染了尸气和死者贪念的女娲图，如用男女交合为仪式，再以人血为祭，就能唤出雌雄二娲神。可使死者不腐，起死回生。但必须定时献祭，才能延命。竹简上还载，雌蛇就在郊外古井中，雄蛇附图而自生……”
杜黄裳彬彬有礼地谢过我娘，几口就将我家一月才能一吃的肉丸扫清。“那李云卿如获至宝，竟丧心病狂把妹妹的骸骨偷挖了出来，又利用公主府乐师的身份寻找祭品。他暗中打探到阿柔拒绝了公主一夜温存，就指使白练等人打晕阿柔，投入井中喂蛇，即使被人发现，也可以嫁祸公主，无人敢查。”
“他利用白练对自己的痴恋，不断在京中杀人，供妹妹续命。又在家宅下建地宫，用于囚禁女子和妹妹，供自己淫乐。一夜，玉桃趁白练不备出逃，却被李云卿发现，召唤雄蛇杀之，不想正被前任太乐丞撞见。”
“直到执柔、我和阿霞卧底公主府，此事真相大白。李云卿被判凌迟。昨日处死。”
大家对故事的结尾很满意，桌上一片掌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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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郊，我和杜黄裳正打马游春。
“你在案卷上为何省去许多？”小杜的案宗可没有他说的精彩。
“怪力乱神之事，如为恶人得闻，不知又要闹出多少条命来。能免则免，那竹简也被我烧了。”
“唉……偏执之爱，祸患多少苍生。”我叹了口气。
“女娲和伏羲，本是兄妹，万物之祖。但谁能想道这传说背后，又有许多惊悚乱道的故事……”杜黄裳一打马，满目春光落在他眼里到甚是萧索。
“杜兄！这不是杜兄么？想不到你也有闲情在这里游春！”一匹枣红马从后面追来，来人一勒马缰，挡在我们面前，竟是韦应物！
“咦……这位兄台，我好像在哪里见过。”韦家小子一抬眼看见我，神情十分迷惑。
“是么？”我一挑眉，别过脸去看别处。
“好像！好像我心爱的一个小娘……”韦应物喃喃自语半天。
“对了，久闻杜兄有杜神算之美誉，可否为韦某指点一二？”韦应物的兴趣转眼就从我身上转移，报上自己的八字。
杜黄裳掐指算来，本是轻蔑的眼中却突然出现惊奇之色。“将军而立之年以后，定能成一代干吏，青史留名。”
“喂，杜和尚，就那个花花公子会成大唐栋梁？你不是算错了吧？”韦应物已走远，我不禁质疑起他。
“人生一世，九转盘回，最是微妙，岂人力能测……”杜黄裳朗声大笑。
“又故弄玄虚！”我轻哼一声。
两人你追我赶，转眼已奔入柳岸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