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 局末(1 / 1)
可怜的师兄啊~~~~
哼哼,那替身早出来过了~~~~“如他所愿不就好了?”紫衣女子向他怀中缩了缩,笑得天真无邪,却也信心满满。
“阿那世子,那本王便依了你,若不能如世子所愿,还请世子还本王义妹一个清白,另外去缉捕真凶吧。”秦思怡脸色并不好看,似乎容忍已经到了极限。“为表公平,可有哪位英雄也愿意出来为司空林主作个见证?”
秦思怡有心帮上一帮,可是话音落了,却没有人站出来。相思林地处边陲,本就很少在江湖走动,司空夜继任以来,平素亦极少行走于江湖,与人名正言顺的武艺切磋少之又少,江湖人士虽讲究一个“义”字,只是无奈于此,实在是有心无力。
正在议论纷纷时,十方大师又一次站了出来。“老衲虽未曾得缘与司空林主切磋较量,但是与老林主却是有些交情的,于相思林的武艺倒也能分辨一二来,老衲愿为司空林主作个见证。”
“在下十数年前曾经与司空林主有过一次切磋,或许能够略尽绵薄之力。”寒征隆立起表态。
秦思怡点头,伸出左手,表示比试开始。
“师兄,许久未见了,一向可好?”先开口的仍旧是司空夜。如同那日在香泠阁一般。
“托福,一切安好。”柳株瑶浅笑着答应,“这两年来,我勤练武艺,未曾有一日懈怠。”
“呵,彼此彼此呢。”司空夜抽出手中月刹,却扔向一边:“别叫人说我又占了兵刃的便宜,我拿玄鸾和你打。”
柳株瑶笑,不再言语,摆开架势。相思林的武艺讲究的是意随心生,是以,同样的霜飘十二式在柳株瑶使来,似垂柳轻摇,而在司空夜使来却似兵戈铁马,一空灵,一激越,一似闲庭信步,一似气贯长虹。两人都默契的没有使用醉花雨,那种一招定输赢的方法,并不适合这个时候,而是真正如同门切磋一般,从互相试探开始,将相思林嫡传的武艺演练了一个遍。
一轮回下来,两人收势站定,没有开口却彼此微笑着,似对这样的结果甚为满意。
“接下来,我不会手下留情了。”敛了笑容,柳株瑶将手中的朴素长剑挽出一个剑花,司空夜亦将玄鸾随意抡了半圈,停在胸前:“师兄得了把好剑。”
柳株瑶的眼睛在自己的长剑上停留了一会儿,忽而苦笑道:“湛卢毁在我的手上,总是觉得对不起师父,总寻思着要找到一把差不多的,这剑虽比不上你的北魄月刹,却也还过得去吧?”
“至少和玄鸾,是相当的。”司空夜笑,再一次出招。她的剑,似剑又非剑,与刚才的霜飘十二式是完全的两种境界,招式动作明明相同的,但是在最后总是以一种最最诡异而匪夷所思的角度转折,令人防不胜防。
而柳株瑶亦不遑多让。他的招式动作似风中拂柳,看似柔弱却极有韧性,将以柔制刚这四个字发挥到了最高的境界,明明一剑已经将他的防御破了,却又以一种不可思议的柔韧性反弹回转。
霜飘十二式为代表的相思林嫡传剑法本已是剑法的巅峰之作,而今在这两人的手中,又揉合进了种种不同的味道,且皆为剑法之大成。柳株瑶因在林主之选落败,而使得江湖人对他颇有轻视,但是这一次他向整个武林证明了,以他的剑法修为绝对已是一代宗师,他的失败并不是因为他不够高明,而是对手更强。
起先的切磋渐渐变了味道,演变成为真正的较量。柳株瑶已经不是两年前那个涉世不深自信满满的青年,他开始懂得以退为进,以守为攻,当思维改变的时候,这个人的武艺也同时进入了另外一个境界。所以,现在的他,至少可以与司空夜打个平手。
场下众人已经被这惊心动魄的打斗震慑了心魂,当两人稍加喘息,正要再次出招时,一个清朗的声音传来:“二位可以住手了。”
气息尚有不稳的两人极有默契的同时收势,亦同时整醒了尚沉迷在两人动作中的其他人。
“这只是较量切磋,并不是以命相搏的决斗,我想到这一步,十方大师与寒门主应该有答案了吧?”秦思怡随手玩弄着怀中女子黑亮如缎的长发,似笑非笑的开口。
“这的确是相思林嫡传的武艺。两位在此基础上发扬光大,但若非一招一式的扎实基础,有何来今日的随心所欲?是以,老衲确认无疑。”十方大师口称佛号,向晋王行佛礼。
“寒门主呢?”
“确认无疑。”
秦思怡点头,“世子?”
阿那衍满怀希望的看着柳株瑶。只要他说不是,那么纵使十方大师寒极门主的证明,只要托词外行人的眼光并不能够与同门同宗的相比较,相信没有人会反对。
柳株瑶从容的收了剑,向阿那衍秦思怡方向恭恭敬敬行了一礼:“在下与师妹朝夕相处,同随师父习剑,师父所授,吾等之所学,无不铭记在心,是以,如若有半分不妥,亦无法逃出在下的眼睛。”
阿那衍的眼睛闪了闪,只要确定了,晋王便没有托词,他可以利用晋王的皇权把真的司空夜找出来,她始终是逃不过他的掌心。
“她的确是在下的师妹。”
“柳株瑶!”阿那衍大喝一声,不可置信最不可能背叛他的人,此刻居然说出了这样的话。他的目的,不就是要相思林么?等他把司空夜带走了之后,相思林不就是他的了么?可现在,他居然说,这个人就是司空夜?
“阿那世子,既然世子座下的柳统领也确认无误了,现在的结果应该是明朗了吧?”秦思怡仍是一贯的似笑非笑,只是他眼中的认真却不容错认。严格说来,这是一场乌龙闹剧,阿那衍认错了人,破坏了相思林主的名誉,搅了中原武林的盛会,而晋王亦不可能不顾身份一味偏袒于他。
这次,阿那衍满盘皆输。
“世子殿下,这次只怕是真的弄错了。的确是有人假扮了我师妹盗走的蛊神。还是不要再执著于我师妹,找到真正的凶手才是啊。”柳株瑶朗声开口。
“柳株瑶,”阿那衍大喝一声,已是愤怒得面目狰狞:“你好……”
这是一个局,一个巨大的局,就专门等着他来上钩的。两年前他迷恋司空夜,甚至求晋王秦思怡为他向朝廷求赐婚,这件事情应该已经不是秘密了。而他们设这个局,就是为了让人觉得他怀恨在心,而故意栽赃嫁祸于她。这样,他便失去了朝廷的支持,一旦朝廷撒手不管他了,他阿那衍在中原根本不足为惧了。
而他居然傻到就这样钻了进去。
“柳株瑶,你这小人,不忠不义,以怨报德,本世子好心收留你,你竟然这样回报!”碍于这样的场合,阿那衍不好发作,只是阴郁的轻声说道:“我倒要看你这种无耻之徒如何在中原立足。”
柳株瑶只是一味的笑:“世子殿下,在下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柳株瑶虽拜在世子殿下的门下,但阿夜始终是在下的师妹,在下又怎能昧着良心,为世子做出这样伤天害理的事情?万望世子见谅。”
“在我阿那衍的有生之年,别让我发现你踏入楼兰一步。”阿那衍起身,率众人匆匆离去。其速度之快,甚至只来得及向秦思怡冷冷的瞥上一眼。
顿时的主座前空留下独自站立的柳株瑶一个人。他可说是今日的功臣,却又是最大的罪人。他因失意而远走西域,旁人不过惋叹一声可惜,他被楼兰世子延揽,旁人亦不过扼腕后生走错了路,但此刻他的所作所为,便是江湖人所不齿的叛徒,不论是出于什么目的,背叛了主子,那便是一生的污点,将来再行走江湖,便是一辈子也抬不起头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