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别离(1 / 1)
第七十七章 别离
回了房,不顾翠竹惊恐的目光,倒头就睡。 这诺大的世上,实在有太多的事情我无能为力、太多的结局我无可奈何了。 可是我还有一个希望,我的洛洛,我就是为了他才留在这里的。 到了今天我只有他了,无论怎样,我绝不会让他成为没有娘亲的孤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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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觉竟无梦,一直睡到了中午时分。 才刚刚梳洗完毕,正在琢磨应该如何提出来离开或者如何偷偷离开的问题,门上忽然有了动静,是那个随从侍卫。
“小路子!”
小路子一脸的严肃,“秦姑娘,将军吩咐,让你准备准备,这就离开!”
“离开!”我的心里一冷,难道这就迫不及待地要赶我走了!
他似乎面有难色,但还是递给我一个小包,我掂了掂,里面应该是些银两,“秦姑娘,这个是将军给你的!路上用!”
“好!那就走吧!”我苦笑,我也没什么好准备的了。 来到这里其实根本没有一样属于我的东西。 多说无益,就是宗飞不让我走,我也自己会知趣离开的,怎么可能会赖着不走。
小路子没再说什么,刚刚踏出了门,翠竹跑了过来,“秦姑娘,你这是要去哪里?”
我望着她,她照顾了我这一个多月,好事一件没摊上,操劳惊吓就不去说了。 我这一走,以后她会不会因为我的缘故而遭蝶院地那个女人欺负?
转身看看小路子,总是他来回传信的,他应该是宗飞的心腹吧。 他的话不多,人却相当稳重老实,我不知道我的身份他到底知不知道,还有没有作用;但从他对我恭敬谦卑。 唯命是从的态度上,让我觉得他是个可以托付的人。
“小路子。 我想求你一件事!也不知道你能不能答应我?”
“姑娘,你尽管吩咐!”
“方便地时候,多照看些翠竹这个丫头!”
“姑娘,路子记住了!”
翠竹已经明白分离即在眼前了,眼中虽淌着泪水,却并不敢再多说一言,只静静地冲我跪倒。 唉。 我心中也不免有些凄楚,凭我现在的力量,我也只能做到这些了,以后各走各地路,各随各的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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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着小路子,却并没有往将军府的大门而去,而是绕过了花园,往西边的小门而来。
小路子走的并不快。 好几次似乎想回头和我说些什么,都忍住了。 等快过了长廊,边门就快要看见的时候,他猛地收住了脚步,一个回头。 我正低着头,并没注意前面的人忽然刹车。 一头就和个子与我相仿地小路子撞了个脑袋对脑袋,疼得我一龇牙。
谁知他噗通就跪下了,“夫人,小路子该死!“
我摸着还隐隐作痛的脑袋,有点不明白,怎么忽然就改了称呼了,“小路子,你这是作何?”
“夫人,小路子想求夫人留下来!”
“小路子,你家夫人在蝶院。 这里哪里来的夫人!”
“夫人。 。 。 。 。 。 ”他还急着唤。 被我伸手制止。
“小路子,你不要忘记了。 是你家将军让我离开的!”
“可是。 。 。 夫人,您有所不知。 。 。 ”
“好了!小路子,既然今天你叫我一声夫人,那我就把将军托付于你吧,你代我好好伺候将军!别再让他受伤了!”我想尽量把话说得平静,没有波澜。 却没料到心头一阵抽痛,痛得差点夺走了我的呼吸。 我用手扶了一下边上的廊柱,才能稳定住身子。 顿了一下,一步跨过还在地上的小路子,不愿意再理会他。 脚下急急加快了步伐,却仿佛逃也似的直往西院门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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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院门敞开着,我一眼就看到了院门外停着地马车,和马车边站着的几个侍卫。
想得真周到啊,至少没让我徒步而去。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等看到了马车,我的两只脚却像猛得被套上了千斤重的铅球,每挪一步仿佛都要用上全身的力气。 眼看快到马车跟前了,从院门边忽然伸出了一只手,将我的胳膊拉住,他地气息离我近在咫尺,他就在我的耳边,低沉的声音里带着心痛,“菊!”
是宗飞!隔着薄衫,他的手指冰凉,没有一点的温度,我的心猛颤,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竟不敢回头,只任由他抓着。 眼前忽然浮起那风雪交加的一晚,他从马车里将我抱出来,那晚天寒地冻,他的手心却温暖如春;今日里艳阳浓浓,盛夏酷暑,他的掌握却如寒冰般刺骨,激得我浑身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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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菊!”从马车里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让我惊得差点叫出声来!是柳无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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抓住我胳膊地手却猛得放开,我能感到宗飞在往后退,围绕着我地熟悉的气息已经消失殆尽。 我地心一阵酸痛,明明没有期待,可现在为什么满心的失望压都压不住?眼前有侍卫将马车的帘子掀起了一角,我抬头看,马车里的坐着的果然是柳无伤!
只是他比昨晚见到的时候似乎更加瘦弱憔悴了。 仅一天不见,怎么他竟似乎又虚弱了许多!“无伤!”我向前走了一步,才意识到自己离开宗飞又远了一步,脚下一顿,我猛得停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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帘子又被侍从放下,眼前消瘦的身影消失不见了。 我才稍许清醒些,怎么柳无伤会在马车里?难道宗飞是真地是要放他走!为了什么?因为我求他的吗?
昨晚的一切又在脑海中映现,不知怎么了,心中忽然忐忑起来,会不会他还在乎我的。 。 。 会不会他还想留下我的!如果是真的,那我该怎么办?这样想着,我的心竟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人再也没有力气往前迈上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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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夫人!”身后宗飞地声音却已经淡淡的没有了一丝温度,我回头看他。 那往日里炙热地双眸如今变得冰冷,不由人呼吸一窒,心口又一阵绞痛上来,将我险险击倒。 眼前那个英俊的轮廓,变得时而清晰,时而模糊,看不清了。 已经看不清了,他还是那个我曾经用了生命来爱的人吗?
我哆嗦了半天,千言万语无法成举,却只会喊他的名字,“飞!小飞!”
他却比我冷静了许多,静静地打断我,“赵夫人!”这一次那三个字清晰响亮,将我们之间的身份距离划清划远。 他从身上掏出了一块铜牌。 递过来,毅然决绝的样子足以拒人于千里之外,“这个令牌可以保你过以后的三个关卡。 若无意外,日暮时分,你,你们可以赶到翔羽城地!”
“你!”我惊异地发现我竟然不想去接!
我知道。 我知道的,这是条不归路,接下了,就永不能回头!
僵持了许久,他终于叹一口气,轻轻抓过我的右手,把令牌放到我的手中,“以后,你自己要保重自己!”
我下意识地握住了令牌,茫然。 无语。 怔怔的看着他发呆,往事历历在目。 然而早已物是人非,看着他只能任由心痛的感觉一点一点的加深。
他不再说话了,再无话可说了吗?
我抬眸,痴痴地想从他的眼睛里再探寻些什么,一点,哪怕一丁点也好!可是除了也是心痛,什么也没有,什么也看不到!心里刹那间像是被彻底掏空了,空荡荡地,什么都没再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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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不去了!回不去了!
无法让时光飞回到两年多前了,如果可以,当初我不会选择离开他独自进京,真的不会了。 。 。 。 。 。 如果可以,我宁可与他隐姓埋名,在乡野间打猎谋生,默默相伴一生,过着平淡的夫妻生活。 。 。 。 。 。 也好过现在这样无奈而心痛的相对沉默。
走吧,多留无益!一咬牙,是谁说过,往事不可追!心碎无法治愈,但可以埋葬!
“好!多谢秦将军!”一转身,将哽咽留在心头,“你也保重!”有泪一点一点的落,我却再也不回头,一步跨上了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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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此陌路,从此陌路,小飞啊小飞,今日之后,你我恩怨一笔勾销,从此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地独木桥,两不相欠,两不相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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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里温柔依旧的人冲着我摇头,叹息,“小菊,为什么不说出来?为什么不告诉他?”
我望着他凄楚的笑,眼泪一串串地掉,事到如今,晚了,什么都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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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缓缓地移动,谁知刚刚走了几步,忽然有马蹄阵阵赶来,一个尖细的声音高喊,“且慢!”
我连忙抹了抹脸上的泪痕,紧张地看了一眼柳无伤,不会是被人发现了我们私逃吧,这可不妙!手心里不由得冒出了冷汗!连柳无伤的神色也沉定下来,却听外面宗飞的声音平静无波,“臣,秦宗飞见过公主!”
是公主!是喜平吗!
柳无伤看了我一眼,我对着他摇头,喜平是怎么知道的?
门帘一掀,眼前猛得一亮,果然是那个身穿粉袍的金枝玉叶,她只看了一眼柳无伤,眼里已经涌起了泪光。 我看她扯着帘子的手抖了抖,转身对着跪在地上地宗飞说地很僵硬,“秦将军,这位女子与本宫是闺中好友,本宫要送她一程!”
“公主!”宗飞在阻止她。 “此女此去,乃宗飞一人之责,公主不必承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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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的一声,我犹如被人当头喝棒,真是该死,怎么居然没有想到宗飞放走了朝廷钦犯柳无伤,会有什么样地惩罚在等着他! 心中猛得急跳起来,不,不会是这样的!
喜平却丝毫不为所动,一抬脚,踏进了马车,转头对着马夫,“还不快走?”
我匆匆忙忙地拉开窗帘,去探寻宗飞的身影。 他的人依旧跪在地上,看不清他的脸,我的心骤然一痛,你这又是何苦,若是你有什么三长两短,要我如何忍心!
马车缓缓地离开,他抬起了头来,静静地看住了我。 他蹙起的眉尖分明刻画着深切的痛,一双星眸越来越晶莹,氤氲之中,有滴泪顺着他的眼角滑落,只是他的嘴角轻轻一弯,竟给了我一个苦涩的笑容。
我只觉得手脚冰凉,呆呆地看着尘土飞扬中,他渐渐缩小的人影,感到有什么正从我的身体里一点一点的抽离,越来越无助,越来越心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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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了么?难道我做错了什么?我的脑子很乱,乱得就像一团打了死结的麻絮,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若是还爱我的,为何却不信我?为何却要娶了别人?若是不爱我了,为何又要如此甘愿冒险,置身家性命而不顾,又为何现在要对着我流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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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盯着看,依稀中那一点黑影在正午的太阳下渐渐化开,越来越淡,越来越飘渺,终于融入了背景里,消失得无影无踪。 。 。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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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续。 。 。 。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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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