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第十三章 迷醉之夏(1 / 1)
和苏瑞约会比我想象中要自在许多,我们一个在北,一个在南,再加上我打了两份工,能在一起的时间并不多,往往都是他在穿梭了半个城市忽然便出现在我面前。我常常被这突然而至的惊喜而欣喜万分,我们一起沿着学校外的护城河胡乱走着,饿了便就着路边的小吃店随便吃点。或是俩人呆在图书馆里打发掉一个下午,或是在书市上挑挑拣拣淘本不错的书。
转眼便到夏季,相比南方阴湿的冬季,炙热的夏天倒显得可爱些,历过两个月的暑假,便升入大二,各类的考试,考证也开始了,成绩并不算多好的我,竟也在开学之初便一鼓作气报了好几类的考试。
“阿韶,一下报这么多,你吃得消吗?”同宿舍的女孩问我。
“不知道啊,尽力吧,过不了就当是练习呗。”我转身进到洗手间接水洗衣服。
其实在每个学校都有这么一类人,他们疯狂的追逐于各类的证,级考试,他们往往都很相似,有着许多的共同点,其中或许就有一项是缺乏安全感。
和苏瑞在一起时,总觉得像是站在一处空旷荒芜之极的地方,面前是一面巨大的屏幕,上面演着腻味的老旧戏码,只有我一个人和苏瑞的影像罢了,半夜常常被相似的梦境吓醒,一摸额头是一手的冷汗。
或许现在的我正如一个虔诚的教徒,信奉着自己的神明。
卑微的在自己的身下辛苦地累积石头,同时摇摇晃晃地以求站稳,苏瑞,我是要多努力才得与你站在同一水平线上?我是要多努力才能让人觉得我和你或许也可以匹配的?
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误打误撞的多了个干弟弟,疣头,那个长着一张可爱娃娃脸的小混混竟然作了我的干弟弟,宿舍里的女孩都觉得不可思议,她们一个个排队的摸了遍疣头只有头发尖尖的脑袋后,撑着下巴齐声道:“叫声姐姐听听。”
“各位姐姐好!”疣头甜嘴着爽快的叫了。
“姐姐们,阿韶姐最近功课很辛苦,请你们帮我照顾她,改天我请你们吃饭。”疣头面容恳切的说。而我则嘴角狠劲抽了抽。
其实到现在我也没弄明白,疣头所谓的对我那莫名的亲切感是从何而来,但我的直觉告诉我,疣头是个好孩子。
我如是的对许梅说,她笑了笑,用手指尖轻截了下我的鼻梁骨,“是啊,他是一个误入歧途的好小孩,你可一定要做个称职的好姐姐,好好帮助他。”
和叶遥同宿舍的许梅与我成了好朋友这是我绝没有想到的。我一直以来就只有叶遥一个朋友,那天我去叶遥宿舍,她没在,我便闲坐着和许梅东拉西扯,临走时,许梅送我到楼下,她说:“赵青韶,你人真好,我能和你交个朋友吗?”
我看着她镜片下那双善意的眼睛,温和的笑容,愣愣的点了点头。
近半年来,我和叶遥越来越少碰面,她总是不见踪影,许梅和我说,她经常逃课,到了考试时便恶补一番,成绩出来也就往往是低空飞过,有些公共课程因为从来不去,恶补也没用,便通通挂科。
我同苏瑞说起这些,他也只是略略的点下头,然后便是淡淡对我说:“她的事她自个清楚,我们不用去管。”
难得和叶遥见面,她也大多是同我说些她与陆勉的事,说起陆勉,我几乎近一年多没见过这个人了,毫不夸张的说,我都快忘了这人长什么样了。
叶遥总是恶狠狠的咒陆勉没良心,或是又多久没同她联系,有次竟是大半夜闯到我宿舍楼下,满嘴酒气的同我说刚刚在酒吧见到陆勉,那混蛋竟然没认出她来,还搂着酒吧里的服务生亲热。她又哭又笑的扯着我的胳膊,昂着头冲着天上大骂陆勉,骂到最后,竟是平时的气质修养也不顾,将姓陆的祖宗数落了个遍,将陆勉的世世代代也都臭了一通,这才昏乎乎的靠着我的肩膀睡去。
第二天我逃了一个上午的课,就干坐在宿舍里等着睡在我床上的叶遥醒来,我坐在宿舍窗前的桌前,手里拿着叶遥的手机,手机的墙纸和屏保竟全是那个她口里的王八蛋,看照片似乎是偷拍的,因为我模糊记得这个人是最讨厌拍照的,高三毕业那年拍毕业照都是逃了没去的。翻到陆勉的号码,犹豫了许久,却还是悄悄在自己的电话薄上把这号码记了下来,并恶趣味的把名称设成了“王八下的混蛋崽”
“阿韶,给我杯水。”
我回过头来,叶遥醒了,正两手撑着头,显然是宿醉的后果。
“喝吧,我加了两勺蜂蜜。”我说。
她一只手仍撑着头,我把她那只手拿下,让她双手捧着杯子,自己替她轻揉着太阳穴。
她说:“阿韶,谢谢,还是你对我最好。”
我沉默了会,然后对她说:“与其这样,分手算了。”
她把水杯递给我,摇头,然后又要拉了被子睡去。
“你那么聪明,怎么在这事上却这么固执?”我既是心疼,又感觉气恼。
叶遥笔直地平躺着,苦笑了声,“或许聪明人固执起来才异常惊人呢?”
我皱眉盯着她,问:“就这么喜欢?”
她看向我,眉眼里是怎样也散不去的愁雾,“是啊,很喜欢,很喜欢……”她说这话时,嘴角扬起,淡淡的微笑里有着和平时的叶遥不一样的温柔,像江南暖春时节那一波一波漾开的水波一般。
我走开,去收拾上课要用的书本,我听到她翻身的声音,面对着墙壁她似乎说,“可是现在的他发达了,不再需要我了,我没有利用价值了,他连假装也懒得了。”声音絮絮尤如蚊语,可我却还是听清了。
我说:“我不明白,什么意思?”
“不明白,看不透,那样才能过得好。”
我不懂,我不明白什么,看不透什么,但我觉得叶遥的话是对的,活得太清楚的人往往也都活得很苦。就像我逃避着去想和苏瑞和明天,或许不去想那么那些难过便可以推迟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