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第四章 缘来（1 / 1）

我喜欢苏瑞，那个像天使一样的男孩。

苏瑞，初三那年初升高，我站在初三的队伍里，看着他站在学校礼堂的中央，白衣飘飘，额前的刘海遮着小块光洁的额头。那年他将读高二，而我将成为一名高一的新生，我初中时的成绩想直升旋歌是有些危险的，可是怎么办，我喜欢的人就在那里，即便他永远也不会知道喜欢他，永远也不会有我的万分之一喜欢他似的喜欢我，可我依旧泥足深陷，在那一片温和的目光之中。

当年，我憋着劲以刚过旋歌分数线的成绩如愿直升旋歌高中，可谁又知道，在初三那一年里，我每天睡了几个小时，学习到凌晨，然后又清早就起床，放假的时候则缠着叶遥帮自己补习。幸亏是天道酬勤。

我有意的从他眼前经过，可是他从不看我。

高二未那来我终于发现，他喜欢叶遥，比我喜欢他的时间还要长。或许是三年三年复三年。

我想若是叶遥她喜欢他，那也是好的，但是叶遥却喜欢上了那个小痞子，陆勉。

陆勉是个十足的坏蛋，他总是能说出，那些能让人气得全身发抖，牙齿打颤的损话，他总是说我，笨，说我长得难看，说我低着头的时候，像个佝偻的老头子，说我的头发是秋天的枯草，说我的眼睛像是两块灰色的玻璃片，说我平板的身材，是我家铺里卖的劣质洗衣板……

好吧，我发誓，尽管他说的并不假，但从没有人这么直白的说出来过，所以我讨厌他，我看到他就会觉得头疼。每当他冲我笑的时候，我就想起笑面虎，会不自禁的全身发抖，想往后缩。

我怕他，是真怕，有时我狠瞪着他的时候，我总是害怕他会忽然抬起拳头来揍我，幸运的是他应该是不会当着叶遥的面揍我的。

学校里有人说，陆勉曾经把一个道上的混混打到丢了半条命，在医院里躺了三个月，就连他的女朋友，他也没放过，连刮了人几十个耳刮子，让人家一个月出不了门，所以我想如果哪天真把这个祸害惹毛了，可别指望，他会绅士的不打女生，所以指不定我也得在家躺上几个月了。

可偏偏就是这么个坏蛋，却有颗让我嫉妒到燃烧的聪明脑袋，他总是能学习，打混俩不误，果然老天是偏心的。

我的高中岁月眨眼即过，高考过后，叶遥邀我去她家，她眨着她漂亮的黑亮眼睛看着我，我没法拒绝，我不知道怎么办，我连套像样的衣服都没有。我不想去丢人，可我已经答应她了。

我把木梯扶正，爬到我房间里头，几年前，我爸把厨房从屋里搬出来，然后他和我妈睡到了下面屋里，而我则依旧睡在上头。我在放了衣服的大纸箱里翻找，找出了刚上初三那年叶遥送我的那条白底紫蔷薇的半身裙。

我只穿过这裙子一次，那天我期待的弟弟死在我妈的肚子里了，并且再也不可能有了。我看着我妈她背着我躺在深灰的被子里，一动不动的。

我写完作业，突然很想出去走走，我看到我爸正呆在铺里一角的厨房里，呆滞的看着小灶里的炉火，我飞快的提起裙摆跑了出来，裙子太长了。

它快到我的脚踝，叶遥说，这是省市里最流行的长裙了，我笑着说，真漂亮。可其实呢，我并不喜欢，我想要的是那种到膝盖的裤子，露出我已经很久都没晒过太阳的小腿。

我穿着它，再穿了校服里的白衬衣，沿着苏河走了很久，我感觉到夜风吹在我脸上，凉得很，眼泪吹干了，脸紧绷着很难受。我慢慢地往回走，走到我家小铺的对面，我看到门已经关了，灯也熄了，他们甚至不知道屋里少了一个我，就这样关了门。

我走到门前，小力地敲门，我爸披着外套打开门，他看到我，很是惊讶，他问我，阿韶，你去哪了？我指了指对面的苏河岸，然后侧过身子，搬了木梯，飞快地爬到屋子里，把裙子脱了，钻进被窝里头。

我把裙子抖了抖，很重的樟脑丸的气味，我把它在身上比了比，它现在竟刚好到我膝盖上一点点，我笑着把它用衣架挂起，晾在窗架上。

第二天，我从枕头里把平时攒的零花钱，还有假期里打散工挣的钱全拿了出来，我去到一家店面里，那里有各式的女孩衣服，我需要一件上衣。老板娘热情的跟我打招呼，我曾在她这打过工，她问我要搭什么衣服，我说是条裙子。

我穿着白色的挂脖背心，外套着米黄的过腰的小开衫，开衫的两旁扣边上，缝着银亮色的蕾丝花边，我满意极了，当然最重要的是它不贵。

“阿韶，这样漂亮极了。”

我笑，她是第一个夸我漂亮的人，可是哪个卖衣服的人会不说别人穿了她的衣服不漂亮呢。我曾经见过来店里买外套的中年女人，她说她漂亮的像二八年华的少女。我当时站在一旁只觉得那几颗扣子快要绷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