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梦中的辞别（1 / 1）
“爷，十三爷，十三福晋，你们都出去吧！我要帮小草换衣服！”
“年嫂子，我留下来帮你！”
“谢谢十三福晋，我想自己来做这些事情。从小到大，都一直是小草替我穿衣洗漱...，不好意思，我明明不想哭的。可是这会儿却连句话都说不完整。让你们见笑了！”
“晚晴，爷就在外面陪着你！”话落，他就先走了出去。十三夫妻俩看了看我，最后也跟了出去。
我用双手用力的抹了一把脸，走回了床边。用手理了理小草的头发。在她的额头亲吻了一下。“小草，睡吧！睡醒了就到家了！从小到大，都是你伺候我。这次，就换我来替你洗漱。”
少时，那嬷嬷就先拿着衣服走了进来。随后，秦嬷嬷也指挥着底下的小厮抬了一大桶热水走了进来。
“嬷嬷，你们都出去吧！我一个人能行！”
“主子，让奴婢们留下来吧！奴婢们也想送送小草！小草是个好姑娘！”
嬷嬷的话一说完，我刚刚止住的泪水瞬间又滑了出来！好一会儿，才慢慢的止住了哭泣。替小草把一件件的衣服都脱掉后，那嬷嬷已经递上了布巾。
我替小草先擦了擦脸，再来是手。嬷嬷随后又递上了干净的布巾。我再接着给小草擦伤口，擦身子。一时，屋里只能听到拧水的声音。最后，我在嬷嬷们的帮助下终是替小草穿好了衣服。
“嬷嬷，小草的头发也乱了。你们帮我把她扶到那梳妆台前吧！我把头发给她梳梳好！”话落，嬷嬷们一左一右的将小草扶了起来。坐到了梳妆台前。
“小草，从小到大，都是你替我梳头。这次，换我来帮你！小草，你知道的，我编的辫子不好看。你可不能嫌弃哦！”
我一边说着，一边解开了小草的头绳。“小草，你的头发真美！乌黑又油亮，好健康的头发。小草，我轻轻的梳。保证不会弄疼你！”
“小草，我试了好几下也不会梳髻，看来只能结辫子了！”
“小草，不好意思。来来回回拆了好几次。这次的总算是看起来比较顺眼了！小草，你的脸色好苍白，打点胭脂上去吧！”
“小草，你睁开眼睛看看镜子。你看，你多漂亮！白皙的瓜子脸，细长的峨眉，小巧挺拔的鼻子。樱桃小嘴。你看看呀，你睁开眼睛看看呀！”
“主子，小草睡着了！您不能再摇她了！”我随着声音看了看那嬷嬷，她朝我点了点头。那温热的泪水正好就滴在了我的手上。我哆嗦了一下，似乎才清醒了些许。
“对不起，小草，刚才有没有弄疼你！我忘了你已经睡着了。不能再睁开眼睛了。咦，小草，你怎么只戴了一只的耳环？还有只呢？”
“主子，要不帮小草重新戴对耳环吧！”
我点了点头。从耳朵上取下了耳环。
“小草，你还记得这副耳环吗？是我出嫁那会儿额娘给的。外婆给额娘的。我现在替你戴上。你知道的，这副耳环是我最喜欢的。一直都没取下来过。现在我给你戴上。就当是我陪在你的身边。你就不会孤单了！”
这时，就见云玲走了进来。“年嫂子，外面马车备好了！要不早点送小草回去吧！”
我点了点头。随后，就见四爷的贴身侍卫格朗走了进来。向我行了一礼后，弯腰就将小草抱了起来。走了出去。我也紧随其后的跟了出去。就见帐篷外已经备好了一辆马车。里面已经垫上了厚厚的褥子。那侍卫将小草放平在了车上。用被子替小草盖好了之后才退了下来。随即便跪到了四爷的面前。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后说道：“爷，年主子，奴才请求将小草姑娘送回京城去！”
我完全被这个平日老实巴交沉默寡言的年轻人刚才的举动给震惊了！他可是四爷的贴身侍卫！怎么会请求将小草送回去？抬头看了看四爷，他的脸上也写满了不解。
随即，便听十三开口道：“格朗，你是四哥地贴身侍卫！你的职责是保护好四哥的安全。送小草回去的事情让其他人去做就好！
格朗并没有说话，仍是直直的跪在地上。我看了看他，便走到了他的面前。“格朗，我很感激你刚才说的话。真的，很感激。也谢谢你的一番好意。可你是四爷的贴身侍卫。正如十三爷说的，你的职责是保护好四爷的人身安全...”
我的话还没说完，他就从怀里掏出了一方绣帕。双手举过头顶递给了我。我打开绣帕的一瞬间终于是明白了他的意思。因为绣帕的边缘绣满了绿色的小草！ 眼泪立即滚了出来。小草，你为什么都没告诉我...
“格朗，你们...，为什么小草都没告诉过我？”
“回年主子，奴才是打算等过了三年守孝期满才向小草提亲的。奴才的额娘是四十七正月那会儿去的。等明年的时候就...”说到这里的时候，他的声音也哽咽了起来。顿了顿，又说道：“奴才虽是满人，但从小就家境贫寒。唯一的亲人就只有一个眼睛不好使的额娘。所以奴才都二十好几了也没人愿意嫁给我。就是在这个时候，奴才遇到了小草。”
“那次，奴才随爷一起去了安徽。因为那次的差事儿有些棘手。所以在安徽一呆就是好几个月。期间，还遇到过小人的偷袭。也就是在那时候，奴才的衣裳被划破了。那身衣裳是奴才额娘走之前给做的，再因为额娘眼睛不好使，奴才特别珍惜那件衣裳。所以即使被划破的很厉害也没舍得扔掉。回来后，奴才就自己在屋里缝了起来。就在这个时候，小草姑娘走进了我的房间。”
“她说是爷让她来找奴才拿那份在安徽搜集的名单。奴才一听是爷要那份名单。随即便起身去了里间。出来的时候就见小草姑娘正坐在凳子上，低头帮我缝补着那件衣裳...，我们就是这样认识的。再后来，奴才将额娘临终前交给我的那只手镯给小草戴在了手上。她就将这方手帕给了奴才...”
我突然就想起了去年那会儿，我问小草可有喜欢的人时她那副羞涩的表情。还有小草走之前紧紧的盯着四爷，原来，小草是在看四爷身边的他...，小草，你为什么都没告诉我，你们甚至连最后一句话都没能说上...
“格朗啊，你为什么不早说啊？你们甚至连最后一句话都没能说上...，我知道小草走之前紧紧的看向了四爷站那个方向。你那时候为什么都不说...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们...小草是为了救我，小草...，对不起...”
“年主子，您别伤心了！奴才是懂小草的...。您不要自责了。这是命！奴才和小草虽然没能成为夫妻，但在奴才心里，早就把小草当成了自己的妻子。”
命？这就是小草的命吗？
“格朗，你送小草回去吧！以你妻子的名分，好好的安葬她！”
“谢爷！谢谢爷！”我看到这个木讷的男人脸上虽然挂满了泪水。可脸上那种幸福满足的感情却是泪水无法压住的。
小草，你找到了一个真心爱你的好男人！
“格朗，她的名字叫年幽草！是年长我两岁的姐姐。爷刚才将小草嫁给了你，你现在就已经是我们年家的女婿了，是我年晚晴的姐夫了！请受我一拜！”话落，我跪了下去！“好好照顾她！”
随后，嬷嬷将我扶了起来。四爷说了句时辰不早了，该上路了！格朗再向我们行了一礼。便走向了马车。走向了他的妻子。
小草，一路走好！
看着马车慢慢的越走越远，我人也渐渐的软了下去。好累，我好累！随即便坠入了无尽的黑暗中。
我不知道自己究竟睡了多久，只知道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在马车上了。那嬷嬷弓着身子在我的床边替我擦拭着脸颊。
“嬷嬷...”我轻唤了她一声。
随后，便有温热的水珠滴在了我的脸上。她带着颤抖的声音说道：“主子，您醒了？”
“嬷嬷，我渴...”
话落，就见四爷端着水挪了过来。嬷嬷便退到了另一边。“来，爷喂你喝水！”说罢，就坐到了我的床边。用勺子慢慢的喂着我喝水。我看了看他，脸色有些发黄，眼睛里还有好些红血丝。眼眶下面更是青青的一片，似乎憔悴了很多。
“爷，我们这是在哪儿？”
“回京的路上。”
“我睡了多久？怎么感觉浑身没劲。”才说了几句话，就觉得发喘。
“别说话了。先休息会儿！”说完，就将杯子递给了那嬷嬷。再把我朝里面挪了下，人就躺在了床上。抱我把在怀里后就说道：“爷这些天也累了。先睡一会儿！”我看他闭上了眼睛。少时，就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他也很累吗？
就在这时，我听到外面响起了十三的声音。但一小会儿后他似乎又打马离开了。之后，我就只能听到车轮滚动的轱辘声音。慢慢的，我再次被摇摇晃晃的睡了过去！
“主子，主子...”迷迷糊糊的，我似乎是听到了小草的声音。睁开眼睛的时候就见小草坐在了我对面的长椅上。穿的是一声红色的新娘嫁妆。正温柔的朝我笑着。一脸的甜蜜幸福！
“小草，你回来了？”我伸出手去想摸摸她，可怎么都碰不到。“小草，今天是你出嫁的日子吗？”
她朝我点了点头。随后略带羞涩的说道：“主子，小草是来向你辞别的！奴婢今儿个就要嫁给格朗了！”
“小草。恭喜你！你们有情人终成眷属了！格朗是个好男人！他很爱你！”
“主子...”
“别不好意思了。都是要当新娘子的人了！呵呵！呀，我还没帮你准备嫁妆呢！”
“主子，您给过了！您看看，这副耳环。还有，您给我起名年幽草...，还认我做姐姐...”是吗？我怎么有点记不大清楚了。
“那你怎么还叫我主子，一口一个奴婢？”
“习惯了，呵呵！改不了了！主子，我嫁给格朗后就没有办法再伺候您和小主子了。以后，那嬷嬷会代我好好的伺候您！”
“嗯，好！你要有时间就多回来看看我。毕竟我们离的都不远。还有，格朗要是欺负你的话你一定要告诉我。我替你教训他！”
“呵呵，主子，格朗是爷的贴身侍卫。您打不过他的。”顿了顿又说道：“您放心吧！格朗不会欺负我的。你认了我做姐姐，他就是我们年家的姑爷了！他也会像大姑爷和四爷一样疼人的！”
“呵呵，小草，你人还没嫁过去就帮着他说话了！算了，不逗你了！我知道格朗很爱你。疼你都来不及，怎么会欺负你呢！呵呵！”
“主子，时辰也不早了，我该走了！您以后要好好的照顾自己。照顾小主子。您的性子冷淡，有什么话也不要老是放在心里，多跟爷说说。爷对您总是好的！”
“知道了！小管家。来，我送你上花轿！小草，你的花轿呢？”
“主子，这不是花轿吗？”
“小草，那是死人睡的棺材呀！你傻了吗？”
“主子，那是死人的花轿。小草已经死了！您忘了吗？小草已经被科尔沁王妃给刺死了。”
“小草，你说什么呢？你不是好好的站在我面前的吗！你还说要嫁给格朗的。”
“主子，奴婢已经死了，是爷让格朗给了我一个名分。所以今天是我嫁给格朗的日子。主子，我要走了。时辰不早了！主子，主子，您一定要保护好小主子...”随后，小草似乎就是被什么东西吸进了那棺材。
我不停的拍打着那棺木。可是一点用处都没有。慢慢的，那棺木似乎就在往前移动，越来越快，越来越快。我只能在后面不停的追逐着，叫喊着“小草，小草，小草...”
“晚晴，晚晴，醒醒，快醒醒...”
睁开眼睛，就见四爷坐在我的身边。对面长椅上的小草呢？
“爷，小草呢？”
“晚晴，小草被格朗带回去了。你...”
“不是的，我刚才还看到小草穿着一身嫁衣坐在我的面前。还跟我说了好多话。后来，后来，我送小草上花轿的时候，小草却被吸进了棺材。那棺材越跑越快，越跑越快，我在后面拼命的追都追不上...，爷，小草说她死了。她说她被科尔沁王妃给刺死了，可她不是还要嫁给格朗的吗？”
他用力的捏紧了我的手臂，一字一句的说道：“晚晴，你清醒点，小草已经死了！格朗取的是小草的牌位！”
小草已经死了，格朗取的是小草的牌位！主子，奴婢已经死了！主子，那是死人的花轿。小草已经死了！您忘了吗？小草已经被科尔沁王妃给刺死了...
“啊！血，好多的血。压都压不住，怎么办，怎么办？小草不能死。小草，你说过要伺候我一辈子的，你不能死...”
“晚晴，你清醒点。小草已经死了！你从小草死的那天起就开始昏睡，到今天都已经是第二十天了。晚晴，振作点。太医说了，你再继续这样下去，肚子里的孩子也保不住了...，晚晴，你们母子的平安是小草用自己的性命换来的。为了小草，为了孩子，你都得振作点...”
我感觉有什么东西滴在了我的脸上。抬头就看见似乎是从他的眼睛里流出来的。
孩子，孩子，我突然就用手摸上了我的小腹。这里还住着我的孩子。我盼了十年的孩子！
主子，您一定要保护好小主子！主子，我嫁给格朗后就没有办法再伺候您和小主子了。以后，那嬷嬷会代我好好的伺候您！
我都睡了二十天了吗？小草今天穿着嫁衣来向我辞别。是不是代表她已经同格朗回家了！而今天就是格朗取她过门的日子？
“爷，今天是不是小草嫁给格朗的日子？”
他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小草，我懂了！你穿着嫁衣来向我辞行就是为了让我安心。让我知道你已经嫁给了喜欢的人！小草，你是用这样的方式来减轻我的负罪感！小草，我懂了。你放心，我一定会保护好肚子里的孩子！
“爷，让底下的人请太医现在过来一趟吧！”
话落，就被他狠狠的抱了一下。他放开我之后就叫了一声“太医！”，就见一个我不认识的太医推门走了进来。他刚要行礼，就见四爷挥了挥手。
太医似乎惊了一下。但立即就恢复了过来。弓着身子坐在了小凳子上后就开始替我诊脉。少时，太医开口道：“四爷，年主子脉象平稳。只要多加休养，放宽心思，身子自当无碍！”顿了顿，又对我说道：“年主子，您只要放宽心思，臣定保您平安替四爷诞下小主子！”
我看了看四爷，他对我说道：“陆太医是皇阿玛派来专门给你保胎的！”
我苦笑了下，又是皇上派来的？看来这个赫舍里墨韵的面子还真是够大！每次在她伤害了我之后，皇上，甚至是太后都派人来关心我！看来，我这孩子是保定了！小草，你看到了吗？先是有秦嬷嬷和那嬷嬷，现在又加了个陆太医。我这算是因祸得福吗？
少时，我先吃过了秦嬷嬷专门替我熬的药膳粥，歇了一小会儿后，又喝了一大碗陆太医开的安胎药。我的保胎生活就算是正式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