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昏迷(1 / 1)
“啪啪啪。”
“你是怎么做事的?”
“奴婢该死,奴婢该死!”一个丫鬟慌慌张张的跪在一堆破碎的碗瓷旁边,哭声求道,站在一边的男子不耐烦的挥挥手小声吼道:“下去。”
“是!”得到释放的命令丫鬟快速的往门口奔去,生怕再不小心就会倍受处罚。
“庞师,你在这里看着,我再去煎一碗药来。”
“嗯。”
“你们全部都下去,庞师,这几天大家都累坏了,你要小心肝火。等一下我再煎些凉茶给你和福伯喝。”药余夜走到门口时突然吩咐道。此时房间里的丫鬟全部都退下,空气也变得清新起来。药余夜看了一眼外边的天空,艳阳高照,却让人雀跃不起,四天了。
庞师待大家走后,满脸的愁容毫不躲藏的显现出来,四天没合过眼了,眼睛酸涩的厉害,血丝布满在他的眼球里,让严芸一阵惊吓。
“芸儿,你怎么来了?”诧异严芸的出现,庞师又恢复了在众人面前的坚定样子。
严芸心疼的看着庞师血红的双眼道:“我能不来吗?你四天四夜没合眼,时时刻刻照顾着王爷,我能安心在家等吗?我给你熬了点鸡汤,趁热喝了吧!”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我……”
“不许说不喝,你倒下了谁来照顾王爷!”面对庞师的犹豫,严芸忙用王爷这张王牌压道。
没有任何拒绝的理由,庞师乖乖的喝下妻子亲手为他熬的鸡汤,心里却不是滋味。
自奚寒烈消失后,药余夜就不断的派人四处寻找。就在四天前,有人报告他说找到王爷了,就在皇宫附近的废弃老屋里。药余夜知道后立马赶过去,果然奚寒烈昏迷在老屋的外院中,那时的他已经身受重伤了,庞师见到奚寒烈的样子更是慌了,他不明白怎么会这样,王爷前两天不是还好好的在吩咐他做事吗,可是现在……庞师对自己是懊恼不已,现在如此照顾奚寒烈,也是在向奚寒烈请罪。作为王爷的贴身侍卫,竟然连王爷发生什么事了都不知道,真真是太失职了,害的王爷身受重伤,更是自己罪该万死。
现在王爷还在昏迷不醒中,自己却在这里喝妻子熬的鲜汤,庞师重重的叹了口气。
“有余夜在,一定没事的,王爷他只是伤的太重,需要调养生息而已,或许是他太累了。”
就算是得到严芸的安慰,庞师依然无法说服自己这不是自己的过错,看着丈夫把王爷受伤的错全往自己身上揽,严芸心头也不是滋味。
骄阳依然,彩云依旧,万景皆是一般姿态,扶柳垂髫,牡丹花开,万物竟是一般自然。小径蜿蜒向西边,逢亭依处阑珊连,若比怡景更骄人,只望亭间一缠绵。
鹅黄色的轻纱柔摆,简单高雅的手镯微露在纤细洁白的手腕,消瘦的脸庞是隐藏不住的疲劳,未施胭脂的眉眼留下了岁月的痕迹,李屏容端坐在离停月轩不远的小亭里,手中的古琴不再弹奏,心情的烦闷显而易见,周身只有一个长的还算清秀的丫头伺候着。
“夫人,你来了怎么不进去看看呢?”管家福伯从小径上匆匆奔过来,看见李氏出现在这里,福伯很是高兴。
“不了,烈儿他没事吧!”语气里满是冰冷的漠然感觉,福伯低垂下头,不安的说道:“王爷到现在还未醒,身体实在是伤得太重了。”
微微叹息,福伯为奚寒烈感到可惜,孩子都已经受伤昏迷不醒了,做母亲的还是那般冷漠,要是王爷知道了,恐怕又是要伤到他的心。福伯也不明白当年到底有什么恩怨能让一个母亲如此狠心的对待自己的孩子。
唉……
“走吧!去看看烈儿那孩子吧!”
福伯一阵欢喜,“要是王爷知道夫人去看他,一定会很开心的。”嘴边的胡须因笑而微微颤抖,显得福伯精神抖擞。
“这件事不必说。”
“啊啊!是……”
罢了,面对这样的女人,能期待她给王爷多少爱呢!
“芸儿,你先回家吧!小武还在家里呢!”
“我……夫人!”
听到严芸的惊呼,庞师从内屋里走出来,不敢置信的看着李屏容,支支吾吾了半天才叫了句:“夫人。”
不理会众人的惊讶有多高,李屏容径直走进内室。庞师看着李屏容进屋的背影,看了看福伯,可福伯却是摇摇头,不知是何意思。
看着儿子苍白憔悴的脸庞,李屏容的眼里闪着泪花,庞师他们所有人都识相的呆在屋外,空荡荡的房间里只有彼此平稳的呼吸,想要伸手去抚摸他消瘦的颚骨,却还是放弃这个念头,即使知道这不是他的错,却还是狠心的这般冷漠对待,冰冷的液体在这一刻悄然落下,划过岁月走过的脸庞,带走了内心积压的苦楚,难受的果实独吞太久,连眼泪也尝不到苦涩的滋味,一切该了结的孽缘还是被她固执的拉扯下来,伤害着下一代。
“烈儿……”对不起,这三个字却还是没说出口。
李屏容将头斜靠在床榻边,凝视着奚寒烈的眉眼,嘴角是一抹苦涩僵硬的笑。
官勤,你看见我们的孩子了吗,他已经长大成人了,那眉眼,和你是如此的相似,看到他,总是让我又爱又恨的,我该怎么办,你告诉我啊!这么多年来我恨累了,也没有心可以爱了,烈儿是我唯一不去找你的理由,这样子却把自己折磨的不再是自己,连自己都迷失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你真的好自私……
为了不让自己的哽咽声发出被人听见,李屏容快速的收拾好方才的心情,脸上恢复之前的冷漠,最后看了一眼奚寒烈,便离开。
庞师、严芸和福伯三人在屋外侯着,都希望李屏容能晚点出现,多陪陪王爷,却不到几刻钟,李屏容便从屋内走出,什么话也说,便离开了。
夕阳斜照,把每个人的影子拉得老长,叶子耷拉着低垂,看不出这样的沉闷还能让人坚持多久,望着李屏容离开的寂寞背影,三人都沉沉的叹了口气。
“药来了。”
一个急切的声音打破这一烦躁的闷气,为了不重演方才的悲剧,药余夜亲自把汤药端到奚寒烈的房间。看见庞师、严芸和福伯都站在外面,药余夜以为奚寒烈又发生什么事了,人一进到房内,便飞奔到内室看奚寒烈,却发现奚寒烈还是那副样子静静的躺在床上,不知是该松口气还是……
“你们怎么都站在外面,我还以为烈又怎么啦!”
“夫人刚才来过了。”
“夫人?那她……”药余夜欲言又止,看见庞师摇了摇头,药余夜也知道不应该对那个女人抱有什么期待,她能来看看烈,已经算是很好的了。
对于李屏容,药余夜是看在她是奚寒烈娘亲的面子上才对她有些尊重的,不然,他一定不会对她客气的,天下怎么会有这样的娘亲。说起娘亲,药余夜心底也矛盾自己的父母又是怎样,说不定也像李屏容那样绝情无义啊!
余辉下的影子,不知隐藏了多少不为人知的心情,各自的心思,只有自己明白,或许,连自己都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