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失去(1 / 1)
暖暖看着刘子岳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如果说流言让她愤怒,那么关曜南让她感到委屈。明明很简单的事情,然而经过这样的插曲,让她在面对刘子岳时却有一种犯罪感。但是这一切既不是她要的,也不是她能控制的。
她轻轻挽起刘子岳的手臂,靠在他身上,“那你就傻傻地被他打了啊,干嘛不告诉我。还有,你听到什么了吗?怎么不来问我?”
刘子岳看她小媳妇的样子特别惹人疼爱,他低头吻了吻她的头发,笑笑开口:“嗯,是听到很多不好听的话,不过,暖暖,我不相信。我怎么可能相信。后来想肯定是有事发生,不过既然你不想我知道,我就不问。我等你自己告诉我。”
暖暖抬起头,急急地说:“我不是有意要瞒着你。但是你看,怡然发生这种事,也不适合到处说。我要顾着她的心情啊。如果不是这样的事,我一定不会不跟你说。”
刘子岳看她急躁的样子,嘴角的笑又上扬了些,“别急别急,我没有责怪你。我理解的。”
其实暖暖有一肚子的话想说,但是仅仅因为刘子岳最后这四个字,暖暖觉得什么都不用说了。她感到眼眶湿湿的,一股酸劲冲上鼻头,她伸手抚摸上刘子岳嘴角的淤青,然后凑上去轻轻地吻住。
这是何暖暖第一次主动亲吻他,刘子岳显然也有些激动,暖暖能感觉到他在微微颤抖。顾及着身处公共场所,彼此只是浅浅地啄着唇瓣,但这样简短的接触却比任何一次拥吻都让他们更能感受更能贴近对方的心。
暖暖依偎在刘子岳怀里最后还是忍不住问,“那你工作怎么办?有没有影响?”
“这本不是我的问题,讲到底应该他跟我道歉吧。不过那天之后所里让我先做别的案子,多少避避嫌。”刘子岳讲得很轻易。
暖暖听了心里觉得不好受,但是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两人静静坐了一会儿,刘子岳起身离开。临走的时候,他说:“暖暖,换个工作吧。”
暖暖没有想到自己开始认真考虑这个提议。她在床上辗转反侧,许多画面交叠错综。那年夏天,纯真美好的情怀,是自己的小心翼翼,让彼此都错过了最纯净的爱情。那么多年来,暖暖想起来也只能叹声可惜,却不曾后悔。
她常想如果当年他们在一起了,也许最后是骂战是距离是看不惯是老死不相往来。年少的爱情是干净,但是往往太直接,一步错就是粉身碎骨。
然而暖暖更清楚,所谓的矜持不过是自私。或者一个人在爱情里都是自私的,如她不敢接受选择便退却是一种,如关曜南如此自我也是一种。
何暖暖想到关曜南的时候,心一揪一揪地难过,她拥紧被子,觉得眼前一片迷茫。
她已经看不清楚这一切了,她的心,事态的发展。
而现在,是不是应该放下所有的防备,为她和刘子岳的关系而做些什么。
日子依然如旧,办公室从不缺话题,很快何暖暖就被抛下。工作依旧忙碌,恋爱依旧波澜不惊。刘子岳的提议也只是提议,他也不再提及不曾催促。王怡然出院回到家中静养,暖暖暂时搬去与她同住。
偶尔,两人会只言片语地聊起一些情感话题,暖暖亦不想追问其中的细节,不过她知道怡然在做着准备告诉她发生了什么。
于是在一个夜晚,暖暖说今天我们一起睡,然后挤上怡然的床后,王怡然在幽静的深夜缓缓开口。
这不是浪漫的爱情,也不是惊天动地的,可是王怡然平静诉说的时候暖暖感到了背后深深的波澜。
那种百转千回可能每一个经过爱情的人都要体会。
“我爱的男人只当我是替身,那么多年了。我其实看得好清楚,他也没有骗我,是我想要追随他。去美国,再回来。现在本尊回来了,替身可以功臣身退了。”
可能爱一个人,不管用什么方式,最本质的都是卑微吧。像张爱玲说的,低到尘埃里面去。但是能不能开花就要因人而异了,哪怕开花了最后也可能像张小姐那样,唯独叹一句,只能这样凋谢了。
暖暖很想问怡然值得吗,但是又怕在她伤口上撒盐,想了想只是紧紧抱住她。
王怡然叹了口气,“我不后悔,暖暖,我们不一样,你一定想问我值不值得。我只想说,感情不是能这么计算的东西,越是小心翼翼越是会得不到吧。如果我在沦陷之前像你一样权衡再三,那么我连接近他的机会都没有。起码现在我能有那么多回忆。”
“可是怡然,以后你要怎么办?”
“就这样过吧,也许有天又能再遇到谁把我解救出来。也许就这么走不出来。”
“怡然,你好坚强。”
“暖暖,我只是知道人不能太贪婪,想要得到就要做好先失去的准备。我们都说服不了彼此,感情的事情本来就没有对错。我不赞同你处理感情的方式,你也不能理解我的选择。不过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会一直在彼此身边。暖暖,谢谢你。”
王怡然错误预计了何暖暖的反映,在这场交谈之后,暖暖终于做出了辞职的决定。
她把辞职信交到许旭阳手中时,许旭阳脸上的表情精彩极了,要不是气氛严肃,她简直想开怀大笑。
许旭阳几番拿起放下那封辞职信,久久才开口,“暖暖,你知道,这事我一定是要告诉曜南的。”
暖暖在心里冷笑,怎么,把他抬出来吓我?
“我无所谓,请便。其实我的合约下个月就到期了,之前你找我谈我都回避,你应该就知道我有离开的意思了。我现在按程序提前通知你,批也好不批也好,到时候我都不会来上班了。”
暖暖知道关曜南一定会找她,但是她没有想到那么快。当他的助理打电话下来说关总让她去他办公室时,暖暖忍不住想,真是总裁架子。
她想就算她不去又怎样,现在的她再也不用那样小心谨慎患得患失。不过暖暖也知道,这一次的面对面是逃不掉的。她做好准备,走进关曜南的办公室。
偌大的空间,有暖暖的熟悉和不熟悉,更有那不堪回首的某夜。从未有这样的时刻,暖暖觉得那一切已经越来越远,远到她就要渐渐挣脱那种不安和心痒,就要奔向幸福快乐中去了。
“关总你找我。”暖暖站在那里平平地开口,神色淡然。
关曜南眼底有怒意,从何暖暖走进来开始,他就紧紧盯着她,看她有恃无恐,看她平淡疏远。说起来,自己是没有任何立场去责怪发怒的。关曜南忍不住问自己,事情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坐。旭阳说你递了辞职信。我希望你收回,新的合同你有什么要求可以提。”
暖暖固执地站着,“关总可能误会了,这不是我谈新合约的筹码。我对新的合约没有兴趣。我要辞职。”
关曜南深吸几口气,靠向椅背,“何暖暖,你的理智呢。没有比‘中臣’更有发展前景的策划公司了。你想跳槽到哪里。”
暖暖讨厌透了他这副笃定的口气,她组织着最尖锐的语句回嘴,“理智?关总又何尝有呢,不然也不会大庭广众莫名其妙把我男朋友打了一顿。”
“何暖暖,我以为你能做到公私分明!”
“是关总混淆在先吧。如果这样进退自如的游戏是关总的心头好,那我不得不说,我没有兴趣。你没有资格也没有权利对我男朋友动粗,请你看清自己的身份。”
关曜南站起身,恶狠狠地朝何暖暖走去。暖暖有些怕,但是本能地挺直腰板站着不动,倔强地与他对视。
如果何暖暖知道关曜南会一把抓住她,那么当时她一定不要面子不要风度转身就逃。
不过人生是没有如果的,当关曜南抓紧她的双臂时,何暖暖能做的只有尽量不抖得太明显了。
“谢谢你提醒我的身份,何暖暖,你又是凭什么这么嚣张,是不是觉得我的关心我的在意让你有了资本。好,那你听着,没有什么是我关曜南看准了得不到的。”
暖暖的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关曜南把她往怀里带,她死命地挣扎,渐渐哭出了声。时间久了,敌不过关曜南的大力,只能伏在他的胸口啜泣。
她听到关曜南轻轻地唤她暖暖,她不能自已地抽搐,冷冷地说,“关总,请放开我。我当这一切是意外。不要让我恨你。”
关曜南反而把她箍得更紧,“不放,再也不放。”
暖暖绝望地叹了口气,“太迟了,我已经死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