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当初（1 / 1）
何暖暖错愕地收住笑容，看见关曜南的身边站着几个关氏的高层，还有关曜欣，还有刘子岳。她随人潮走进电梯，站到刘子岳身边，尴尬地笑笑。
刘子岳显然心情不错，侧过身替暖暖留出一些空间，伸手虚虚地揽着她的背，轻声说：“好巧，正好我这边事也结束了。”
暖暖捋了捋头发，看着他点点头。
关曜南想着刚才何暖暖的笑容，那么娇媚，看得他没来由的呼吸急促起来。她今天穿了驼色的大翻领风衣，没扣扣子，只是腰带在腰间一系。长发卷了大波浪，随意的散着，妆容精致而干净。整个人显得慵懒而甜美。再看到刘子岳和她亲密的样子，关曜南生硬地别过头。
下午秘书说合作的律师事务所来了新的顾问，在楼下跟几个高层开会，他正好有空便下去看看。原来是何暖暖的那个高中同学。上次在饭店匆匆一瞥，觉得不过是个毛头小伙子。今天听他头头是道地讲着法律条例，也算有点能力。但是就是忍不住挑他的刺，一屋子的人吓得大气不敢出，连曜欣都忍不住悄悄问他怎么了。
这段时间何暖暖的刻意回避，关曜南自然是清楚的感受到了。这样的局面其实不是他想要的，自己故意接近再耍些手段逗逗她不过是想保持好这种距离，但她竟然一下子就躲得那么远，这让关曜南有些吃惊。
电梯不算狭小，但站了那么多人，当中还有大老板，气氛到底是压抑的。
一起进来的八卦女们把注意力从关大总裁的身上稍稍转移后，就看到了何暖暖的高中同学，再听他们的对话顿时心领神会，哦，约会啊。
刘子岳也感受到了一些压力，他再侧侧身，把暖暖几乎圈在自己面前的空间，替她挡掉一些目光，低头柔声说：“直接去地下停车场，我的车停在那里。”
何暖暖觉得背后有一束目光炙热地投射过来，隐隐知道是谁，心里竟有一丝畅快。虽然不习惯和刘子岳那么亲近，但这时却选择微微靠向他。
好不容易电梯停在了地下一层，刘子岳自然地牵起暖暖的手，和关氏的高层们道别。
暖暖对于这样的牵手完全没有思想准备。她有些紧张，下意识想缩回来，但一瞬间就被刘子岳紧紧抓住。众目睽睽之下，她也不便做挣扎，只能任由他牵着走出电梯。
何暖暖明白刘子岳的意思。这段时间频繁的相约，现在主动的牵手，一切的发展也不能不说是自然，也让暖暖不觉得难堪。甚至，这样的时刻，暖暖找不到理由去拒绝。
上车后，刘子岳也不说什么，好像牵手是这么理所当然的事，好像他们是一对相处已久的恋人。
吃饭，看电影，回家。当刘子岳送暖暖到家时，暖暖想，就这样了确定了吗，不管决定如何，请开诚布公地告诉我。
许久，两人相对无言。暖暖深深吸了口气说：“我们，这样，你是怎么想的？”
刘子岳有些局促，双手抓紧方向盘，“我怕吓到你。”
暖暖转过头看他，哭笑不得，“我又不是小孩子。”
不料刘子岳竟然一瞬间表情有些苦涩，转而轻轻摇头笑着说：“我们都还是小孩子的时候，我好像吓到过你。”
暖暖觉得胸口很闷，那个忧伤而美好的夏天明晃晃地又来到眼前，潮湿的空气弥漫淡淡青草的味道，喜欢的男孩向她伸出了手，但是故事的最后，她转身走了。
“暖暖，以前的事过去就过去了。现在就像我们重新认识一次。我只是想换个方式来与你相处，这一次，你不要跑掉了，好不好？”
一时间，暖暖不知道要怎么回应，这样的回答多少有承诺的意味。但是暖暖是多么不相信也不愿轻易给予承诺的人。
“暖暖，为什么当初明明喜欢着，却可以若无其事地放手？”
何暖暖没有想到竟然把自己逼到这样的境地，早知如此，还不如继续和刘子岳装傻充愣。
要怎么说，告诉他，因为他太优秀而害怕，因为他太耀眼而拒绝。这样的理由，其中涩涩的心酸，他能不能了解，或者，了解了又如何？
事到如今，提起当初，意义何在。
刘子岳从驾驶座俯过身来，把手按在暖暖的手上，定定地看到暖暖眼睛里，“暖暖，你不相信爱情，没关系。我们就在一起，好好地太太平平地在一起。”
暖暖的眼泪在这一刻终于溃不成军地往下掉。她伏在刘子岳的肩头，顿时感到心安。就这样吧。她跟自己说，就这样吧。
这不能算真正意义上交心的对话。但是那一刻，何暖暖觉得刘子岳是懂她的。而她不过就想这样安定地依靠下去。当初的心动虽然绚烂，然而远不及如今这一份安定带来的安全感。
只是隐隐心中有一丝空落落。
何暖暖只能提醒自己，这已是最好的结局。
男女之间关系的确立有很多种方式。何暖暖和刘子岳就这样平平淡淡地把彼此放到了男女朋友的位置中，没有惊心动魄的追逐也没有浪漫不已的誓言。
当王怡然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只能不可置信地看着何暖暖。
“你开玩笑吧，你不喜欢关曜南了？”
何暖暖本来就做好打算，准备接受王怡然的轰炸。但是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依然停顿了搅动咖啡的动作，心里突然明白那种若有所失是因为什么。
“只能说王怡然你已经很久没有关心我的生活了。自从关某人把我拉到关氏顶楼又狠狠地推下来之后，我已经很清醒，不能再做不切实际的梦了。”
“何暖暖，你知不知道你这种平静的语气只能说明你的欲盖弥彰。”
暖暖抬起眼瞪着王怡然。
王怡然显然不吃这套，“瞪我干嘛，我实话实说。你别表现得好像事不关己，暖暖，你不喜欢讲别人八卦，总也听过别人讲八卦吧。其实越是要显得像是提及别人的事，越是应该眉飞色舞。你还需要修炼。”
暖暖气不过，努力组织词句回嘴，“你别说我，有本事你说你的事能把握好分寸。”
王怡然听到这话，就安静了。
暖暖和王怡然是知己姐妹。但感情上的事，总是暖暖在找王怡然倾诉，而王怡然却很少提及她的感情生活。暖暖不是那种刨根揭底的人，王怡然不说她就不问，她知道，如果王怡然想说，她就会说。
暖暖有点后悔把气氛搞僵，她拍拍王怡然的手背，“诶，不说这个。你最近忙什么呢，都找不到你人。”
王怡然摇摇头，不愿多说的样子。暖暖隐约觉得她发生了一些事，沉默一下后握住王怡然的手说：“我是你最好的朋友，不管怎样，你可以来找我，我一直在的。”
日子过得飞快是因为平淡如水。何暖暖跟自己说，不能再奢求更多，要好好珍惜。
和刘子岳的关系很稳妥。固定的约会，比相敬如冰多些，但不至于热情似火。
其实，真的不能挑什么刺了。
暖暖的妈妈完全把刘子岳当毛脚女婿看待了。但是暖暖忍不住夜深人静问自己，真的就和他尘埃落定吗，那个和自己一辈子的人真的就是他吗。
暖暖想到他们第一次接吻。刘子岳的心理感受她无从知晓，她只知道自己没有脸红心跳，只有好像完成规定动作一般的心情。
刘子岳的吻淡淡的，和这份感情一样，他深入的刹那，暖暖竟有些抗拒。那股熟悉的怅然若失的感觉又涌上来，她轻轻闭上眼睛，接受了刘子岳的吻。
转眼年关将近，暖暖手上有好几个案子，忙得昏天暗地，难得与刘子岳见面。反倒是，刘子岳因为出任关氏的法律顾问，常常跑来关氏，有空的时候就尽量迁就暖暖的行程表，为彼此制造约会的机会。一开始他会直接来中臣找暖暖，后来在暖暖的强烈抗议下，通常两人就约好在商场里的餐厅见面。
暖暖多少有些愧疚之意，她知道刘子岳也是大忙人，他的体贴和付出让她有些感动。年少的当初，他是学校里风头最劲的男孩子，自己只想远远的喜欢，现在的他更是褪去青涩逐渐变得成熟。他一直是这样优秀的男子，自己何德何能得到这样的迁就。
而这样的迁就在旁观者眼里就是最甜蜜的爱的表现。
当刘子岳一次次出现后，中臣的八卦女们很称职地完成了散播八卦的工作。
于是，这一天，许旭阳在茶水间碰到暖暖时，欲言又止地看着她，思考许久，最后还是准备转身离开。
暖暖被他的行为搅和得心烦，叫住他，问他干什么。
许旭阳试探一般地问：“你在谈恋爱？对象是关氏的刘顾问？”
暖暖白了他一眼，传递出“凭你这个超级大八卦会不知道这件事”的讯息。
许旭阳叹了口气，颇无奈颇遗憾颇同情又有丝幸灾乐祸的味道地开口，“怪不得有人最近夜夜笙歌。原来如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