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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明是明亮的西餐厅，简单的白色方桌，流线型的靠背椅。

何暖暖就是觉得一阵阵的头晕。眼角划过，远远看到关曜南拿起红酒杯浅尝，笑容淡淡。他对面的关曜欣还是那么明艳不可方物，低胸大红连衣裙衬得她皮肤更加白嫩。

暖暖抬头，努力对着客户笑笑，把思绪拉回来，继续说着推广的方案。

关曜南的角度看过去，何暖暖在不紧不慢地说着什么，眼神坚定而有力量。

他想想，一开始让他印象深刻的就是她的这种眼神。那天她站在幻灯机前做着方案陈述，四周是漆黑的，投影仪的光打亮了她半张小脸。她讲话的时候眼睛睁大，表情真挚，让人自然而然有种信任感。

还记得当时想到信任感三个字，他不由自主在心里冷哼了一声，这不是属于他世界的名词。

“南，要不要过去打个招呼？”关曜欣转过头，大大方方地打量着何暖暖，态度傲慢。

何暖暖这时正下意识地飘了个眼光过去那桌，于是正好接收到了那份傲慢。暖暖控制好神情，自然地收回眼神，心却一点点下沉，客户说着什么渐渐就听不清楚了。

何暖暖本来也在犹豫是否需要过去问候一下，这一刻却只能在心里呐喊，傲慢啊，天之骄女当然有资格有能力有条件去尽情展现，暖暖，你要争气点。

客户依旧滔滔不绝地说着，像是怎么说都不能说尽想要表达的。暖暖在心里叹息，他就不会，关曜南绝对不会这样。成熟的男人不会急着去表现和显露自己的拥有，但是就是能让人在接触的过程里渐渐感受到背后蕴藏的深厚。

还记得那几次因为案子而接触的过程，他不是多话的人，听汇报或陈述的时候总是认真而严肃，一言不发的样子总让她边说心里边发怵，提出的问题永远尖锐而一针见血。但暖暖又不得不承认，他的金玉良言对她无论是工作还是生活都有很大的帮助。

何暖暖想到这里对自己生起气来，不就是和一个客户吃饭，然后偶遇另一个客户，需要有那么多感触嘛。

短短的时间里，暖暖的内心百转千回，对面的客户依然自顾自言。她知道自己是冷静自制的人，这些翻山倒海并不会表现出来，所以表面上，这依然是一顿相谈甚欢的工作午餐。

“曜欣，你应该清楚，我当你是妹妹，事实上，你确实是。”关曜南优雅地切着牛排，一字一句慢慢地吐出来。关曜欣那些小心思，他太清楚不过了，有的时候睁只眼闭只眼就随她了，现在却突然有点莫名地烦躁。

“妹妹？呵呵，能被关曜南先生当妹妹真是我的荣幸了。”关曜欣冷笑了一声，口气里尽是自嘲的意味，再开口时又那么落寞，“你知道的，关，对我而言就是个姓氏已，但是我却为了这个姓过得那么辛苦。呵，有些事情其实是很讽刺的。”

关曜南放下刀叉，定定地看着她，“曜欣，如果有想要的东西，势必是要自己去做牺牲然后去换取。不管是谁，这是不变的定律。一边野心勃勃一边幽怨自哀，呵呵，未免有些做作了。其实有些话我不介意说，不过我想你是不愿意听的，怎么，现在要不要听？”

关曜欣不由地心慌，对面这个男人，细长的眼眉，瞳孔是看不见底的漆黑，他笃定的神情轻易地散发出一种强大的气场。关家的男人个个都很出色，这些年大哥关曜迪和他斗得那么凶，但他仍能把住位子，靠的就是这份安神定气。

她定了定神，拿起酒杯，用力地抿了一口，她心里是清清楚楚的，要在关家谋地位谋好处，谁都不能得罪，但要是他们不乱，她同样也没机会。钻空子和兴风作浪是这些年她最拿手的本事了，其实心里有很深的悲哀，她也只能完美的掩饰好，再抬头的时候，一切如常，她笑得娇艳，叫了声“哥”。

对何暖暖来说，这是一顿消化不良的午餐。和客户吃饭，本来就是伤脑筋的事，不能享受美食，偏偏还有了这样的不算插曲的插曲。暖暖起身买单离开餐厅的时候，对下午的工作突然觉得无力。

餐厅就在写字楼下面的商场里，和客户告别后，她慢慢向写字楼的电梯走去，一面走一面数着地上的瓷砖。这是何暖暖的习惯，一步一步地走一步一步地数，像小的时候玩的跳房子游戏，暖暖总是不亦乐乎。

低头走路的下场就是一不小心就会撞上电线杆。当然高级写字楼的大堂里是不会有电线杆的。

但是高级写字楼的大堂里，有高级写字楼的主人。

何暖暖撞上关曜南的一刹那心里是欢喜的，鼻尖抵在他胸口，能闻到淡淡的清爽的古龙水味。她忍不住轻轻深吸了口气。在那一秒钟她同时狠狠地在心里骂了自己，何暖暖，你又昏头了。

她知道那是关曜南，怀抱很大很有力，暖暖忍不住心存留恋，一想到此脸上不禁发烫。

只是转尔，心里就变得酸酸的，连带鼻子也酸酸的。她只能跟自己说，那是因为某人的身体太硬，把她撞疼了。

关曜南扶稳她，拉开两人的距离，微微皱起眉。他知道何暖暖对他有好感，一直知道。倒不是因为何暖暖表白过或者表现出来，恰恰她总是压抑而乖巧。这样的女孩子是对他胃口的，但还不至于让他迷失。

以他的洞察力，何暖暖对他心存好感是显而易见的，那些细节总是能泄露她的心事。

比如现在，她纠结地低着头。怎么，懊恼？害羞？还是切切自喜？

关曜南希望什么都不是，但又希望什么都是，他知道自己是自私的。

何暖暖低低地说了声“对不起”，匆匆奔向电梯口。正是下午上班的高峰期，电梯口都是等着上楼的人，何暖暖有点心虚，担心关曜南会走过来和她说话。

这幢市中心的高级写字楼一到五层是大型商场，城中地奢侈品集中地，往上一直到三十楼都租了出去，何暖暖工作的公司中臣就是其中一个租客。再往上一直到顶楼，那就是这幢高级写字楼以及城中很多高级写字楼以及很多高级楼盘以及很多高级商业领域的幕后财团——关氏集团。

她何暖暖是什么人，一个小小的品牌策划公司里面一个小小的品牌经理。

他关曜南是什么人，关氏的掌门人。

好在关曜南直接走到直达电梯前进去了。何暖暖站在人群里，抬头看着电梯一点点下来，什么想法都没有。

进了办公室，倒了杯咖啡，一口喝下去。放下杯子，胃一抽一抽的难受。午饭没消化，速溶咖啡灌得太猛，何暖暖对自己摇摇头。

要喜欢要爱上关曜南这样的男人太容易了。

就是这样的容易，让多少各式美女前赴后继。何暖暖，呵呵。

喜欢，什么叫做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