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2 忍无可忍(1 / 1)
有什么好害怕的呢?放心好了,我喜欢的女人,不但要和我睡一张榻,穿同一件亵衣,还要像这样,用同一只碗……来……”
赵源的声音响在她的耳畔,低低的,却极动听,充满了异性的柔情和诱惑。恍如拂面而来的春风,温柔,和煦。而这春风又缱绻于她耳畔,仿佛温醇的美酒,还没等饮用,人就已醉了三分。
玉仪终究还是经不起诱惑,或者说不敢再拒绝他的好意,于是点了点头,接过碗后,小心翼翼地,浅抿一口。
“好喝吗?”他望着她,那双蔚蓝色的眼睛里,波光潋滟,盈满了迷人的笑意。
她有点看呆了,片刻的恍惚之后,连忙慌里慌张地回答:“好喝,好喝。”
他不再伸手来接,“既然好喝,那就全喝了吧,我不渴。”为了避免她再次推辞,他补充道:“壶里还有不少呢。”
她这一次没有拒绝,只是呆呆地望着他,将碗里的酪浆慢慢喝光。
赵源将碗接过,放在旁边的桌案上,回头看到她正准备用帕子擦拭嘴角时,伸手握住了她的手,将帕子取下,嗅了嗅,“唔……真香。你身上的东西,都这么香,只怕脱了衣裳之后,还要愈加芬芳吧?”
说话间,丢下帕子,然后用手指将她嘴角边刚刚沾上的一点点酪浆蘸了下来,看了看,又兴致盎然地将它涂抹在她裸/露了一半的胸脯上。原本细腻如膏的雪白肌肤,被羊乳滋润之后,似乎越发光滑了。
他顺势往下摸索着,将她的外衫拉开,中衣褪下,最后,连她的贴身裲裆也拉下了几寸。
“大王……”她越发羞涩了,片刻的愣怔之后,慌忙双手捂在胸前,将胸前春光悉数掩去,生怕再被他进一步轻薄。
他拉下她的手,握住,目光在她的双乳上停留了,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大概是比一般鲜卑女人苗条的缘故,她的胸部不算大,盈盈一握,刚好可以掌握。看起来精致,美妙。就像他先前抚摸时的手感一样,充满了青春的气息,挺拔,又富有弹性。
赵源松开手,她马上又捂住了胸部,似乎很紧张,很局促,像极了未经人事的处子。
他笑了,“怎么,害怕,不想让我碰你?”
她点了点头,随后又摇了摇头,“不,奴婢不敢……”她没能说清楚究竟是害怕他碰他,还是不想让他碰,显然已经方寸大乱了。
“既然不想,又不敢,那就算了。”他将她的亵衣拉起,替她遮挡住。面对她有些诧异和意外的眼神,他解释道:“我这几天身体不适,兴致不高。等过几天有精力了,再来与你亲热。”
“哦。”玉仪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点了点头,有点尴尬地拉起衣裳,仔仔细细地整理好。
看到他躺下来,闭上了眼睛,她试探着问道:“大王是准备睡觉吗?”
“不是,闭目养神而已。”他睁开眼睛,朝上方的虚空漫无目的地望了一会儿,又撑着身子坐起,指着旁边墙壁上挂着的一把胡琵琶说道,“你弹几个曲子给我听,怪无聊的。”
她转身去取下胡琵琶,找了张胡床坐下,横抱于怀中。略略试弦,感觉称手之后,询问道:“大王想听什么曲子?”
他想了想,摇摇头,“一时间也没想到什么,你随便吧。”
琵琶响起之后,他渐渐听出这是个比较欢快的曲子,不禁皱了眉,示意她不要继续。
“大王不喜欢这个?”
“嗯。”
玉仪沉吟片刻,这次换了一支曲子,是忧伤而抒情的。前奏很长,调子婉转凄切,愁绪万千,好像那无法抒解的相思之情,如春水般,在宁静的夜中,悄然泛滥。
他听着听着,感觉这个曲调异常熟悉,很快,他确定这是什么曲子了。《杨白花歌》,她倒是熟谙得很,曲调音节不出任何纰漏,听不出任何生涩慌乱的迹象。显然,只有练习多次之后,才能做到如此完美的演绎。
赵源侧过脸来,悠悠地打量着她,欣赏着她。
阳光透过竹帘,漫洒在她的身上和脸上,形成了一道道狭窄而有序的阴影,淡淡的。她认真地弹着琵琶,并没有因为他的关注而乱了手下的动作。长长的睫毛低垂着,能看得出,她注视着琵琶的眼神很宁静,没有半点异样之色。
等到了该唱词的时候,她并没有开口唱。他不打算再等,从榻上起身,走到窗前,将自己再熟悉不过,却似乎这首有些日子没有唱过的乐府诗,唱了出来。
“阳春二三月,杨柳齐作花;春风一夜入闺闼,杨花飘落入南家。含情出户脚无力,拾得杨花泪沾臆;秋去春来双燕子,愿衔杨花入窠里。”
玉仪弹了两遍,他也跟着唱了两遍。琵琶声优美凄婉,他的歌声清朗动听,没有半点失误,两人虽然第一次配合,却恍如一起练习了很多次一样,竟近乎天衣无缝。
一曲终了,仍有余音绕梁之感。她放下琵琶,抬起眼来,似乎有些诧异:“怎么,大王知道这个曲子?”
“当然知道,不但知道,还很喜欢。”他满眼赞赏之色,抚掌赞许道:“你弹得更好,很熟练,很好听,让我听着很高兴。”
她刚要谦虚几句时,他紧接着,继续说道:“这曲子算很冷僻的,会弹的人不多,想不到你却如此熟谙,真不容易啊。”
“奴婢……奴婢只是无意间翻出了曲谱,发现了它,试着弹,觉得很好听,于是没事的时候自己经常练习,也就熟练了。”回答的时候,她回避着他的视线,没有转身。
赵源微笑着,走到她背后,伸手将琵琶从她的手里取出,随后横抱在自己怀中,在榻眼上坐下。苍白修长,形状优美的手指,慢慢摩挲着琵琶弦板处。良久,他缓缓说道:“在你之前,我只听两个人弹过,一个是教会我这个曲子的老乐师,一个是我所教会的‘徒弟’,也就是我的二弟,太原公赵汶……”
话音落时,她此前一直宁静如水的眸子,忽然泛起了一点细微的涟漪。而她的睫毛,也跟着微微颤了一下。
赵源并没有继续这个话题,也没有任何逼问她的意思,只是神态悠闲地弄弦,“我那弟弟啊,除了这个之外,就再也不学好了。打也打过,骂也骂过,苦口婆心地说过,就是不听……唉,既如此,只能让他自求多福了。”
叹罢,他亲自弹了一曲,唱了曹植写给弟弟曹彪的诗,《赠白马王彪》,曲调悲凉惆怅,让人隐隐发冷。
“苦辛何虑思?天命信可疑。虚无求列仙,松子久吾欺。
变故在斯须,百年谁能持?离别永无会,执手将何时?
王其爱玉体,俱享黄发期。收泪即长路,援笔从此辞。”
233
233、挣扎 ...
元玉仪听着听着,心中有些难以言喻的酸楚,不知道是被他的琵琶声或者歌声所感动,还是想到了自己的悲惨身世,有感于发。到后来,她的眼眶湿润了,有晶莹的液体盈满了,慢慢打转,视线好像蒙上了一层水雾,透过水雾看榻上的赵源,连他的形象也模糊了,影影错错起来。
她不敢落泪,生怕这样影响了他的心情。可她实在忍不住了,不由得转过脸去,悄悄拭去了滚落而出的泪珠。
他仿佛沉浸于乐曲之中,走了神。一曲终了,他仍旧没有回过神来,只是神情惆怅地呆坐着。过了良久,他放下胡琵琶,望向她时,方才注意到了她的异样。
“你怎么了?”他眯缝着眼睛,努力地打量着,“你是不是哭了?”
玉仪想要遮掩,不过这种时候要是再擦拭,只能是欲盖弥彰。她只能低着头,低声否认着:“没,没有……您看错了。”呼吸之间,隐隐带了点抽噎。
赵源起身下地,来到她面前,俯身看了看她。她本能地想要站起,却被他按住双肩,只能继续坐在胡床上,不敢妄动。
他用冰冷的双手捧起她的脸颊,拇指细细地摩挲着,将她眼底的泪痕逐一抹去。他说话时的声音,低沉,又带了一点点轻微的沙哑,却有一种别样的温柔,很好听,“还说没哭,脸上都湿漉漉的了,总不会是淋雨了。梨花带雨,倒是好看……”说到这里,他笑了笑,问道:“好端端的,你为什么哭?”
“不,奴婢只是,只是……”她不禁有些慌乱,不敢承认她究竟在为什么悲伤。
如果照实说出,她的身份,也就随之暴露了。她不知道那样的话,等待她的结果,将会是什么。眼前的这个男人,虽然漂亮,温情,但她知道,他同时又是一个大权在握,心狠手辣的人。他高兴的时候,自然是春风拂面,可他一旦不高兴了,怕会是翻脸无情了吧。
他盯着她的目光,只是犀利了片刻。这片刻功夫,已经令她心惊胆战了,禁不住地,身体微微颤抖,竟好似失去了言语的能力。
不过,这光芒很快收敛了,悄无声息地消失掉,取而代之的,是繁花绚烂一般的旖旎风情。“哦,我知道了,你怕成这样,是因为我唱得太难听,你不敢说。”
“没有,不是。”她着急了,急忙申辩着,“是太好听了,奴婢很感动,所以才不知不觉地,这样了……”
眼见戏谑成功,赵源笑得很得意,一脸满足之色,“呵呵呵……那一开始就实说嘛,何况我也不过是开玩笑,逗逗你玩罢了,你不用害怕。”说着,俯身低头,凑到她耳畔,轻声道:“我又不是老虎,不会吃掉你的。”最后,竟轻轻巧巧地在她的耳垂上咬了一下,这才直起身来。
她的身子随着他的这一突然举动,猝不及防之下,猛地颤了颤。一瞬间,她竟然有一种冲动,那是一种来自于灵魂深处的悸动,拨动她心中那根看不见的弦,发出长久的嗡鸣,余音缭绕在脑海里,好像真的听到了一样。
玉仪看着他转身想要离去,突然从后面抓住了他的衣袖,“大王!”
“嗯?”赵源回头看了她一眼,有些诧异,“怎么了?”
这一刻,她真的很想把自己心中的秘密说出来,因为她实在不忍心,看着他一步步走向悬崖,也许,再不阻止他,下一步,他就会堕下去,摔得粉身碎骨。
她欲言又止,急得又快要掉泪了。面对他探究的目光,她的心中进行着天人交战,也许说出来的结果,是糟糕到不能再糟糕的了,她还年轻,人生道路还很长,她还不想死。为了这个从相遇到现在不过五天的男人,她何必要傻傻地葬送掉自己的性命?
可是,要她看着他死,被他的亲人害死,她又于心不忍。他对她如此慷慨,如此温柔。他让她体会到了什么才是男女情爱,什么才是心醉神迷;他给她公主的身份,这是她一个出身贫贱,被男人们玩弄的女子所从未幻想过的荣耀,而她背后的主人,能给她比这还要优厚的报酬吗?
短短的时间里,她左右权衡,无法决断。不知不觉地,贴身的衣裳都潮湿了,她的手心里都是冷汗。
“你想说什么?”他注视着她,眼睛里仍旧是温柔之色,好像在鼓励着她把想说的话说出来,他半点也不会伤害她一样。
“您要小心,小心提防……现在您位高权重,想对您不利的人,也许就在您身边……”玉仪嗫喏着,吞吞吐吐地,说出了这些话。说罢,她轻轻咬住下唇,不敢抬头看他的眼睛。
赵源沉默了,无声的寂静,持续了良久。周围的气氛渐渐凝重起来,她越发紧张了,不知道他下一步会不会追问,一定要刨根究底,将她所有隐瞒他的秘密,毫无保留地发掘出来。
“你为什么要对我说这些?”
“因为,我最近有点不好的预感。而且我想,有些人,不甘心失败,可能会有什么行动。”
“你怕我死吗?”
她的眼眶再一次湿润了,似乎是因为害怕,或者,她是真的动了情。她轻轻点头道:“是的。”说罢,稍稍抬头,小心翼翼地观察的反应。
他的眼中起初有些狐疑,后来又复杂的光芒在闪烁。最终,化作了盈盈笑意。“不要怕,你知道的事情,我知道;你不知道的事情,我也知道。”说着,他伸出手,颇为怜爱地摩挲着她的鬓发,柔声道:“你对我好,我更知道。你不负我,我不负你。”
玉仪感觉自己就像一块从未见到阳光的冰,而他就像一池温暖的春水。她一不小心掉落进去,荡起一圈圈涟漪。然后,漂浮着,渐渐融化,和他融为了一体,再也分不清彼此。
这一刻,她痴痴地想着,也许,他的话全是真的,他真的对她动情,他真的能一直像现在这样,对她好,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