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1 / 1）

云秀宫，夏日的午后。

在树梢上不停鸣叫的蝉声，让郑后的心情更加烦乱。

她想过千种万种的可能，独独没有想到，永定侯和皇上之间会是这种关系。如果，这些事不是从父亲口中说出，她死也不会相信这是事实。

这下，她终于明白了，皇上看永定侯的眼神，为什么会让她感到如此不安。为什么皇上会因为永定侯的婚姻之事，大发雷霆。

莫名的屈辱感，让强压下去的眼泪，再次润湿了凤目。她这母仪天下的一国之后，后宫的粉黛三千，竟都不在皇上的眼中。

“她们拼命争抢的，皇上所给的，那些所谓的恩宠，原来，不过是，饲鸟人对笼中鸟雀的怜悯而已。呵呵……”心想至此，郑后不禁悲凉的笑起来。

伸手取过妆台上的菱花镜，镜中的人是如此的倾国倾城。高挽的发髻，乌黑油滑。精致的钗环，摇曳在如花的容颜旁。华丽的锦绣中，裹着窈窕的身姿。冰肌玉骨，肤如凝脂。莲步过处，细尘生香。

“难道，我还不够美吗？！”细细端详镜中的自己，心中的痛楚，再次挂上眉头。

“永定侯……”那熟悉而陌生的身影，再次浮现在眼前。

几乎天天见面的人，郑后竟想不起他清晰的容颜。她记忆中的，永远是朦胧月色下一身飘逸的白。虽然，她从未见过，他在月色下的样子。但她却莫名的觉得，他就该属于那皎洁的月色。还有，就是那一串艳红缠绕的绝世风华……

下意识，郑后抬起自己如荑的玉手。光洁的手指，指尖如同春笋般纤巧。只是，却没有那一段风华。

“呵呵……”轻摇臻首，自嘲的一笑。

自己缺少的，又何尝只是那腕上的风华。从骨子里，她就没有他那飘洒俊逸的清绝。

“庸脂俗粉。”郑后厌恶的将镜子扣在妆台上。

她的心情从未如此的失落过。艳冠群芳的她，终于输了，输的不是容颜，

而是那份空灵的心性。那份怎么模仿，都模仿不来的心性。

窗外，一树石榴花，开的正艳。

曾经，无意中听五儿说起过，永定侯是个懂花的人。不知，他又该如何来解读这一树火红。是赞许这花的生机勃勃，还是厌恶这花极致的艳俗。

“真奇怪，自己怎么忽然想起赏花来了。好久没有注意过，身旁那些开了又落，落了又开的姹紫嫣红。上一次赏花，应该还是在宰相府的后花园吧。那年，落红成阵，飞樱如雪中的她，正值豆蔻年华……”心中最柔软的地方，被轻轻触动，纯洁的笑意，洋溢在姣好的面容。

“你的样子，真美。”赤赢赞叹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万岁……”转身想要接驾，却为赤赢的目光迷醉。

那目光中的温柔，让人无尽的沉迷，如果可以，她想融化在他的目光里，直到寂灭。

“从没有看到，你这么纯净的笑过。”赤赢收回了目光中的温柔。

郑后的心，再次，被现实刺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