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香残粉似当初(4)(1 / 1)
台上的人唱的声泪俱下,感人肺腑,堂下之人,听后好似有所感触,均涕泪连连。而这戏曲,大抵是在说,一个喜新厌旧的男人,他的正妻一日从山上采了蘼芜,下山的时候遇见了她的故夫。于是,便长跪问故夫,新人复何如。而这个时候,那个台上的男人好似有着千言万语,欲言又止,在心中澎湃而出的悲伤,便只能幻化出新人虽言好,未若故人姝。然而,却再也不能表明,因为他毕竟,负了便是负了,于是将新人旧人比喻,新人工织缣,旧人工织素。织缣日一匹,织素五丈余。这个比喻,生动形象,要告诉的却是,将缣来比素,新人不如故。而那个人的妻子听了以后,心满意足。
也许,在男人的身边总是有着两个不同的女人,一个恍如妖娆的玫瑰,一个便好似天然的莲花。只是,男人不知餍足,在有着妻子的时候,想着别的女人,然而等到他得到了新人的时候,却发现,其实,还是身旁的旧人好啊。
然而蛛槿却觉得铺天盖地的忧伤,她不知道,为何记忆中模糊的影子好似便那样纠结着自己的心,她看见的,却是那个女子的卑微。因为那个女人,是爱着他的丈夫的,因为有着这份爱,便可以让步,有了这份爱,便可以隐忍,有了这份爱,便可以原谅。如此的卑微,便是深陷在爱之中的人,有的时候,在爱中迷茫,或许,那个时候的自己,连很多很多曾经看重的东西,都可以舍弃了,蛛槿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之间有着那么浓烈的忧伤与反感,好似自己曾经亲身经历般,疼得痛彻心扉。
“怎么了?”仿佛看出蛛槿的不安与伤悲,陌苏言走到蛛槿的身旁,柔声问道。
“没,我有些累了,先休息了。”蛛槿的心中堵得慌乱,再无心与陌苏言说,便逃也似的回到了房间,背部靠着房门,无力的滑座在了地上。
突然感觉,两旁清凉,伸手轻抚,竟然侧脸上有着咸湿的水痕,蛛槿不知道,这便是眼泪,只是看着指尖上的水,慢慢无力的滑落,便如她的心,缓缓的沉了沉。她真的不知道,到底这份悲凉,是从何而来。
看着蛛槿的身影,陌苏言的眉目皱了皱,伸手轻挥,杨贵便走到了他的身前,微微俯身,便听见陌苏言冷澈,没有一丝情感温度的话语,“我再也不想看见这幕戏了。”
“是。”杨贵低低点头,消失在了二楼雅间之中。
第二日上路,蛛槿再不像往常一般探头张望,只是寂静无声的坐在车中。陌苏言只感觉到蛛槿是因为伤感然生,便也不再多言。他有信心,让蛛槿不再想起那个男人,所以他也不急,只是寂静的侧躺在马车之上,假寐。
却突然感觉到一股熟悉的气息,就那样不经意的打断了蛛槿的沉思,仿佛如此熟悉,她立马便揭开窗帘看去,便看见,茫茫青草岸上中,一人躺在了水中,他的上半身在青草岸上,而下半身便淹没在了浅浅的水中。远处的高山,灰蒙蒙的,岸旁依稀杨柳微垂。那人乌黑的长发覆盖了他略微苍白的脸颊,只有毫无血色的薄唇微露,白色的衣衫早已全湿。
不知怎的,眼前的人,突然和蛛槿心中模糊的身影略微重合起来,便再也无法分开,仿佛眼前之人,真的便是那个沉睡在她记忆深处的男人,就那样,再次进入了她的眼中。
事实上却也如此,此人,正是莫尘。
“停车。”蛛槿突然便毫无预兆的焦急喊到,声音响彻在整个马车、山谷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