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后不知君远近（3）（1 / 1）

当玄冥上到凌翠楼二楼雅座的时候，看见那个男子，依旧是那样威严而不可侵犯，而如今，他和他，也再不相同了。从少年时的相识，到后来的反目，再到汐盈的苏醒，他却放过了他，不再要他性命，他知道，这些，其实都是因为那个叫做蛛槿的女子，在慢慢，潜移默化的，竟然改变了这个魔界最残酷嗜血的暴君。

而对于那个女子，太是无辜，他对她竟然有着满满的歉疚。然而如今，当看到这个男子，便就这样坐在他的面前，那句，‘汐盈还好么？’犹如骨鲠在喉，再无法说出口。

突然之间心中苦涩，他不知道，那种等待，那种曾经不顾一切的付出，到如今又是什么了。

玄冥进来后，两人依旧没有说话，莫尘依旧观赏着窗外的景致，然而玄冥只是静静的坐在了莫尘的对面，两人相对无语，玄冥为他自己斟了一杯酒，独自饮着翠竹酿。

良久，两人便是如此静静的坐着，无声。

“你依旧爱着汐盈么？”良久，莫尘突然撤回看着窗外的目光，双眸深邃，带着一丝金黄的亮泽，双目炯炯的看着他。那一刻，玄冥突然之间忘记了言语。

是爱么？从年少之时，看着那个女子，便能产生一种深刻的爱怜，而当她一睡不醒，再别，如今已过千年，他们之间再无任何的联系，他只能在他的脑海中回忆当初的美好，或者是一种心动，然而，当他连生命都能够舍弃的时候，为她。而当这个男人放过他的时候，他突然之间觉得，他便仿佛死过一次，在醒来，一切重新来过，那么，曾经儿时的美好与遐想，也再不值得一提。那么如今，当他站在他的面前，问他，你还爱她么？

那么这个时候，他们都放弃了她么？

他知道，或许从汐盈醒过来的那一刻，他的心，便再不在她的身上，不，应该是说，他的心从未在过她的身上，他的心从未属于过任何人，而那个突然闯入的黑麒麟，却是第一人，第一个闯入他生命之中，在他心中，产生情感的人吧，也许还有别人，然而，玄冥却知道，那个叫做蛛槿的女人，在他的心中必定有着不可磨灭的痕迹。

那么如今，自己又该如何回答他呢。

该说是，还是不是呢？

一时，竟语塞。

“你曾经说过，你为她可以放弃整个生命，当初我与你便有约定，谁先找到麒麟，救活她，那么对方的性命，便交予对方处置。而如今我不杀你，要知道，她，对于我来说，同样是可以用整个生命去保护的，但是，如今，我再不能给她幸福，所以，我问你，你还爱她么？”他的话语淡漠而冷然，没有任何的感情波折，在百年之后的今日，他更加的成熟而睿智，甚至可以说在任何情况之下都波澜不惊。

那是来自于他与那个女人的一切遭遇吧，从那日起，他变得更加冷漠，仿佛妖魔也是有心的，而那一日，他的心便死了。

就如多年前的自己，在看见汐盈从此之后一睡不起一般。

“无论你何时问我，我都将告知你，是的，我爱她。”他从未放弃过对她的喜爱，然而，那是爱么，他不知道，只是，无论是不是，承认之后，再去寻找，那么如此的话，用尽妖魔所有的寿命，漫长的年月，或许，终有一日，他们能明白，那个字，那个，名为‘爱’的含义。但，如今的他，却再没有精力去寻找，但是，他却知道，那并不是放弃。

只是，“我爱她，然而她却爱你，若是你只是想要丢弃她的话，何必将其丢给我？”他的眼眸中有着一股杀意，他不敢说，如今的想法，然而，他却知道，这个叫做汐盈的女人，终归是在他的生命中占着极其重要的位置。

所以，让她寻找她渴望的，她想要的，放弃自己无法得到的，只是在远处，细心观望，那么与他，或许，也是一种圆满。

“不，我没有这个打算，只是问问。若有一日，当我再无法照顾她的时候，仅仅希望，你还能对她好。”他的话透着一种空茫的遥远意味。莫尘从不敢忘记当日的誓言，所以，无论如何，无论他便为什么样子，他都始终记得，要将最好的给予她，甚至于退路，他也会找最好的给他，比如玄冥，便是他认为最好的归宿。

他的话，却让玄冥沉默了。

一时之间，两人又再度无语，只是独自品尝各自手中的翠竹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