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1 / 1)
霍一飞手臂起先挨了他一下,骨头打得裂开,几乎折断,就算垂在地上也痛得直冒冷汗,更何况是跪着家法。藤杖粗壮沉重,这样的姿势捧着尤其吃力,霍一飞双手不住的颤抖,显然是难以支撑,举一阵慢慢低垂下来,咬着牙又直挺起来。
周进眼看着他在那里苦苦熬捱,脸色愈发清冷的如同凝结了的冰水,冷漠的没有一丝表情。
房中静的没有半点声息,只听着霍一飞痛苦的一声声喘气。人人连眼皮也不敢往上抬,心惊肉跳陪着他一起等待。
足有半个小时之久,周进才忽然走前几步,到他跟前伸手将藤杖拿到手里。霍一飞已经熬的头晕眼花,手上忽然松了,一下支撑不住,向前仆倒在地。周进拿着那藤杖一头杵地,低眼吩咐两个字,“起来。”
霍一飞血淋淋的手指抠抓地面,在他的命令下,拼尽全力的挣扎起身,不等他吩咐,双手去拨解牛仔裤的腰带,一条单裤已经给打得条条破烂,腰带却扣的严严实实,霍一飞手指全然不听使唤,颤抖的沾了那裤子上尽是血迹。周进这回倒是有了耐性,一直等了他哆哆嗦嗦把腰带抽出,但打肿了的臀部高高紧绷,裤子却褪不下来。
周进略一扬颌,手下才敢上前去帮他扯下来,拉在腿弯里。修长漂亮的臀腿上,条条伤痕高肿,青紫交叠,严重的地方伤都是黑色的。棍子打出的不见血迹,但伤在内里,臀上腿上的旧伤却交交叠叠,毫无疑问,都是周进家法打出的伤,留下的痕迹。
想想他这些年在周进跟前长大,得宠固然是得宠,但挨得打,吃的苦,也不是别人能够想象。就今天为了个吸毒的事情,周进铁了心非要打了他死去活来,别人也是谁也管不了,也拉不住。
霍一飞费力分开双腿,手臂撑了地面,尽量将身子跪伏的挺直,在众人的注视之下,这等姿势无比难堪。周进平时打霍一飞,打再狠的时候也有,冲在火气头上,怕也不比这轻到哪去。但他不论怎么打,总是有一条,从来不当人面。当在别人面前他回护的简直有些蛮不讲理,更不会这样脱了裤子打屁股,没有脸面的羞辱。
今天怕是真的气的狠了,气的什么狠招都使上了,应七看他这样,心里也禁不住愈发疑惑,难道霍一飞真堕落的去吸毒不成?他就成也料得到,周进这样痛打霍一飞,一半有作态给外人看,以示家法严规的意思。但假如他一手培养栽培的人真去沾染毒品的话,怕他也真是会气的心肝俱裂,盛怒之下,这样狠毒的下手,也不足为奇。
周进接过了藤杖毫不犹豫手起杖落,藤杖撕空的声音仿佛含了呜咽,围看的人都下意识缩一下脖子。藤杖抽在紫青色的肌肉上,抽出来的檩子都发黑,肿破不堪的皮肤处处绽裂开来,鲜血顺着伤口淋淋沥沥向下流淌。
霍一飞嘶哑的嗓子惨痛的撕哀半声,强自忍耐下去,豆大的冷汗顺了额角流淌。周进家法的规矩,疼死不能喊出声,这一点他早在周进藤条板子下学的清清楚楚。但此时想压抑,哪里能听他的使唤。
一声哀鸣出口,周进打的更加狠辣。藤杖毫无章法往臀瓣大腿上狠抽,许多杖交叠在一起,重复受杖的地方,皮肉早打的破烂,白色的嫩肉翻卷起来,上面挂着像血不是血,像脓汁不是脓汁的液体,惨不堪言,触目惊心。周进手中藤杖根本毫不避忌,也不管好肉烂肉,哪里有伤哪里没伤,一并的发狠的抽,一杖下去,霍一飞痉挛般的抽搐颤抖,拼尽了全身气力保持跪姿不敢动一动。哀哀叫出的声音都疼变了调,听得围观的众人心脏发抖,脸上肌肉直跳。早听说周进打霍一飞手狠,也没想到是这种狠法,见惯了血腥的他们也觉得承受不住。
打了约莫有二十来下,霍一飞终于再支撑不住,手上一软,半身伏倒在地上。若不是听着他急剧的喘息,众人都以为他昏死过去。
周进横了那根藤杖到他小腹下面狠狠一挑,咬着牙喝道,“起来!别装死!”
霍一飞咬着满嘴的血,在地上艰难的摸索,浑噩的脑中仿佛只有一个念头,按了他的吩咐跪直。但手臂软的好像不是自己的一样,另一只手撑地受力,却又是一阵刺骨钻心的剧痛,霍一飞痛苦的松开手,周进一脚踢来,将他踹翻过去。
满身的伤口狠狠撞在地面,霍一飞只觉得眼前直发黑,痛的叫也叫不出来。模模糊糊听着周进可怖的声音在耳边响,“给我跪直了!现在知道疼了?早干什么去了?”,腰上几下剧痛,几杖追到身上,他惨叫着歪过头去,一阵瑟缩。
足足在地上挣扎十分钟之久,霍一飞才能按了进哥的喝令,颤抖的撑直双臂。未等跪稳几杖又追打下来,霍一飞只觉双腿突突的抽抖,一杖砸在臀上,惨痛着又再次歪倒。
未待着地又被周进一脚踢飞出去,周进手持了藤杖在地面重杵,吼喝之声震得房子窗户回荡,“滚回来!给我跪直了!”
霍一飞受伤的手臂再也无法吃力,只有一只手在地上摸索。谁都看得出周进对他存心刁难,又哪敢伸手扶上一扶。眼看了他在地上艰难挣扎,眼皮也不敢抬上一抬。应七却不管他那许多,弯腰将霍一飞搂在怀里,感觉到他消瘦的身子不住的颤抖,心中一阵疼痛。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怎么替他开拓求情。
霍一飞却勉强冲他牵出一笑,从他怀抱里挣脱,强忍了剧痛,艰难的挪动已经麻木的腿,规规矩矩的跪伏笔直。周进眼看了他做好这些,仿佛才有一丝丝满意。绕过应七,又是几杖追打下去,血肉四下飞溅,霍一飞只是咬碎了牙强忍,呜咽了压抑呻吟。
周进声音中颇带了痛心疾首,“霍一飞,我是看着你聪明,人也懂事。所以我下了心血栽培,盼你能有出息,有本事,接的起班。也别让人说我眼光差劲,看错了人。你知不知道,你让我失望!”
一席话掷地有声,在空旷的房间里回荡,围在一圈的人们都纷纷低下头去,虽然骂得是霍一飞,但大家也仿佛如芒在背。霍一飞微微颤抖,心中有说不出的酸楚,想说其实并不是这样,他并不是存心要沾染毒品。但哆嗦的嘴唇说不出话。即使说得出,怕他也不会讲。
周进又是几杖抡打下来,肌肉撕裂的声音清晰的似乎能听得见,霍一飞惨呼几声,呜咽着伏倒下去,全身抽搐一团。周进弯下腰,抓着霍一飞头发迫使他看着自己的脸,问,“怎么?受不了了?疼么?”
再也没有比这样更明知故问,一边辣手的狠打,一边还要问挨打的痛不痛。霍一飞疼得话也说不出,哆嗦了嘴唇半晌才断续道,“疼….”
周进嗖一松手,由着他脑袋重重摔在地面,“疼,我去给你找点白粉来止疼,你看怎么样?”
这句话说的所有人都一怔,一时都没听懂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只有霍一飞自己心里最明白不过,也清清楚楚。原来进哥根本没有冤打他,根本他都是知道自己为什么吸毒的,“是不是男人?!疼你就受不住了是不是?是不是!疼就去吸毒了?现在疼不疼?”
周进扬了藤杖往死的狠打,藤杖激了血花一道道飞扬,“我问你疼不疼,疼不疼!”
霍一飞只让他打的上下颠簸,断断续续艰难从口中挤出回答,“疼…. 疼…. 疼….”
周进指了他一字一顿,“你给我听清了霍一飞,我今天打你,不为帮规,不为家法。我就教会你怎么当男人!当作不敢当?!你想处心积虑隐瞒到什么时候?!瞒一辈子?!我告诉你,我周进教的人必须成才,教不成器我就打死!什么都不是理由!你要是觉得冤枉,找阎王爷哭去!”
第 50 章
几杖抡下,血肉模糊,抡打中夹了碎裂的声音,不知道是杖裂还是骨裂。藤杖比刚才打的更狠更毒,更不能承担。霍一飞咬着早已经咬的破碎的唇角,死命的忍耐,剥了皮一般血肉模糊的身体在血泊里颤抖,在藤杖的缝隙间喘过一口气来,呢喃认错,“我….错了….我知道….错了….”
苦苦又熬了他几杖,再也支持不住,软软的垂下头昏死过去。周进回手指了身后手下,漠然命令,“拎水来!浇醒!”
那手下没等他说完,转头一溜烟跑去角落,飞快打了一桶水回来。若说刚才他们还心怀同情,一定程度上也联想到自己,感同身受,很有些不忍心。但眼看周进越打越凶,又请来刑杖正经八百的执行家法,丝毫没有手下留情的打算,一面胆颤,一面也不免在他话语行为之中揣摩,甚至自以为聪明的想到:霍一飞这次惹下大祸,怕是真的周进得罪深了,就此失宠也说不定。对于即将可能失势的兄弟,就算再同情不忍,又有谁敢为了他去招惹老板?不趁机落井下石,已经是霍一飞平时人情做的到,大家感念旧情了。
一桶水淋头浇下,霍一飞只是手脚微微抽抖,眼睛睁开又无力的闭上,冷水对伤口的刺激已经不足以使他清醒。见他不动,那手下拎着空桶站在旁边,颇为为难,迟疑着是否该再去淋上一桶。
周进一脚揣着霍一飞肩胛,喝令,“起来!”
他哪里还能起得来。周进抬眼阴沉望了那手下,“还得我来教你?起不来么,去换盐水来浇,看起不起得来。”
手下听得心脏“突突”直跳。心想这哪是打人,简直是国民党严刑逼供。这刑堂上又不是深牢大狱,哪有盐末来洒?不过周进吩咐了他哪敢不听,他盛怒之中,又怎么敢多嘴分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