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第三回(1 / 1)
嫣云媚眼瞅了眼寇文清白净的素脸,便轻轻点了点头示意她烫完这壶就可以走了,回身朝席上的客人娇笑道:“顾公子今日请客,本来嫣云实该让爷儿们尽兴的。可这桃花酒只有四壶,公子想再来两壶,怕是没有了。要的话,怕也不是这酒了。”说着晃着酒瓶,娇笑着怨别人方才才说害得她出丑,惹得男人只好作揖赔不是。一时席上笑闹作一堆,而寇文清仍是事不关己的做着自己的事情,只求赶快离开这让她浑身感到不自在的地方。
寇文清温好了最后一壶酒端上来,感激的朝嫣云看了眼,便提着收拾好东西的竹篮,往朝她暗暗招手的秋莲那走去。垂目低首走路,只顾着赶紧离开这尴尬地,谁知却与突然走进这屋里的一人撞了个满怀,寇文清下意识赶紧护着篮子免得篮里的器物受损。而自己整个人却是扑身跌在了对方身上,等回神赶紧红着脸爬起来,耳边传来的阵阵笑声让她真想找个地洞钻进去。自己方才是摔进了个男人的怀里,还被对方抱了个满怀。
寇文清红着脸低首站在那不敢吭声,忍住拔腿想跑的冲动,小心的打量了眼边上笑弯腰的秋莲。不知该如何应付眼前这尴尬的局面,只得傻傻地站在那垂首耷肩不敢吭声。
无视掉边上仆人伸出的手,季昊轩拍拍衣服上粘的灰尘站了起来,瞪眼看着方才害他摔得四仰八叉的女人,回身又狠狠瞪了眼一直走在他后面的损友仲锦然,不是这混蛋方才推着自己只管往前冲,怎会出这丑?
嫣云笑得嘴都有些酸了,才扭身站起来走到季昊轩面前笑道:“公子是疾如风呀,呵呵,嗯,来赶紧坐下。我这还有一壶刚温好的桃花酒,给季公子你赔罪。还有,你傻站着干嘛,还不出去,秋莲……带她出去,别扫了爷儿们的兴致……”秋莲闻言赶紧拉住边上明显傻了不知所措的寇文清往外走去,却被季昊轩一下子给拦了下来。
季昊轩哪是肯吃亏的主,害他出了这么个丑,不是这女人方才死护着怀里那鬼篮子,整个人摔趴到他身上,他怎会跌得如此狼狈!看着损友仲锦然那憋红的笑脸更是一肚子火,想想方才谈的有些不顺心的生意更是不舒服,也就把气全撒在眼前这低首缩身好像老鼠般胆小的女人身上了。哼!一个歌舫妓子竟然让会武的他出如此大丑,怎可轻易放过。
想着就伸爪将方才摔进怀里那软香的身子抓进怀里,捏起她下巴看清那清丽的容貌后,咧嘴轻佻地笑道:“那就让这小人儿陪酒吧,呵呵,晚上再陪在下温言软语花前月下一番,这样爷儿我就不生小宝贝的气了。”说着就倾身轻啄了下那粉嫩的脸颊,色爪肆意的捏了捏那细腰,原来自己方才不是错觉呀,这看似不起眼的小身板确实是个杨柳细腰,想着手滑到下面恶意的捏了把那翘臀。嗯,这小身板还满有料的,哼!这小脸蛋也不差,还有那细滑柔嫩的肤质,算了就大度地让她陪自己一晚,呵呵,方才的事就算了。
寇文清浑身打颤地想扭身离开,要不是竹篮里的器物贵重,还有娘千叮万嘱小心行事,她真想把手里的篮子摔到这登徒子脸上去,忍住即将夺眶而出的眼泪,赶紧扭身费力挣脱开,抬首朝眼前这没羞没臊的男人看了眼,忍气蹲身福礼,乖顺地回道:“爷,我不是这陪酒的姑娘。方才是我不小心,这给爷赔罪。”
嫣云一看这光景,赶紧上前打哈哈赔不是。解释寇文清只是个煮酒娘,不是这姑娘是良家女。使眼色让门口候着的赵二狗又带了几个姑娘进来,说是给季昊轩赔罪。可这季昊轩却是个不折不扣的坏痞子,他看看眼前仍蹲身赔礼的寇文清,这女人有意思,方才她看自己的那一眼可是带着十足的鄙视与万般的忍气不甘,呵呵,有脾气的良家俏姑娘更有趣了。但看边上众人一副看热闹的样子,也就只好暂时作罢,拉过几个姑娘搂紧怀里进了拱帘后入席。
寇文清则被赵二狗赶紧借机拉走,唉呀,我的天呀,这寇姑娘可真是要倒霉了,第一天就撞上那么个祖宗。
寇文清麻木的跟在赵二狗身后领了今日的酒钱,便回身上了岸。至于赵二狗一路的那些碎碎念她都没怎么听进去,寇文清只知道这是她以后只要还做煮酒娘,今天所遭遇的事情只是她所要受别人鄙视轻贱的开始罢了。
等上了岸,不管别的只管低首往家走,手里捏着方才给的酒钱,眼泪扑簌的往下掉。但还是赶紧拿袖子抹去。滕大哥如果还在,必不会让她受今日这委屈。方才那男子的轻薄与鄙夷让她感到前所未有的难过与悲伤,第一次知道了女人在这等级森严礼数规矩压死人的环境下要在外面抛头露面赚钱糊口有多难。也更了解了娘一直以来的不容易,和为何一直不许她跟来的缘故,她原以为只是被别人轻看两眼,说几句难听的话罢了。可谁知道,还要提防这罪……难怪方才她来时赵二狗会一直叮嘱她做好自己就行,不管别的。是呀,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擦干净脸上的泪水,赶紧往家里走去。可别让娘看出来了,这是她第一次去那种地方手忙脚乱,没看清路才出这丑。以后必当小心再小心,暗自打了气,咧开个笑脸,攥攥手里的酒钱,这日子还是要过的。
而另一边画舫,季昊轩在众多美人环拥之下,老早把方才害得他出丑的女人抛到了九霄云外,只管搂着左右的软玉温香喝着美酒,肆意孟浪地笑闹,舒舒服服地享受着眼前美好的一切。这就算是寇文清与她日后的“傻丈夫”季昊轩的第一次相遇,但怕是彼此心中都没留下任何好的印象。但故事就偏偏发生在这么两个本没有任何交集的男女身上。
洛城南靠江浙水秀之地,东接晋徽之地,西可直走川南古道过了潼骧关就是往西域各国的商旅贸易之路。而往北则直达凤栖皇朝的帝都平阳城,是东南西北的枢纽之地。由南而北的运河傍城而过,水陆交通都很便利。因处于南北过渡地带,其军事经济地位就不言而喻了,被称为北国锁钥,南国门户。这样的一个地理位置,自然是商贾富商、达官贵人云集之地。
洛城除了得天独厚的地理位置外,还有就是洛城的“祥云锦”名扬天下,是专供皇家御用的贡品。其色彩绚丽典雅、富瑰多姿,宛若天上的云霞般华美辉煌,金彩交辉又不失庄严尊贵。所以冠之名“祥云锦”。
祥云锦是皇家御用之物,寻常人是用不得的。而精明的商人永远知道如何赚钱,在祥云锦的基础上,以缎纹为地,以彩丝为纬而衍生出来的“霞锦缎”,则成了洛城的另一独特的宝。所以外人常说洛城有三宝:“一宝是风水,另两宝就是祥云锦与霞锦锻。”
可现在好像有改口的趋势,说洛城的前两宝是地理风水与织锦,第三宝是洛城东区的季平蕴季员外的独子季昊轩。为何这么说了,实在是季家这儿子太能干,只有他不想赚的钱,没有他赚不到的钱。小小年纪就出了名,做生意的手腕不是一般的高。
当然有人夸好的,也有人指着脊梁骨骂季家这儿子是吃人不吐骨头,刻薄奸猾,是个彻头彻尾的黑心商人。为了赚钱无所不用其极,为达目标不择手段。可却又不得不佩服他的本事,经商的头脑手腕不是一般的高。和季昊轩做生意打交道的人,对他是又敬又怕,而且又不得不防,但还是要和他来往。因为这厮实在厉害的很,商场上宁可多交个朋友,也不能树个敌人;而且洛城私下流传句话:“宁可得罪阎王,不要得罪季昊轩。”
实在是季昊轩这人比那恶鬼还难缠,洛城的百姓几乎人人皆知季昊轩这人有两大爱好:一是生意上喜欢把不服他的、轻看小瞧他的,对他言语不敬的统统往死里整;二就是他看上了哪个女人,不管是良家妇清白闺女还是烟花柳巷里的挂牌花魁或身子清白只卖艺姑娘,抑或是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几乎没有一个能逃出他手心,都是在被他玩腻后再随意的抛弃一边。任你哭天喊地寻死觅活,他都只管去找新鲜的,将旧的弃之如敝屐。
总而言之:就是个可以让人神共愤的渣人,可就是这么个渣人,别说是洛城没人敢得罪他,就算是到了天子脚下别人也得让他三分。实在是因为他家世背景太硬,无人敢轻易得罪。季昊轩的叔叔是当今的右丞相,其长兄是镇外守边的平西大将军,且已被封了万户侯。其亲姐是当今太子的正妃,其表姐也就是右丞相的女儿又是当今皇帝宠爱的贵妃娘娘。而当今的太后与他又是出自同一个宗族,同是凤栖皇朝开国肱骨之臣淮南季王的后代。季昊轩这支脉系虽已非当今的淮南季王直系血亲,但怕是也没人敢轻易得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