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第 47 章(1 / 1)
第二天课间,小宇一脸严肃走进来,告诉我:“Claus夫人找你。”
Claus夫人是顾问,负责管理整个年级。平日若没事,决不会随便叫学生去办公室。我心想着就不会是什么好事儿。于是进了counselor的办公室就不敢坐下,她示意我坐在她对面。
果然,劈头盖脸的第一句就是:“你最近怎么回事?”
“没怎么回事啊。”我装傻,毕竟关于烟的事儿,应该没人发现,Claus夫人更不可能知道。
“作业拖欠,上课心不在焉,成绩下滑。美术兴趣组翘了一大半,你问题很严重啊。”
我不说话。
“这个,我会考虑向dean反映。”,Claus夫人说完,抬起头,严厉的盯着我。
若真告状到dean那,我的档案可能会危险,因此Claus夫人一威胁,我就怕了。
“可不可以不要……”我小声憋出一句:“我今后会改的……”
说完,我还万分凄惨的看着她、
“这样吧,先和家长谈一谈。”Claus夫人见我可怜,叹了口气说。
天,要请简来合伙教育,这不是要杀了我吗?但无论如何,也总比上报dean强。因此我别无选择,反而还得为此感激Claus夫人。
简那么聪明,调查一下就明白怎么回事了。要让他知道我在他离开时过着怎样的生活,抛开其他不说,我自己这一关都不能接受。
“可不可以不请家长。“我得寸进尺,再次央求。
“请家长是为你好。“Claus夫人说完这句,显然一副再无话可说的样子,将我请出教室。
我满面愁云,挨着步子在走廊里晃,迎面撞上同学。
“我要请家长了。”我悲惨的说。
四月的最后一天,我高中生涯第一次被请家长,无比羞愧,无比丢脸。关键是这家长看上去还不比我大多少。
简是Claus夫人打电话请的。那时,离他强行要出院已过了三四天。我怕这家伙根本就没恢复。晚上,还特意给他打电话,要他不舒服千万别勉强,他说:“你是不是害怕,别怕,我和你是一边的。”
第二天,简在学校优雅现身,名车接送。这家伙故作老成,穿了成套的灰色西装,打条特闷骚的花领带。他自己先去了办公室,并没叫我。
那会儿,我正在画室里揣摩怎样将一只易拉罐摆得更有造型,Claus夫人的一个学生助手推门而入,叫道:“素儿,你老爸来了,在Claus夫人的办公室,她要你过去。”
那助手声音很大,导致画室所有人都望向我。Mike小声在我耳边问:“是怎么回事?”
我向他吐了吐舌头:“没什么,向我算总账吧。”
虽说已故作镇定,走向办公区,其实我心里还是紧张的,不仅仅因为与Claus夫人交往甚少(废话,交往多就是问题学生了。),且简还深不可测,总之,这俩家伙都不好对付——不过还好简愿意站在我这边。
哎,但愿如此,反正这家伙是为了睡觉,可以不管我死活的人……靠,我发现自己果然记仇,又想到那晚在cath家的事了。
推门进入,迎面是Claus夫人罕见的笑容,透着眼镜片,直朝着我的方向折射过来。
“来,素儿,坐下。”简同时也回过头,露出杀死人不偿命的微笑。他神色虽有些倦,但五官清淡衬着薄薄的阳光,反而别有一番雅致。
“没什么了。”Claus夫人说:“你爸说你在家还行,问题还是出在不适应这边生活上,老师和家长方也会配合教导,不过最后也还是要靠你自己努力。”
我头次见着Claus夫人如此和蔼,不由全身发毛。
“还不谢谢老师。”简说。
“谢谢,Claus夫人。”我麻木的道谢。
“真是麻烦您了,谢谢。”简站起身来,和Claus夫人握手。
“没事。”Claus夫人说:“家长都像您这么配合就好了。”
我暗想,简这家伙其实一点都不负责,不知跟Claus夫人讲了些啥,竟把人家那样轻轻松松打发了。
简将一切礼数行使完毕,蜻蜓点水地将还在发呆的我一搂,带出了counselor办公室。
出了门,我赶紧说“对不起”。
“有什么好对不起的。”他说:“道歉也不能在这儿道,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欺负你呢。”
“哦。”我边说边加快步子往前走,考虑到出门有个很大的草坪:“不然出去说。”
其实我根本不是个懂得道歉的姑娘。我只是觉得这点小事不应和病人计较,特别是不应和心脏病人计较。反正他也带病帮我摆脱了在档案里划上一笔的危机,所以好像无论错没错,道歉都是应该的。
而且的确,简最近就是一副病怏怏的样子,他不来,我替自己担心,来了,我替他担心。
果然,我已自顾自跑到草坪了,却发现身后没那家伙的影。
“人呢?”只有又掉头回去找他。往回跑了没几步,发现他坐在台阶上休息,人喘的脸都红了。我赶紧跑到他身边,从他口袋里翻出哮喘药剂。
“怎么回事你?不能跑就别跑嘛。”我抱怨道
他试图平静气息:“我……没有…跑,走…来的。”
我心疼的皱了皱眉——他今天果然还是应该呆在医院里。
我在他身边坐下,问他要不要喝水。
他低下头,很憋了几口气,才说:“不要,你坐下。”说着还伸手拉我。
我笑着说:“你要不是穿西装,倒还是个学生样。”
“别就知道开玩笑。”他声音很轻,但少有的严肃:“你最近在干什么?”
“没干什么啊。”我说:“就学习呗,有时候偷偷懒。”
他挑了挑眉毛:“糊弄Claus夫人就算了,难不成你还想糊弄我?”
“就是你不在,一个人很无聊。”我避重就轻。
其实这不算撒谎了。
简低着头,半天没吭声。很久,才叹口气,道:“对不起,我最近工作忙。等过了这阵就好了。”
“那我可以走了吗。”我站起来,恨不得赶快躲开这家伙跑掉——事实上,只要他再多看我眼,大约我就要软得说重点了——重点就是,想你。
有时候,我特别怕这家伙,他既聪明又难以捉摸。他和我一边,是我的福气,若和我是猫与老鼠的关系,我毫无疑问只有被逮住的份。
“你先去上课吧。”他说着赶我走。自己坐在楼梯上不动。我跑几步走远了,回头还见他在楼梯上,总觉得哪不对劲,可也没多想,一溜烟回了画室。
画室里,还有零零星星几个人,我进去,有两三个人抬头喵了我一眼,又假装埋头继续作画。室内缺氧似地,气氛沉闷,此时,我真想出去点根烟抽。
当然,那是不可能的的。
还有个方法,拖个人出来开导我一下,Mike是不二之选,可我在画室甚至周围都找了一圈,他竟不在。
于是我一个人盘腿坐在走廊里发了下呆,后又走进画室将画完成了,才觉得心情略有些舒畅。背起画板,迈出学校大楼,风有些冷嗖嗖的吹过来,我这才忆起当时是哪里觉得不对劲——我将简这病秧子,孤零零甩楼梯上了。
赶紧跑回去找这家伙,他早已不在了。
“无非是我多心了。”我心想着,悠悠晃回寝室。
我们寝室是两人一间,另一个室友并不在。我将画板收回去,摸出手机来想给简打个电话。看他是否平安到家。才掏出来,手机就肆无忌惮的震起来,来电显示正是简的号码。我松口气,接起,开心的应了声。
“于素儿,我车在楼下,今天接你回去。”他说
“怎么了?”我不明所以,莫名其妙。
“我跟老师请过假了,下来!回家说。”他说完不由分说地挂了电话。
我挨着下了楼,楼下停着辆黑色的商务车。开车的是别人,简坐在后排,窗子开着。
我开心的钻进去,他用手揉着太阳穴,冷冷的说:“素儿,胆子真大你,回去咱们算账。”
他不仅讲话冷冷的,整个人都给人种冷冰冰的感觉。因为头一次见简这幅表情,我吓得大气都不敢喘,规规矩矩的坐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