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第 45 章（1 / 1）

4月，简终于要回国了。我盼了好久的日子。虽然飞机预计是中午才到，却起了个大早。我给他发了条短信说：“surprise！我去接你了。”

谁知，我没surprise到他，他倒surprise到我了。话说头等舱出来有另一个专门通道，我们上回就走的那个。毕竟人没有另一通道的多和杂，坐在那个出口，看走眼或接掉人，可能性都不大。

可问题是，我并没有捕捉到他的影子。待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我有些急躁，正准备找个工作人员问问，突然，一个熟悉的身影，从我眼前晃过——是Astin！他也看到我，停下脚步，我惊讶的跑过去拥抱他。

真是好久不见，和简虽也好久不见，和他却更久。

我对于Astin，其实很想念。

过了会儿，我放开他，他开玩笑说：“你是专程来接我的？看来我们真是心灵相通。”

我说：“没人告诉我你要来啊，你又不说，简也没告诉我。”

他说：“原本是打算给你个惊喜，不过……”

“不过什么？”

“飞机降落时，遇到很强的气流，人是没伤到，只是心脏病发作，现在被送到医院去了。他猜到你会来机场接，所以要我先过来找你。”

“怎么会这样？”我想，上回我俩飞机坐那么久也没事啊。

“意料之中，我就知道他迟早要发作的。那边刚启动的分部，工作量大，这家伙又不肯休息。连我每次见到他，都是一副要死不死的鬼样。”他耸耸肩：“这个，我也管不了。”

我说：“那我们现在去医院？”

“不用，”他说：“不是很严重，送上救护车时，已经醒了，先在这边等秘书来，把行李拖回去。”

我们在沙发上坐下，我拍了拍他的腿：“幸好有你，真羡慕你俩关系，要我有这么个朋友就好了。”

他浅笑一下，不置可否。

“你相信有一辈子的朋友吗？”他问我。

“当然。”我说：“你俩不是吗？”

“上大学那阵，我们也互相看对方不顺眼。”他说。

“为什么？”

“他嫉妒我在小事上总能蒙混过关，我嫉妒他有美女相伴。”

我说：“那你也找个美女呗。”

“那时啊，我也喜欢Ursule。”

我惊讶地转头看他：“简知道吗？”

“不知道吧，估计。他认为我大大咧咧，喜欢一个人的情绪是藏不住的。”

“事实上你藏得很好。”我接上他的话。

“只是懒而已——要我像Jane那样，岂不累死了？”

我说：“是那家伙要求太高，我可不觉得你懒——你有没觉得这家伙有时特较真。”

“若是对你的话，那是为你好，他在里约热内卢不是每周都有给你打电话吗？”他拍拍我的头，然后突然像想到什么似地：“对了，礼物。”说着打开箱子，翻出一个用缎带包装好的盒子，大的夸张。

“这是什么，这么大。”我问他。

“我也不知道，简的手信。反正现在没事做，拆开看呗。”他说。

我抱着盒子，慢慢将缎带解开，心想，简这家伙真俗气，哪有礼物带如此大只的，像个暴发户。

“不会是咖啡豆吧。”我自言自语。

“应该不会，挺轻的。”Astin也凑过来看，还拿着摇了摇。

“完全猜不出。”他说。

其实我讨厌拆礼物，包装精致的东西让我觉得矫情。还在国内时，我收礼物，一般当场不拆——因为我拆东西实在简单粗暴，随便找着个接口，就开始瞎撕。这样其实挺不礼貌，因而也怕被人家看见。

可是在国外收了礼物一定得现拆，我在前一年的生活中，养成了良好及虚伪的拆礼物习惯，所谓良好，就是完整拆下每张包装纸。所谓虚伪，就是无论喜欢与否，都假装惊喜。所以简送的礼物，我都拆得仔细。

包装纸完整撕开，一个漂亮的绿色盒子，里面塞了不少泡沫纸，还有个稍小的盒子。将盒子掏出来，竟又是一层包装。并且也精致的寄了缎带。

我满脸写着囧字，只有耐心解开缎带，撕下第二层包装。再打开盒盖，里面还有第三个。我长叹一口气，Astin在旁边，人都笑开花了。

于是继续拆，第四层，第五层……最后，终于一个小小的，装首饰的盒子。

“这个总算是真的了。”我将它打开，是漂亮的祖母绿项链加耳环。这家伙果然还是暴发户，送这么贵重的东西。

如果这礼物，我是当简的面拆开，铁定就跑去亲他了，然后再揍他一拳——这家伙不放过任何一个捉弄我的机会。

可惜他比较惨，刚下飞机就进了医院。

这时，秘书来了，她拖走行李，给Astin留下车钥匙。

“走吧，”他朝我头摆了一下：“我们也去医院。”

车上，一路无语，我开始焦躁。

“你怎么了？”

“没什么。”我说：“我兴奋不行吗？”

“像瘾君子。”他说。

我吓了一跳，赶忙转移话题：“你是说简这家伙吧。”

这回，换他吓了一跳。

“你怎么知道？”他问。

其实那时，我根本不知道连服处方药也可以上瘾，而且这玩意还能某种程度上替代毒品。我所指的“瘾”是上回在俱乐部里，他碰的东西。

还有一件事我不知道——就是Astin并不知简是那家“明星堕落俱乐部”的会员。

也就是说，我和艾在简是pothead这个观点上达成一致，却是从不同角度不同立场，以及不同的证据出发的。

他将我送进医院，因我完全不识路，Astin一直将我送到他病房附近。

“就送到这儿，你自己去吧。”他说。

“你不进去吗？”我问他。

“我还有工作要做。”他说。

“你骗人。”我死死地盯着这家伙，艾是个懒人，以他的习惯，绝不会在经过长途跋涉的那天安排额外工作。

“哎。”他叹口气，自知不善隐藏。

“你不想见他，为什么？”

“相信我，你不会想知道。”他拍拍我的肩，走了。

我这才走进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