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第 43 章(1 / 1)
年底,Cath交了个男朋友,人很帅,头发金的耀眼,算是学校风云人物之一。我在和这群古巴人越走越近的同时,也和小宇渐行渐远了。小宇像个正统的上班族,表情永远平静,生活波澜不惊,即使语言相通,貌似终究和我不是一类人。而来自中美的孩子,原本就兼具了南美人的开放和热情。他们三天两头聚会,个个都是派对动物。且每次派对都有小道消息,小道消息又引出更多八卦。
有了这些同学们的小八卦,我才终于有种被学校接纳的感觉,这也是我安全感的来源。
第一学期期末,我去美国后,人生第一次历史考试没作弊——我终于也算被带上了道,摸出一套自己的学习方法。
我在考试前,也不忘帮自己的朋友一把,照例是摊出笔记,总结了下知识点,指导大家做做小抄,和往日不同的是——我还预测了考题。
卷子拿在手上,连我自己都傻眼了——我怎么就这么给力,命中率直接超过百分之七十五。
只是我虽然做了预测,自己也没将这些知识点牢牢记住,好在及格没问题。我边做题边想,这帮小子,现在应该抄的很爽吧。
期末成绩下来,总算没给中国人太丢脸,而“古巴帮”的平均分高的超乎想象。这样的局面,皆大欢喜,四海同乐,自然而然的,这些人开始计划为我筹办一个welcome party作为答谢。
派对设在cath家,正赶上她父母庆祝结婚纪念日,去了拉斯维加斯。上午,一群人来帮忙,将她家装饰的颇时髦,大家买了食物,几个男生不知哪弄来的□□,还搞了些酒。
我在国内,连白酒都能喝,从不知道这玩意在花旗国管这么严。我也从来没买过酒,简除了葡萄酒,也不太喝其他。
疯狂派对开始,我还挺礼仪的带去超市买的蛋糕,cath的男朋友也在,她男友的好朋友,个个都是美女帅哥。
派对热闹至极,指针超过11点,客人们陆续回家,我和几个人留了下来,帮主人清理场地,这时,一个嗨过头的家伙,突然将手中的披萨盒往空中一甩:
“我还没过够瘾。”他说。
“我也是,我今天可忙了一天啊。”另一个人插嘴道。
“那不如,咱不收拾了,来个afterparty吧。”Cath一屁股陷在沙发里,懒洋洋的说:“反正我爸妈后天才回。”
“我可不行。”我举手道:“我有门禁。”
“几点?”cath问。
“我不知道。”
我说不知道,不是不知道时间,而是不确定我和简之间,到底是否有所谓“门禁协定”。过来这半年,我从没试着太晚回去过,他在社交方面,管我算宽松,不仅如此,甚至还鼓励我多交些朋友,不要一到双休就像被钉子钉在家里似的。
我在家有时拼拼图,他极害怕此兴趣,深怕我得了自闭症。
想到这,我咽了咽口水——管他的,反正只多呆一小时——就一个小时。
Afterparty,大家好像更放松,真心话大冒险是必不可少,转了几圈,酒瓶转着正对cath男友的一个同学,很基本的问题,“你有没有做过违法的事。”
这个,每个人多少有些,年轻时候,小偷小摸总是做过,谁知这家伙却拒绝回答:
“我要大冒险。”他说。
“好吧,素儿,给出个题。”cath道。上一轮转到我,这轮该我出题。
“不行,违反游戏规则。”我正义凛然:“哪有已经选了还可以更改的。”
“没错,这不公平。”有几个半醉的家伙随声附和。
这样,cath作为东道主也不说话了,两眼直直的望着被酒瓶指着的人。
那人叹了口气,抬眼看了看cath的金发男友,大声说:“没干过什么,我可是乖孩子。”
cath男友明显松了口气。这点,大家貌似都没注意到,游戏继续。
又转了几轮,Mike终于被指着一回,他选择大冒险。众人知道Mike喜欢我,于是,出了个令人尴尬的题目——往我家打电话,说:“你女儿喝醉了,今天在我家过夜。”
“这过分了吧。”Mike说:“玩的太大,我说了,还会害到素儿。”
那时,我也玩的兴致高昂了,使劲拍着他肩膀说:“没事,玩儿就要玩儿真的,打吧。”
“看见没,女的都没意见了,不要这么娘好吗?”众人怂恿道。
Mike叹了口气,走到电话跟前:“素儿,你家电话多少?”
将电话调成免提,一群人凑了过去,我在大家的围拥下,快速拨了号码,电话略响了几声,转到留言录音。
“素儿,你家没人?”cath惊讶地问。
“出去度蜜月了吧。”上轮被我整过的哥们调侃道。
“应该不会。”我说着,又拨通了,仍旧转到留言信箱。
众人甚是扫兴,各自归位。
“不行,得换个冒险。”一女孩不善罢甘休。
我没归位,仍坐在电话前——我随时记挂简,他一反常,我就担心。
第三回拨号,电话在我的努力下,终于通了,一句软绵绵的hello,就什么都没了。指示灯还亮在免提挡,正在讨论新冒险的各位又围了上来,我不得已,只有让开
Mike红着脸,凑上去,小声地说:“伯父,素儿醉了,今天住我家……”
“alright……”那边沉默半天,吐出一个词,Mike还准备继续,电话已被切断。
众人傻眼,刹那间,客厅里只有空气流动的声音。
我脸此时变得一阵红一阵白,简那样子,好像我的死活与他无关。更不提“丑大了”这件事——还说有门禁呢,大家一定觉得我是个poser。
“继续继续。”一个男生打破沉默,将众人揽回客厅。游戏在喧哗声中继续。
后面的游戏,我都无法全身参与,只觉得过一秒是一秒——也不想回家,干什么都不对,就盼着赶快将刚才发生的事忘掉。
指针转过中线,一个女孩的家长打来电话,人于是逐渐散场。Cath男友的朋友都有车,大家分配着如何顺路,将人送回去。
“素儿你也回去吗?”cath关心地问,毕竟简那句alright,好像就是今天不回也行的意思。
我掩饰不住受伤的模样,有气无力的说:“回,还是的回去。”
她抱了抱我,轻声说:“没事,别以为成年人就靠得住,大家都有低潮的时候。”
她有些误会——我瞒得很好,家里的事,我总是一笔带过,除了小宇,没人会关心到我家事。
送我回去的人,是号称从没做过违法事的哥们,他开着一辆号称500块买来的二手破车一路放林肯公园的歌,我内心焦躁,腾出手来将音乐调小。
在主唱Chester Bennington声音弱成背景的同时,他打破沉默:“没有打探隐私的意思——你是单亲家庭吧。”
“为什么这么说?”我问他。
“因为我也是。”他透过前方的镜子看了我一眼:“单亲家庭的小孩,有人格缺陷,女孩子通常比较别扭。”
“你也是吗?原来坏事没少做吧?”我噎了他一句——真心话那阵,明显他就在撒谎。
“哈哈。”他笑了起来:“如果这么想,你岂不上了贼车?”
“彼此彼此。”我逞强:“不要太看扁女生。”
“是嘛,你干过什么坏事?”他饶有兴趣的问我。
“我,小时候偷过东西。”
“为什么?”
“好玩而已。”我撇了撇嘴:“该你说了。”
“这个嘛——如果你有兴趣,可以找我。”说着,他拿过我手机——那天我穿裙子,手机丢在车台上。
他按了一串数字,顺便拨号,待车内响起另一种铃声,他挂掉电话,对我说:“24小时开机,小偷小姐。”
那时年轻,我根本以为他虚张声势,一把夺过手机。这位同学将车稳稳停在我家门口:
“回家给我个短信。”他说。
我做贼心虚,没按门铃,轻手轻脚掏出钥匙打开门,屋内一片漆黑,我有些沮丧——简这家伙果然不担心。
这时,手机突然响起,我还开着铃声,怕吵到简,我只有赶紧接通——电话那头是送我回来那哥们的声音。
“到家了吗?”
“到了。”我小声说。
“哦,那保重。”
电话切断,我坐在自家的沙发上愣半天,神使鬼差地将这家伙的号码存进话薄——记得玩游戏时,他们叫他Nea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