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第 40 章(1 / 1)
包厢里随着人数的增多逐渐热闹起来,一个头发玩到散下来的女人问我和简是什么关系.
“我是他的扶贫对象。”我说完还气鼓鼓的盯着简。
简笑了,说:“你看,她这人和别人不一样,是个怪胎。”
怪胎,我心里想,这句话用来形容你差不多。
“你们怎么认识的?”
我刚准备开口,当然是讲实话,简又帮我答了句:“没什么怎么,认识很久了。”
然后他们几个开始嗨,玩儿的挺大——不是用鼻子或者嘴,而是注射器。
我看简婉拒了一支服务员用精致的托盘和暗绿色天鹅绒妆点的注射器,转而拿了一支看上去和雪茄差不多大小的烟点燃。
“怎么?不想试试这新货?”西装男人问他。
“年纪大了,要开始修身养性。”他笑着解释。
之前坐我后面的女人递给我一支烟,我没要,这时,刚好有几个人凑过来,大意好奇中国是个怎样的地方,和书上电视上看到的是否一样。
“这么说你们中国还有洗衣机?”
“当然,每家都有,也不奇怪吧。”我说着,郁积了满肚子牢骚——这美国的教材都是怎么写咱国家的。
“不是很多自行车?”
“是,那是十几年前的事了……”
“真是不可思议,那和美国差不多了吧。”
我洋洋自得:“你们这儿和我们那儿的大县城差不多。“
一群人笑。
“那你喜欢迈阿密吗?”
“喜欢。”
“喜欢哪一点?”
“喜欢这儿的人。”我眯眼看着那位提问的仁兄。
——我不是喜欢迈阿密,或者说不只喜欢迈阿密,我喜欢所有有简存在的地方。
想到这儿,我又转头看简,他早已不在之前的沙发上。
有没有搞错,他把我一个人丢在这儿。
“简人呢?“我问之前做他旁边的一个人。
“不知道。”
“可能去洗手间了。”另一个人边啜着杯颜色诡异的鸡尾酒边说。
这样,虽然不安,我们又就国内一些禁忌的话题聊起来。过了会儿,简还是没回来,我坐不住了。干脆找个借口,溜了出去。
我去厕所,他并不在那儿。
我知道,我必须找到简,因为离了他,我甚至不知如何回家,还有,他今天原本就身体不适,只怕不是去“洗手间”,而是在“去洗手间的路上”。
我顺着洗手间又往回找了一遍,没找到。又从包房出发向反方向走,还没走几步,就发现有个人瘫坐在拐角冷冰冰的地面上,头垂下来。这人远看瘦瘦长长的,有吸血鬼气质,不是简是谁?
我赶紧跑过去,发现他一只手抓着胸口,嘴唇和指甲都是暗紫的……
第一件事查看他是否还有意识——看他那一脸欠扁的忍耐像就知道了,还好他醒着,
“简,药在哪?”我问他。
他刚准备张口,好像牵扯出了更剧烈的疼痛,另一只手也攀上了胸口的衣服,死死地抓着。
好吧,那我自己找。
我在他浑身上下搜遍了都没搜到,而他开始双眼紧闭,几乎都要失去意识了,这时,我突然想到存衣服的地方。
“你等着。”我将他扶好,斜斜的靠在墙上。“我去存包处看看。”
我拿了他的号码牌,总存包处翻出大衣,他果然有药,不过不是一瓶,是许多瓶。我将一瓶瓶药拿出来,攥在手里,借着昏暗的灯光,仔细分辨着标签
若是别人,应该傻了,幸好我是医生的女人,而我所伺候的这位医生又时常生病,不出一会儿,我就挑出了属于心脏缓解类的药,急急还了衣服,朝有简的角落奔去。
仍是没有其他人发现,这家俱乐部的人都玩嗨了,原来名人不过如此,原来简也不过如此。过了今天,他在我心目中已不是完美的人。
我将他嘴撬开,将要塞进他嘴里,他唇色仍没有好转,无助藏都藏不起来,甚至还从嘴角溢出些许□□。
“活该,”我心疼他,又忍不住骂:“谁叫你嗑药,谁叫你今天非来这儿不可。”我边说边又塞了两粒药到他嘴里。此时此刻此处,此人服服帖帖依着我,不像是我监护人,我却像他的。
过了会儿,简貌似有些许好转,但发病已消耗掉他太多体能,因而仍是疲乏无力的样子,坐都坐不起来。
我看他这样儿,想他体质差,若平时生个小病也得休息很久,估摸着这会儿他不躺到明天是很难一个人站起来,便自作主张掏出电话翻Chris的号码。谁知他抬手就要将电话抢走——因为没什么力气,电话一下子被他摔到地上。
“对……不起。”他声音微弱的说,这家伙无论何时都不忘礼节:“别打电话……给任何…人,pls”
好嘛,我以为他失去意识,现在能讲话,表示没那么严重——不让我打电话也成,正好趁机教训你一下。
我于是将他往更里面有中央空调的位置靠了靠,用肩膀抵住他侧面,他手膀和我的差不多粗细,很瘦很瘦,即便被华服包裹,仍透着苍白的无力。
我清了清嗓子,不满的教训他:“你那是玩自虐吗,别以为身体和我一样好,你还想不想活到退休住岛上的大宅子……”
这句话出口,我突然想到他曾说35岁退休,马上觉得没了立场——35岁,这家伙总还是活的到的吧,自然也能悠闲地住回岛上的豪华别墅了……
这样,我突然卡壳了,正理着另一条教导人的逻辑,却发现他嘴角微微一歪,似是坏笑,幽幽地道:“35岁……你,以为,一个…换过心脏的人,能活……几年?”
说完,呼吸急促起来,之后又突然慢下来,过会儿,竟像睡过去般。
只有他最后轻轻落地的“能活几年”四个字,在我与他之间狭小的范围来去如回声,我怔在那里,愣神盯着这个带着如此孤寂笑颜睡去的家伙,不知他到底又是在骗人还是终于向我敞开真心。
一个同包房的人经过,发现了我们。他低头查看了下他,安慰我道:“没事,这是那weeds的迷幻作用,和喝醉了一样。”说着,就要帮我将他托起来。
我猛地弹起来拦住他:“你不要碰他,他心脏不好。”
“哦?”他说:“Jane加入俱乐部好几年了,我倒是第一次听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