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 取名,叫做坚强(1 / 1)
那一年,十二岁的杭律宏跟着姐姐杭忆诗一道儿去上学的路上,见到了一个短发帅气,阳光明媚的女孩子。
“哟,这是哪里来的小正太?”那女孩子一边笑着,一边亲热的与杭忆诗挽在了一起。
“我弟弟,杭律宏,律宏,这是子涵姐姐哦。”杭忆诗介绍。
杭律宏别了脸,陌陌生生的,干嘛要叫她姐姐,年少的杭律宏心里想道。
汪子涵挑了眉,不置可否,与他们一同走在去学校的路上。
斜里冲出来几个人高马大的女高中生,将杭忆诗围了起来。
杭律宏吓了一跳,本能的将姐姐护在了身后。
“死一边去。”带头的高中生将杭律宏一推,虽然对方是女生,可那时杭律宏还是个小孩子,这么一推,便将他推到了地上。
“你们这是干什么?”弟弟被人推到了地上,杭忆诗当然不买帐,厉声喝道。
“都是你,把学长的魂都勾去了,今天我就要给你点教训。”那个女生扭着丰满过度的身材,凶狠的说。
果然长得太漂亮不是好事,我们可怜的杭忆诗压根就不认识她们。
汪子涵走上前去,顾不上扶杭律宏,只是将杭忆诗拉在了身后,叉着腰说:“有病吧,装什么大姐头,该滚哪就滚哪去。”
“死丫头,你找死。”边上的几个女高中生摩拳擦掌的准备过来先给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一点颜色瞧瞧。
汪子涵却是不管不顾,瞧也不瞧走来的女生们,径直冲上去,一手揪着带头女生的头发,一手掐着她脖颈的软肋处,大步的往前走。
众人都没有料到,汪子涵会先出手,这一迟疑之际,被掐住的女生由于脖子被勒得透不过气,便一直后退,直到靠到树干,退无可退为止。
那些女生反应过来后,便一窝蜂围了上去,对着汪子涵拳打脚踢。
汪子涵却似中了魔障般,对身体的疼痛似乎丝毫都没有感觉般,只是愈发用力地顶住手中女生的气门。
眼里的凶光是杭忆诗不熟悉的,汪子涵虽然平时泼辣,却始终没有真正意义上的与人动过手,平日与班里同学的小打小闹,与此时相比,却是如此不同。
杭律宏已被吓呆住,但毕竟是男孩子,反应过来后便迅速的爬了起来,想也不想便冲过去,用尽力气把抠打着汪子涵的女生们推开。
虽是人小力气不大,但人的潜力是无限的,更何况杭律宏本就是个发育良好,身强力壮的小男孩,这一急之下,竟是生生地拉倒了一两个女生。
而汪子涵仍是手上用着力,面无表情微眯着一双凤眼,阴森森地直视着手上的女生。
突然之间,汪子涵手上的力道一松,那女生觉得新鲜的空气大量的涌入了肺部,刚想贪婪的多吸几口,眼一花,面上一痛,鼻子一酸,眼泪鼻涕都流了下来。
只是眼泪鼻涕吗?
还有鼻血。
这汪子涵朝着她的面门便是用尽力道的一拳,幸而汪子涵本身力气不大,不然这一下把鼻梁骨打断,那就麻烦了。
周边再也没有人敢围上来,动手的也停住了手,面面相觑。
汪子涵极为变态的看着手上的血,冷冷说道:“下一个是谁?”
目光扫视着那几个女高中生,眼神极为挑衅。
其中一人算是反应最快,迅速的扶起被汪子涵打伤的女生,一招手,便四散退去。
汪子涵朝着她们跑的方向,鄙视的大喊:“想报仇,我汪子涵等着。”
杭忆诗瞪大眼睛的看着这一出,汪子涵似才发现自己也挂了彩般,揉着自己的胳膊腿。
“哇,子涵姐姐,你太帅了。”杭律宏蹦着走去,全然不似刚才那一副惊恐的样子,果然是小孩子。
“崇拜吧?以后跟着姐混吧。”汪子涵本来想叫痛,听得眼前小正太带着极为崇拜的口吻,一脸恭维的盯着她看,倒索性装起英雄来。
从那以后,汪子涵的后面便跟了条小尾巴。
杭律宏想着往日种种,乐章杂乱却是充满了激情。
一曲终了才发现,寒冷的冬日,却浑身是汗,黏黏的在身上很不舒服,只是身上的不快又怎及得上心中的不快呢,自己对子涵姐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情。
为什么,子涵姐有了疼爱她的男友,心里是这样的不舒服,就像本来署上自己姓名的钢笔,被人生生夺去后,说这不是属于他的。
可是,这种感情就是男女之间的感情吗?
承飞哥的话,让自己如此震撼。明知道没有结果也要一直等,一直等,哪怕心痛到无法自处,哪怕心碎到无法愈合,只要她开心,只要她快乐,一切就都有了意义。难道,这就是承飞哥对子涵姐的感情?而自己真的不一定能够做到。
“律宏,律宏......”小龙虾提高了声音叫他。
杭律宏收回了思绪,慢慢走至小龙虾身边,说道:“怎么了?”
小龙虾顿时哑然失笑,“这话貌似应该是我来问你才对吧,你今天到底出了什么事啊,很反常。”
杭委宏拿起一瓶饮料,猛灌一气后,言不由衷道:“我很好,我没事。”
小龙虾赏了两个白眼给他,“你当我龙虾姐是这么好唬弄的啊,你脸上明明写着有事两个字。”
杭律宏被她那副理直气壮的样子逗得不禁泛出了一丝笑意,接话道:“那龙虾姐,您那么聪明,肯定不用我说就知道我今天为什么心情不好了吧。”
小龙虾听出杭律宏在损她,猛得一跳跳起来,结果碰到伤处,又疼的一龇牙,乖乖坐下去,嘴却仍是强硬道:“快说,不然我代表月亮消灭你。”
杭律宏碰到这么个鬼灵精,可是彻底没撤了,只是,这些事情,跟这个小丫头说会用吗?她能懂什么。
“想听听我小时候的故事吗?”杭律宏想了想,一个人钻牛角尖也没有什么用,就怕越钻越往死胡同里走,倒不如跟这个小丫头随便扯扯,也许,心里就不那么乱,想事情也会清明些。
“哦也,我喜欢听故事。”小龙虾比了个胜利的手势。她喜欢听故事?她喜欢听故事才有鬼,恐怕只是喜欢听杭律宏说故事吧。
日已偏西,夜又将笼罩大地。
寒风过处,行人皆是紧了紧身上的外衣,加大了步子往前赶。
想起前方有一盏明亮温暖的小灯在等待着他们的归来,于是,吹在身上的风亦变得不再那么刺骨。
心有所寄之人,终是不会怕了这寒冬的冷漠与夜的彷徨。
美国N市,唐宅。
这里的寒风与C城的寒风应该不是同一脉了吧,却是同样的寒冷,甚至冷得更甚。
听说过音乐不分国界之类的话,想来,同理可证,这寒风也不分国界,引伸开来,便是世间任何或善或恶,或爱或恨,亦都是与国界无关。
江承云与杭忆诗到了美国马不停碲的拜祭了唐连荣后,便随了萧研安排的驻守唐龙集团的工作人员进了唐宅。
依着萧砚的意思,江承云与杭忆诗在美国期间便就在这唐宅落脚,稍待休整后,便去接手唐龙集团,不过这一切均是江承飞的安排,萧砚是江承飞的代言人,这谁都知道。
唐宅在唐龙集团被收购后,便被唐连荣低价出售,彼时江承云觉得这唐连荣手上只剩下了这唯一的资产,也并不想把人往绝路上逼,便出面以自己的名义用远远高于市面价值的价格买下这里,这样一来,只要唐连荣节俭一些,出售房子所得的钱够他安然度过剩下的晚年时光了。
只是如今,事与愿违。
这里的摆设,仍是保持着原主人时的风貌,没有做过丝毫的改动。江承云细细的扫视唐宅的每一个角落,心头萦绕不去的是比手上的伤更疼的痛楚。到底为什么会这样,他为什么会是贫困而死呢?明明就可以安度晚年,这中间又有些什么过节?
“承云,坐下歇歇吧,你很久都没有好好休息过了。”杭忆诗将壁炉点起,温暖渐渐充盈周身,只是,却暖不到心里。
转身对上杭忆诗万分关切的脸,这张脸原本光润夺目,而今却是消瘦苍白了不少,虽是凭添了几分楚楚动人之美,却让江承云心头涌上了万分歉意。
“忆诗,你瘦了。”江承云将杭忆诗的双手握在手里,轻轻放至胸口,最靠近心脏处,总以为自己可以为她撑起一片无风无雨的天,却不曾想,一路走来,却是这个弱女子,在为他编织一个温暖的港湾。
“多少人想瘦都瘦不下来。”杭忆诗给了江承云宽慰的一笑,抽出一只手挽着他将他拉到沙发上坐了下来。
江承云知在善解人意的杭忆诗面前,任何感性的话都是多余,便不再言语,只是在心里说道:忆诗,你放心,我会走出这段路,就算命运喜欢折磨我,我也会挺着腰杆,索性让他一次折磨个够。
“承云,你以后有什么打算?”杭忆诗轻轻靠在江承云的肩头,柔声说道。
“走一步算一步吧,既然承飞想让我暂时打理唐龙,我总不好拂了他的意,毕竟,承飞这个弟弟也算是仁至义尽了。”江承云靠在沙发的靠背上,一手搂着杭忆诗,另一手抚在额前,闭着眼无奈的说。
“当初,我还一度怀疑他会是那个幕后黑手,想逼你离开江氏,原来是我小人之心了。”杭忆诗自嘲般的笑了,曾经以为极有可疑险要相信之事,却已是烟消云散,江承飞仍是那个温润善良的江承飞。
撇开鉴于承云的身世,承飞不需要大费周张设局让承云离开不说,单单是事情明了后,承飞仍是毫不犹豫的将已属江氏名下产业的唐龙集团放手交给承云这一事,便可以看出,江承飞不仅念及曾经的兄弟之情,不愿让承云一无所有,两手空空,更是聪明的将江氏易主这一敏感易让人猜测的话题转为了乌有,若是承云突然离去,那么有心人便会去刻意调查这中间的原委,承云的身世早晚人尽皆知,那时承云又如何面对天下的悠悠众口。
如今承云去接手唐龙集团,那么外人就只会以为是江氏产业太过庞大,以致兄弟两不得不各自打理一头以保证江氏这台大机器更为高产,再不堪也只会说兄弟各守一方、各自为战,但江氏还是江氏,江承云还是江承云。
说到底,承飞还是在维护着承云,尽管他都没有来机场送机。
“有承飞这样的弟弟,我真的不应该还在这里自怨自艾。忆诗,我们忘了一件事。”江承云放下抚着额头的手,杭忆诗的话让情绪一直低落的江承云想起了一件事,一件非常重要的事。
“什么事?”杭忆诗抬起头问道。
“让我们兄弟互相猜忌的源头。”江承云毕竟是江承云,一旦事情重大,便立刻恢复了其冷静睿智的头脑。
“你是说命案?”杭忆诗不解道,这个无头公案,都过去几个月了,怎么还没结束吗?
“阿祥是我派去承飞身边的,本意是因为承飞毕竟是江家二少爷,江家的财产会让很多不法分子打他的主意,阿祥拳脚了得,人也机灵,更主要的是,他家受过我的恩惠,所以极为可靠。”
江承云说到这里,犹豫的朝杭忆诗看了一眼,下定决心般,继续说道:
“其实我也另有私心,对于江氏董事长的位子,我很在意,我也知道承飞不管是从股份上还是父亲的遗嘱上,都是理所当然的董事长,只是承飞不愿意坐这个位子,我才一直坐的稳稳当当,只是若有一天,承飞想要当董事长了,我也只能让位,我所有的一切努力都在承飞的手中,所以,我一定要时刻知道承飞的所思所想,忆诗,你知道这种把命运押在虚无缥缈的人心上的无奈吗?”
“男人的世界,就是征服与被征服。”杭忆诗不在意的笑道。早知道他是个霸权主义者,只是,男人爱权跟女人爱美一样,是天性,这本身就无可厚非。
江承云松了口气,露出了许久不曾见到的笑容,继续说道: “只是,我也不会因为这董事长的位子,去陷害承飞,赢了天下,输了自己的事情,我不会去做。”
杭忆诗点了点头,应道:“我相信。”
“那一日,承飞去破仓库之事,我一直没有得到阿祥的情报,直到承飞打了我电话,我才知道这事赶了去,关于这件事,我也百思不得其解,阿祥为什么要和陆医生联手杀了你的同事,如果要嫁祸,似乎也找不到理由。陆医生我不清楚,这个人没有印象,但是阿祥,他绝对不可能去做陷害承飞的事,因为在阿祥的心中,承飞是个温和善良的好老板,对承飞一直很尊重,我想,就算是我下命令让阿祥伤害承飞,阿祥也一定不会照做。”
江承云边说边思考着,事到如今,公事卸下,身份业已不同,而回想这一路走来的每一步,却是觉得透着一股诡异,好像一切都早就在别人的算计内。
“承飞有嫌疑我也很着急,但是我没有办法去和法律抗衡,只能想到用尽一切手段把承飞先送走,能躲一时是一时,只是没有想到,承飞反而比我镇定,他说如果这一走,就再也洗不清了,如果这一走,心里最在意的子涵就会把他当成杀人凶手,这样的话,他宁愿死。”
杭忆诗微蹙眉说道:“就是因为他太过镇定,才让我后来怀疑是不是这就是他布下的一步棋,才会是这种反应,只是现在回头想想,以承飞对子涵感情,真的是宁愿死去,也不想在子涵心中留下污点。”
江承云点头表示赞同,补充道:“除了子涵,承飞对任何事都不会太看重,包括自己的生命,其实我早该想到,以承飞的性格,他那种反应才合情合理。”
“可是事情,又怎么会指向了你呢?关红怎么突然就把调查方向转向了你,就算你有杀人动机,她们自己也说了,这动机很牵强。”杭忆诗提出了疑问。
“也许,她们也知道了父亲遗嘱一事,所以认为我很有可能会为了董事长的位置去陷害承飞,除此之外,我想不到其他。”江承云眼里闪过一丝寒意,“或许,这个幕手的黑手在这里推了一把力。”
杭忆诗细一想,正是此理。
“阿祥被秦力误杀,秦力又怎么可能杀得了阿祥呢,秦力本来身体就不好,他有先天遗传性心脏病,太过劳累或紧张都会引发旧疾,救心丸需要随身携带,而阿祥,他可是参加过散打比赛的。”江承云皱着眉头,这也是一个不合理的地方,只是中间是怎样的曲折,却是无从得知。
“承云,我觉得很可怕。”杭忆诗往江承云身边靠了靠,失声说道。
“怎么了,忆诗。”江承云搂紧了她,低声问道。
“从我们四人相遇到现在,所有事情回想一遍后,觉得一切都顺理成章,一切都是有迹可循,可是细想,巧合太多,疑点太多,如果这一切真的有人背后操控的话,那这个人就太可怕了。”杭忆诗娥眉轻蹙,说道。
“是啊,这个人太可怕,这么可怕的一个人,目的应该不止是让我们兄弟两人各在一国仍然相安无事吧。”江承云也是云里雾里,除了自己会在生意场上得罪人,别的也找不到会跟人结怨的地方,可如果有人觊觎江氏企业才想着要设计些阴谋,那么,这个人的目标,岂不是还在承飞身上?
江承云念及此处,心里一寒,不知道承飞在国内,要怎样面对这未知的黑暗,自己怎么可以这么后知后觉,把所有的问题扔给承飞后,独自置身事外。
“忆诗,我要跟承飞联系一下。”江承云轻轻将杭忆诗扶正,冷静的说。
杭忆诗看到江承云眼里的镇定,那样的飞扬,那样的沉稳,江承云终于又回来了吗?
“好,你们兄弟二人开诚布公谈一谈也好。”杭忆诗脸上绽出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