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1 / 1)
一行人散了后,汪子涵已经回房休息,萧砚意犹未尽,拉着江承飞在房里喝酒。
“二少爷,你有没有觉得,律宏这小子看你跟子涵亲热,好像有点不大高兴。”萧砚倒了杯酒给江承飞,说道。
“是有些不太自然。”江承飞接了没有急于喝,只是轻轻晃着杯子,看红色液体在杯里游动。
“这小子,不会暗恋子涵吧。”萧砚挺三八,想看看这二少爷吃起飞醋来会是什么样子。
“不奇怪,子涵挺好的,有人喜欢很正常。”江承飞慢条斯理的说。
“二少爷,你是太自信了,还是你无所谓?”萧砚看江承飞还是一副从容的样子,心里很失望。
“子涵又不是小孩子,这些事情她会处理好,我对她有信心。”江承飞与萧砚碰了碰杯,微抿一口。子涵,在你心里,我应该是比律宏重要的对吗?你会为了我,而防着律宏,所以,子涵,我不担心。
江宅。
“忆诗,你一早就去云飞书院?”江承云从后环住杭忆诗问道。
“想带律宏去找份工作,这小子居然说要先在云飞书院打工。”杭忆诗往后一靠,江承云宽大温暖的胸膛。
“云飞书院收养了一个小女孩?”江承云问。
“是啊,萧砚收养的,叫小哇,前些日子刚动了个大手术,还在医院没有回来。”杭忆诗不在意的说。
“又是萧砚。”江承云语气不善。
“看不出来萧砚一副痞子样,还是蛮有心的。”杭忆诗知道江承云不怎么喜欢萧砚,不过这是她内心的真实想法,萧砚的确让她刮目相看了。
“他是有心。”江承云冷冷的说。
“承云,发生了什么事?”杭忆诗听出江承云话里别有所指,转了身问他。
江承云便把陶小乐汇报的情况一五一十说给了杭忆诗听。
“承云,我想你应该会想到,萧砚是承飞的人。”杭忆诗轻声说道。
“承飞不懂期货吧。”江承云底气不足,这话明着是说给忆诗听,其实是想骗自己相信,承飞于此事毫无干系。
“承云,你要自欺欺人到什么时候?”杭忆诗皱眉头,转念一想,他与承飞向来情深,此时心里怕是很不好受,才会故意往别的方面想,只是,现在不是感念旧情的时候,“承云,你想想,承飞的书店生意清冷,别说是赚钱,也许只会亏,而江氏的分红他从来都没有来拿过,虽然承飞不是奢侈的人,但他同样要生活,他的经济收入是哪里来的?”
杭忆诗把心里早就有过的想法说了出来,之前怀疑过,但承飞终究是江氏集团的二公子,自己也把这偶然有过的想法忽略了。
“忆诗,我明白。”江承云深锁眉头,一定要这样吗?亲兄弟一定要这样互相猜疑吗?
“这也说明不了什么,就算是不管是萧砚还是承飞,这也是在帮江氏。”江承云仍是往好处想。
“承云,我拿着江家老爷的信物才约到几位董事长,抬着江氏现任董事长的名头,他们仍是犹豫着不肯出手,请问还有哪个年轻人这么大的面子,可以请到他们帮忙。”杭忆诗冷静的分析着,“你也知道,承飞才是钦点的董事长,我想,除了他,没人能做到了吧。”
“还是帮了江氏。”江承云心底突然升出一股别样的感觉,空空的,失落的,很不甘心,很怨恨,难道我这是在嫉妒承飞吗?
“如果破仓库命案幕后黑手真的是承飞呢?”杭忆诗看到江承云的脸色很差,也不想这么咄咄逼人,但是承云,一子落错满盘息,我们要把所有的事情都想遍,才能让自己不受伤害。
“如果承飞一方面设计,让你众叛亲离,另一方面,又不动声色的扮演着他江氏救世主的角色,到最后,所有的力量都会转去支持他,你,将是孤家寡人。”
“我跟承飞是亲兄弟,他没有理由这么狠。”江承云心底发寒,如果真是这样,这人的心要狠到什么地步?
“承云,有句话我不知当讲不当讲。”杭忆诗犹豫了,这个想法太离谱了,但是,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忆诗,你讲吧。”江承云闭着眼,隐忍着心底的痛楚。
“承云,你真的是江家的孩子吗?”杭忆诗后退了两步,颤着声音说。
“忆诗,你的想像力太丰富了点。”江承云提高了嗓门,脸刹时阴沉。
“承云,我真的怀疑,为什么你父亲要那么早就下了结论,要把江氏传给承飞而不是身为长子的你?为什么江氏的股东们听承飞要多于听你的,而承飞只是个甩手掌柜,这么多年来为江氏鞠躬尽瘁的是你?为什么萧砚一口一个二少爷,却从不叫你大少爷?”杭忆诗也提高了嗓门,承云,当局者迷。
“没有那么多为什么,我是江家的孩子,父亲的亲生儿子。”江承云抱着脑袋坐在了沙发上,魁伟的身躯可以承受一切的压力与痛苦,但忍受不了由心底油然而生的莫名恐惧,对一切未知事物本能的不安。
“承云。”杭忆诗双眼含泪,看江承云如此痛苦心底也在揪心似的疼,只是逃避解决不了事情,再痛苦也要面对。
“让我一个人静一静。”江承云的声音显得遥远,陌生的,不带任何感情。
杭忆诗摇了摇头,轻轻在江承云面前的茶几上置上一杯热茶,只说了一句:“纵使你失了全世界,但还有我。”便默默的走开。痛到极致时,再多的安慰也是多余,能解救自己的,自始自终也只有自己。
江承云独坐厅上,深锁眉头,一支接一支的抽着烟,每每到烟已燃尽烧着手指时,才发现那短暂的燃烧已到了尽头,茶几上的茶早已冰凉,人走茶凉,人未走而心已凉。
这就是所谓的当局者迷吗?
杭忆诗的话点醒了他,回首这匆匆而过的三十五载春秋,众人对他与承飞皆是两种不同的态度。即便大部份人对他还是很尊崇,他也深知,崇多于尊。更多的恐怕是对于他的畏惧,源于他江氏董事长的身份,心狠手辣雷厉风行的手段,还有那外界盛传的对承飞的迫害。
而承飞却截然不同,他总是轻易的便获得别人的肯定,叔辈们会唤一声“侄儿”,满是宠溺与包容,即使是在江氏任职的元老们,也会不经意间轻赞“真是越发像极了江氏老董事长,一样的温润与谦和。”
一切种种,往事幕幕。
如果他真的不是父亲的亲生儿子,或许这一切都会得到更加合理的解释,只是若真是这样,那么他的亲生父亲会是谁?除了那个让他痛恨了二十余载的唐连荣,还会是谁?
一定要这样吗?江承云将手□□自己的头发,狠狠用力揪着。如果是这样,这些年来的恨显得多么苍白无力,而对唐连荣的狠绝是不是会遭到上天的诅咒。
所有支撑着自己一路孤傲奋进的信念,一时间竟是如斯可笑。
天空竟已微微泛白,承飞、萧砚,今日江承云就再次会会你们,既然有疑惑那就要当机立断去解决,坐以待毙从来不是我江承云的风格。
“江承云?”萧砚微微诧异的看着站在门口的江承云,诧异也只在一瞬间,转既他便略带嘲讽的说:“什么风把日理万机的江大董事长给吹来了呀,可别耽误了您的公务才好。”
江承云阴着脸,不理会萧砚的冷嘲热讽,沉沉的说:“承飞在吗?”
萧砚斜着眼说:“二少爷当然在了,有你这样的哥哥,二少爷清闲得很。”
态度虽不好,萧砚还是侧身让江承云进了去,并去倒了杯茶,然后转身去后院告诉江承飞,江承云来了。
“哥。”江承飞微笑着叫道,看到江承云神色疲惫,气色很差,刚想吩咐萧砚倒茶,却看到茶几上已在冒着热气的茶水,心知萧砚并没有失了礼数。
“承飞。”江承云嘴里艰难的吐出这两个字,看着江承飞依然一副凡事无所谓的样子,心里越发纠结,承飞,你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哥,这是发生了什么事吗?”江承飞在一旁坐了下来,轻声问道。
萧砚也是停了脚步,轻靠房门,听着。
江承云叹了口气,闭眼睁眼间眼神已是如往日般坚定,看到二人都在厅里,江承云便冷冷的说道:“我有些事情要问你们。”
江承飞扬眉微侧了下头,而萧砚却是低低的笑出了声。
“江承云,你真的很狂妄,你确定你问了我们就一定会说吗?”
“萧砚。”江承飞温和的出声制止萧砚的挑衅,“哥,你问吧。”
江承云对江承飞的制止并不领情,相反的心下越发不是滋味,但今日来此的目的并不是来妒忌的,当然也不会在这事上多做纠缠。
“萧砚,我先问你,江氏股票一路狂跌的时候,是不是你扫的江氏股票,阻止的江氏的颓势?”
萧砚似笑非笑的没有回答,只是望着江承飞,江承飞轻点头示意他可以照实说。
“没错,是我。”萧砚说道。
“这件事情上,我江承云谢谢你。”
“不用,我帮的是江氏,不是你。”
“承飞,我问你,你是不是找过几大财团的老总们,请他们出手帮助江氏?”
江承云盯着弟弟,脸上更加阴沉。
“是。”江承飞云淡风清的说。
“你是江氏的二公子,所以这事,哥不会谢你,但是,哥要说的是,你做得好。”江承云心往下一沉,果然,承飞的面子比他这个董事长更大。
江承飞看江承云依然神色不定,便说道:“哥,这不是你特地来一趟的关键吧?”
江承云看着江承飞,神情闪烁,半晌才开口说:“哥有个不情之请。”
“自家兄弟,哥有话直说好了”
“承飞,跟我去做个DNA鉴定。”
江承飞温和的微笑瞬间凝固,萧砚也惊得瞪大了眼睛。
“没有这个必要。”江承飞脸部线条拉紧,声音不大,语气也不生硬,却让人感觉是直接响在心间般,不得不直视。
“你必须要去,否则,别叫我哥!”江承云也冷着脸,与江承飞双目交接,四目针锋相对,这是兄弟二人第一次这么兵戎相见。
萧砚并没有参与兄弟二人的心理较量,只是默默的走到江承云的边上,这一来算是表明了立场,他也赞成去验DNA。
“好吧。”江承飞眼神复杂的看了萧砚一眼,兄弟,我知道你的心意,或许我真的不该逃避。
“但是有一件事,我也要问问你。”江承飞的脸上依旧温暖不在,这让人感觉很陌生。
“你说。”江承云听得江承飞答应,也里不知是喜还是悲,看承飞的样子,他应该知道一些事情,也就是说自己的身世真的很可疑。
“阿祥是你派来的吗?”江承飞眯着眼问,事到如今,不如开诚布公吧,反正情况已经够糟了,也不在乎是不是会更糟。
“是。”出乎意料的是,江承云并没有否认,但他紧跟着说:“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不重要了。”江承飞站了起来,转身走开,不带温度的说:“萧砚,送客。”
终于到了那一步了吗?
二十五年前的江宅。
“哥,爸爸走了,妈妈也不理我,你会不会也不要我?”漂亮的小男孩,扬着哭花的脸,一脸可怜的跟高了他很多的哥哥说。
“不会的,我是你哥,永远都会陪着你,保护你。”十岁的男孩,脸上是与年龄不相衬的成熟与坚毅,他摸着弟弟的头,怜惜的说。
“哥,我们以后永远都不分开好不好?”在五岁男孩的心里眼里,哥哥高大的似可以顶住这天一般。
“好,承飞,我们以后永远都不会分开。”哥哥轻轻擦着弟弟哭脏的小脸,笑着说。
“拉钩!”弟弟毕竟是小孩子,泪还没干就可以笑得很灿烂。
“恩,拉钩。”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江宅依然在,两座小院依然守望相对,只是,一切都回不到过去了。
或许,抵不住流年的,只有凡尘中自诩为聪明的我们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