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执起的手,再不会放开(1 / 1)
汪子涵自从前一晚错过了江承飞的“龙井菊花鱼”后,便一直没有正经的吃过东西,虽然刚到江宅时,江承飞非常体贴的吩咐家佣给她准备了一份清淡的早餐,可汪子涵是属于饮食无规律型,有事的时候,她考虑不到这五脏庙的问题,闲下来的时候,又是大胃王一个,这不,才十点多钟,又喊饿了。
江承飞好脾气的牵了她的手,走向江承云那一处的宅子。
杭忆诗也是一切准备就绪,正在跟江承云胡扯,说他们有钱人实在无聊的很,没事家里造那么大,想找个人都不晓得去哪里找,难不成在自家还得打手机吗?
“都是因为你们这些人,你看看,房价都涨成什么样了。”杭忆诗伶牙利齿。
江承云只是乱按着电视摇控器,对杭忆诗的撒野置之不理。
“饱汉不知饿汉饥,有钱不知没钱苦,想我杭忆诗也算高收入人群,买个房买个车还得当银行的奴隶,子涵都是我的债主,可怜我大好年华,如花青春,被糟蹋成什么样了。”杭忆诗一脸比窦娥还可怜的样子,把刚进门的汪子涵逗得抚着肚子笑得直喊疼。
“呀,黄世仁来了。”杭忆诗故作惊讶的大叫。
“是啊,白劳啊,快把你家喜儿交出来吧。”汪子涵极为配合。
“我说您哪,都有两房妾了,还要觊觎我家喜儿。得,您是债主是老大,喜儿啊,还不快出来接客。”杭忆诗冲着江承云挤眉弄眼的,只是这副模样让杭忆诗作出来,少了几分滑稽,多了几分风情。
“这下倒好,我们三都成你小妾了。”江承飞拍了拍汪子涵的头,笑着说。
“再拍就脑震荡了。”汪子涵小声抗议,转头扑像了杭忆诗,叫着“好饿”。
萧砚被江承飞叫了来一起坐,玩世不恭的一脸痞子样坐在江承飞旁边,隔开了江承云,江承飞的另一边是汪子涵,江承飞与汪子涵低语说笑,江承云与萧砚冷冷的互相打量,好一个冰火五重天的场景。
杭忆诗捧着食盘走了来,神情清雅,极为端庄。
“子涵,都是你爱吃的。”不说笑的时候,杭忆诗丝毫不掩饰与汪子涵的姐妹情深。
“忆诗,世间知我者莫若你了。”汪子涵心里一暖,忆诗,我们的感情应该不会受世事的影响吧,我们,是至交。
江承飞有些莫名吃醋,是啊,知子涵者从来都不是他,子涵的一些喜好,都是靠着自己平日里的观察而得来,少得不值一提,他的子涵从来都不会主动跟他说自己的事情,看来,要趁这两天的时候,去忆诗那儿套点情报。
杭忆诗微露笑颜,将小点一一摆上桌面,一时间,红红绿绿的一桌子,煞是美丽之极。
“这是勿忘亲恩。”杭忆诗指着一盘淡黄色的糕点,介绍道。那浅浅的黄色,看上去极是软糯可口,上面有松子、瓜仁,另有几朵小小的桂花轻轻散落其间。
“是桂花糕么?”汪子涵看的眉开眼笑,拿了一小块便放在嘴间,顿时齿頰间溢满了桂花甜甜的香。
“笨子涵,这叫桂花糖蒸新栗粉糕。”江承云现学现用,在座的除了那个萧砚,都是在他极为看重之人,自然是收起了往日的冷酷威严,现在他要报汪子涵早上说他“孺子不可教”的一剑之仇。
“哦?”江承飞起了极大的兴趣,多半是因为子涵喜欢吃,另有一半是为了这糕点的名字。
杭忆诗朝江承飞挑衅似的说,“博学多才的江二公子,对忆诗取的名可有何见解?”
“恩。”江承飞边想边点了点头,赞道:“很贴切。”
“愿闻其详。”杭忆诗知道江承飞应该是想到了这小点的典故来历,只是他生性不爱卖弄,只是轻轻点过。
“子涵喜欢吃,这是最重要的。”江承飞却是不愿接杭忆诗的话,知道典故有什么用呢,关键是现在才知道子涵喜欢吃,回去研究研究怎么做才是正事。
果是低调温柔的男子,杭忆诗心底丝毫不觉得扫兴,如果不是这样,他就不是江承飞了,承飞一直没变。
杭忆诗一一介绍着小点,听得众人目瞪口呆。
那一个个别具新意的名字,在杭忆诗极为动听的嗓音介绍下,早已引得人垂涎三尺,再加上绝妙的搭配,极佳的口味,江承飞是修养极好,优雅而食,汪子涵本就不是第一次尝到杭忆诗的手艺,自然少了那种惊艳的感觉,而她自小家教甚严,吃得也算中规中矩。只是那两个男人,就不太淡定了。
萧砚原是极爱美食的家伙,他的人生口号便是“美酒、美女、美食”,此时正与江承云上演着美食争夺战。
江承云原是个喜怒不形于色的主,只是最近发生的事让四人都是心有隔阂,难得今日一聚,又气氛融洽,压抑感顿失,难得的放纵着自己,看到萧砚黑手频频将他欲取的食物先一步抢走,便也不顾形像,来而不往非礼也。
“萧砚,来者是客,你好歹也注意点礼节。”江承云凶狠的说道。
“江承云,你这般小气,学学二少爷的气量。”萧砚嘴上说着,手也没停着。
“这是我家媳妇的手艺,我干嘛要对你大方。”江承云不讲道理起来,从来不需要冠冕堂皇的理由。
“切,美人一定会嫁给你吗?”萧砚对于在老虎头上拔毛的事,从来都没少干过。
“萧砚,你放肆。”江承云果然生气了。
“放肆就放肆,我又不是你员工,你吼给谁看。”萧砚,知道你不怕死,希望你别死的太惨。
江承云阴着脸,正准备发彪,一旁慢悠悠气定神闲喝茶的江承飞说话了。
“萧砚,能帮我去剪几枝桂花放在我的卧室中吗?”江承飞说着毫不搭界的话,语气是温温的,也不是命令式,但萧砚一听,立刻放弃了与江承云的口舌之争,“哦”了一声,便走了出去。
杭忆诗皱了皱眉头,萧砚对承云是丝毫不尊重,不但直呼其名,更是有些针对,可是对承飞却是惟令是从,“二少爷”这个称呼叫得自然无比,这是为了什么?
江承云却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早就习惯了不是吗?从小到大,不论是谁,总是偏爱着承飞,自己做得再好也没有用,就连父亲,虽然对他也是疼爱有加,可相比于承飞,自己的宠爱总是少了那么一些。幼年时曾有过不甘心,可是又能如何?自己不也是爱惜承飞多过于爱惜自己吗?
幸好,还有忆诗,忆诗的心里只有我江承云一人。
汪子涵看似默不关心,实则心里已将各人的神色收进眼底。
萧砚对江氏兄弟二人截然不同的态度、江承云那副孤寂的脸孔、忆诗难掩的不平之态和承飞那心如明境的了然,这里定然还有不被外人所道的故事,这跟破仓库凶杀案有联系吗?
为什么,越想就越觉得江承云的嫌疑更大了。
用过点心后,杭忆诗与汪子涵便在秋千上聊天,江氏兄弟捉对儿下棋,萧砚挑了些开得正浓正艳的桂枝剪下,置于江承飞卧室后,便无聊的找江家年轻的小帮佣调情。宽阔的院落里,家佣们正领了忆诗的命令,准备着烧烤的材料。
“真有主母的架子。”汪子涵笑道。
“少贫嘴,什么时候跟承飞搬回江宅?”杭忆诗笑嗔。
“搬什么搬?他要搬是他的事,我在我的警官宿舍住的好好的。”汪子涵脸一红,怎么每个人都喜欢把她跟江承飞放一块儿说,明明就很清白。
“得了吧你。你这么凶,你要不点头,承飞哪敢作主?”杭忆诗才不管汪子涵脸不脸红,江宅的确是大,大到有些冷清,如果子涵与承飞能搬进来,而她与承云又能顺利的解决既将到来的事,四个人开开心心的生活,那有多好。
“如果承飞喜欢这里,他就不必搬出去了。”汪子涵随意地说着。
杭忆诗不愿再接着这个话题,便巧笑着说道:“到了春天,我们一起放风筝好不好?”
到了明年春天,我们还有机会坐在一起吗?汪子涵无奈的想,可惜这件事情她做不了主,一切只看江承云了,汪子涵不想扫了忆诗的兴,便应付道:“好,好,你说怎样都好。”
汪子涵谈兴缺缺,杭忆诗知道是因为江承云的关系,子涵并不知她与承云将要做的一切,也许,那个春天到来的时候,她们已经天各一方了,这是难得相聚的宝贵时光,杭忆诗不想把时间浪费在伤感上。
“忆诗,他对你好吗?”汪子涵转头真诚的问她。
“挺好的。”杭忆诗微笑着说,“其实承云是个很体贴的人,而且,他很重情。”
汪子涵不置可否,只是不痛不痒的说道:“你幸福就好。”
“明天如果天气好的话,我们去海边吧。我们与他们兄弟就是在海边认识的。”杭忆诗忆往昔,仿佛恍如昨日,只是兜兜转转,流年偷换,即使故地重游,所有的一切又都是那么的不同。
汪子涵点点头,表示同意,眼神转向正在厮杀的两兄弟。
“走,看他们下棋去。”杭忆诗挽着汪子涵,朝两人走去。
杭忆诗对于围棋一道也是个中高手,自然在江承云身边看得兴起,汪子涵虽不懂,只是观察着江承云的脸,倒也是不觉无聊。
“子涵,会不会觉得闷?”江承飞轻轻问坐在身边,乖巧的让他心慌的汪子涵。
“不会。”汪子涵索性将头靠在他肩头,对江承云的脸没了兴趣,这张脸一直板着,哪里有丝毫的蛛丝马迹可循。
江承飞将一手抽出,搂住汪子涵肩膀,让她半靠在自己胸前,另一手仍与江承云角逐。
数十个回合过后。
“承飞,你够狠的。”江承云看到江承飞落下的一子,顿时愣住了。
“是你让我的。”江承飞不在意的说。
杭忆诗看着棋面,果然,表面看上去,一大片都是承云的子,承飞已露败迹,可是承飞刚刚落下的那一子,却似个调皮的不听指令小兵油子,独独的闯入了江承云的腹地,而这一子,不但让江承飞整个棋面的气活了过来,更是掐中了江承云的要害,细细数来,两人竟是不分胜负。
置之死地而后生,承飞,你果然不简单,这份胆量与气魄,真难想像,你竟然只想做一个书店的老板,杭忆诗心里起了疑心。
“再来。”江承云从不接受和局,对他来说,不是赢就是输。
江承飞却摆了摆手,低头看着怀里的汪子涵,原来她已不知不觉的睡着了。
江承飞轻轻的移动着,将汪子涵抱了起来。
“送去我房间吧。”杭忆诗提议。
江承飞摇了摇头,朝自己的那所鲜少踏足的宅子走去。
走了几步后,又回过了头,对杭忆诗轻轻的说:“忆诗,可以跟我一起过来吗?有些事想跟你谈谈。”
江承云与杭忆诗对望了一眼,杭忆诗便微点头,跟了过去。
江承飞将汪子涵轻轻放下,盖好薄被,又在她俏皮的鼻尖轻捏了一把,微微一笑,便走了出去。
杭忆诗站在门口目睹了江承飞的举动,眼角的笑意愈深。
两人坐在客厅,杭忆诗问道:“找我来是什么事?”
“忆诗,有些事情,我不知道怎么开口。”江承飞难得的有些扭捏。
“是为了子涵?”杭忆诗猜道,想来这个凡事漠不关心的二少爷,也只有对子涵的事情有兴趣了。
“恩。”江承飞见心思被猜中,不好意思起来。
“子涵怎么你了?”杭忆诗好笑的问道,真是同人不同命,她的承云正在被江氏集团搅得心力交瘁,这个二少爷倒是好兴致,还有心思坐在这里为女人犯愁。
“我很想了解她,可是,很难。”江承飞哪会知道杭忆诗心里的想法,就算知道了,他也会承认,他江承飞就这点出息,除了子涵,世间的事他都没有了兴趣。
“原来是来探消息的啊,价码可不低哦。”杭忆诗逗他。
“请大嫂成全。”江承飞一本正经的叫着大嫂,眼里绝对是戏弄的眼神。
“算你狠。想知道什么,就问吧。”杭忆诗闹了个大红脸,谁说江承飞好脾气,温和儒雅的?惹人厌起来,绝对是个骨灰级的。
“我想知道,以前子涵是为了什么才不肯接受我?”江承飞抚着指尖的尾戒,这原本是母亲的结婚戒指,年代久远而式样古老,由于尺寸问题,只好戴在了小指,而父亲的那一枚,带在了哥哥江承云的无名指上。
“这个......”杭忆诗为难起来,这是子涵的秘密,没有子涵的同意,她怎能轻易说与外人听,就连承云,她都没跟他说过。
“忆诗,我不是要探听子涵的过往,只是我一直怕,子涵是不是因为我快要死了,才违心接受我。现在我没事了,那子涵会不会离开我。”江承飞看杭忆诗的神色,应该是知道内情的。
“好吧。”杭忆诗打定了主意,承飞不是外人,这事他有知道的权利,而且这样温润如玉的男子,定能知道如何才能让子涵忘了那莫名其妙的恐惧,“不过有一点你可以放心,子涵不是矫揉造作的人,既然她选择了接受你的爱,就一定不会再放开已经牵起的手。”
金秋的午后,阳光温暖而柔和,睡梦中亦能闻到淡淡桂花香的汪子涵,却不知道此时楼下的客厅里,那个云淡风清的男子,正是怎样的柔肠百转。
原来不爱,却是因为爱。
可是子涵,你可知从你将我推落海里的那一日起,我便已经万劫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