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玉楼花似雪①(1 / 1)
楚香寒不置可否地一笑,手间猛然用力,刀脊在雪白的肌肤上硌出深深的印痕来,重重地说道,“告诉我!”
“呵呵……他们一直隐身于无形,我……不知道。”卫琅仰起头,嘿嘿笑道。
黑衣女子面目陡然转冷,秀目高扬,语气森然如同鬼魅,“是吗?看来……不做点什么,你还不会说实话呢。”淡淡的笑容露出来,却是面若桃花,心如冰霜。暗夜里,执刀的手突然一个翻转,刀锋向着卫琅的脖颈便是一划!
“啊!”卫琅吃痛,强撑着身子后退了一步。
“哈!很痛吧?不过,放心……我习刀多年,力道——掌握得极好。不会割断你的动脉。所以,你不会那么容易死的。”宛如毫无所谓地道来,轻轻浅浅如同是在玩弄一只蝼蚁。
“你……”
“现在知道……欺骗的后果了吧?告诉我,端木卓凡的影卫,到底在哪里,有几人?你应该见过他们吧?据说、每一个影卫都有他的独到之处,那么……他们的特性究竟是什么?”楚香寒俏然一笑,启唇问道。
“不……我没有见过。”卫琅有些惊恐地再次往后退了几步,低声道。
哗!又是一刀,粉颈之上出现了第二根血线,颜色逐渐加深、扩展……到最后,终于汇成数粒血滴子。“你是皇后,日日里与端木卓凡同床共枕,怎么可能不知道?何况……他不是一度将你错认为萼绿华么,那么……他就不会对你有任何隐瞒,不是吗?”
一提到如今呆在卓凡身边的那个人的名字,卫琅心中便如同针扎,目中陡然露出凶恶之光来。
楚香寒目光似火,将她表情的变化尽收于眼底,声音带着几分魅惑地道,“告诉我……卫琅,你也不希望……萼绿华同他快乐地生活在一起吧?”
“不!”不知道是什么念头在卫琅脑间一闪而过,那样的杀念猛然间消去,她只知道摇头,“不要伤害卓凡……我不会告诉你,你会杀了他的!”
楚香寒大怒,站起身来,长刀顿时吞吐着冷厉的光芒,在她手中不断挥落如同流星之雨。
“啊!!!”卫琅实在承不住身上如同虫蚁噬身的痛楚,失声大叫,却是连声音都嘶哑了。伸手摸了摸脖颈上的伤口,一手殷红,叫人不敢直视。暗夜里,那血似乎反射着某种邪恶之光,要将她整个生命吞噬。“你杀了我吧……香妃娘娘,你杀了我吧!我……呵呵,我永远也不会说出,你想要的答案!”
“贱人!”楚香寒站起来,扬手便是重重一巴掌摔下去,直打得半坐于地的卫琅再次倒下去。“真是愚不可及,你以为……这样做端木卓凡就会感激你吗?做梦吧,那个人从来没有爱过你……方才还要取你项上人头呢,忘记了么?何必为了他,再如此挣扎?”
“香妃娘娘,你……不会明白的。”卫琅恻然一笑,突然扬头,与巫镇归来的邪恶女子对视而言。“哈哈,那种感情……你是不会明白的!因为……你从来都没有感受过啊!”
“你!”楚香寒怒不可遏,长刀在手,迅速扬起又落下。
卧在地上的女子心中暗暗喜泣,杀了我吧……杀了我吧,总比——死在最爱的人之手的滋味,要好得多吧?
然而……期望的剑却在离她鼻尖只有半寸距离之时,突然停顿下来。
楚香寒冷冷地看着眼前面目丑陋至极的女子,心中一时间百念陈杂。将方才心中大盛的杀意止住,她凤目微眯。不……不可以意气用事,好容易才等得萼绿华回宫,与卫琅在宸华城里大斗其事,端木卓凡没有余力来顾及其它……若是未抓住此时之机,只怕……日后更难成事啊!何况……巫镇那里的战事极紧,若是杀了皇帝端木卓凡,一切……就好办得多了吧?
呵呵……黑衣女子沉沉吐了一口气,突然细细盯上卫琅的脸,笑道,“听说……你一度很爱惜自己容貌的啊,如今、变成这样……心里很不甘吧?”溃烂的皮肤上血液已经凝固,结出一层半干的血膜来。楚香寒冷然一视,一挥手,雪亮的刀尖瞬时将其挑破,凝结的血液再次涌出!
“恶魔!啊,你这个恶魔!”完全没有反手之力的卫琅大叫出声,眼中霍然流下泪来,双肩开始颤栗。面颊上的疼痛竟然比颈上重了十分,丝丝入骨,那样的苦痛感觉……几乎扭断了她的神经。
楚香寒却完全不为所动,仿佛极其享受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刀尖又向另一边的面颊划去,“不知好歹的东西,现在……愿意说了么?”还未及她答话,一刀已然重重划出,深到……露出森然的白骨来。
“啊!!!住手!我说……我说……”
“呵呵。”楚香寒眉目一动,淡然道,“早这样,也就没有那样多的痛苦了,不是么。”
卫琅犹自未从痛楚中回过神来,眼中浓重的雾色难消,神色亦是怔怔的。“他身边的影卫……一共三人,我……只见过一次,知道得不多。三兄弟里,乌轶擅攻,惧火;乌革擅防,惧木;乌化擅避,惧土。他们……时时刻刻都守在那里,只要端木卓凡有危险,便会出现。”
“呵呵,闻镇里的女巫所言,影卫是依据五行所造,果然如此呢!”只是……像端木家族这种、难得一见的极品影卫,便是完完全全的大师手笔了吧?
“哈哈,想来你必定明白、影卫最厉害之处,不是其本身的力量……而在于,他的思想是单一而直接的,心中……永远只有一个念头:保护主人。所以……除了天敌之外,无所惧怕。所以……即便你知道了这些,也未必杀得了卓凡呵!”
是啊,思想越是单一、便越是固执……便越是置之死地而后生!不像鲜活着的人,总会畏首畏尾,瞻前顾后。
然而……“哈哈!”楚香寒扬声一笑,“是在安慰自己么?若是他死在我手里,那便是你加害于他呢!”
“我?”
“不过……卫琅,不用担心。因为……你已经没有机会去追悔了呵!”黑衣女子,面上绽放出死神一般的微笑,整个人往后趔开一步,长刀霍霍,白光摇曳……死亡的光芒瞬时往卫琅身上扑去。“我说过,会成全你的……所以,现在就送你上路吧!”
卫琅整个身子一震,不可思义地看着她……
然而……壁外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穿墙破户。屋内的两个女子都是一怔!
“将军,翼将军!”含香宫里,有侍卫叫道,“在这里……你看,足迹在这里就完全消失了。但是……好像是一天前的足印呢,已经蒙上了薄薄一层灰尘。”
“难道……那个人在之前就来过这里?”端木翼俯身小心翼翼地查看着什么,整个房间因为久无人息的原因,散发出一种湿润的霉烂味道。还有……隐藏的血腥气息?
那样久经沙声的战士,只需微微一动,便可觉出血气来……而且,是那样鲜活的血腥味道!
这里有人!“大家小心一些,再仔细搜查,不要放过任何可疑之处!”端木翼扬声下令。
话音方落,便有侍卫惊声呼道,“这里……为什么会有烛台?这样干净的烛台……”
端木翼内心一动,快步走上前去,果然见着数十个齐整排列的烛台……远远看去,倒像是为了祭奠某人之亡而设。难道是有人、在楚香寒离宫出逃之后久无下落,以为其出事而前来悼念?可是……其它烛台都蒙上了一层尘土,为何仅有一盏新如初换?而且……看那灯油,应当……不久前才用过吧?
“来人!掌灯!”端木翼双肩一崩,威声下令。
哧一声,火折子被打燃……窗外的月光突然间黯淡了下去,似乎只余下一层乳白色的轻纱。继而……那盏发亮的油灯被点着,就在这一刹那——
叭嗒!地面如同被一双无形的手操控着一般,齐刷刷裂开一道口子。“啊!”四面的侍卫惊呼出声,纷纷退开一步。唯在直对油灯而立端木翼面色大异,裂缝直接在他脚下延伸,未有及防的他身子一轻,急遽地往下坠去!
毕竟身经百战,将内力完全逼至足底,在黑暗里双脚互踩,借力使力,重新跃起了六尺高,再顺着方向缓缓下落。
“叮!”黑暗里白光吞没,是什么东西破空而来,直袭向他背上各大要穴?端木翼神色凛然,双脚还未站定,已然开始了反击。“你是谁?”
来人却没有出声,只是刀刀逼命,向着他的要害切去。
“你到底是谁?!”敌暗我明,他完全看不清对方的面容。“为什么会在这个密室里?!”
那人依然无声,整个人如同携了毁天灭地的力量一般,猛力攻过来。
“那……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啊!”端木翼突然冷声一笑,已经在方才说话的瞬间站起了身子,白袍猎猎如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