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回 重逢（1 / 1）
这日，前来参加大典的各路人马都要下山了，周海和司马玄前来向上官遥辞行。此时上官遥正在书房写字，两人行过好象初次见他时的半身礼，上官遥抬头看看他们，淡淡说声：“坐。”
“宗主，我们就要下山了，我和司马大哥是来向您辞行的。”周海坐下后说道。
“我知道，你们看这首词？我还是很喜欢呢，这样的气魄，还真是大丈夫！难怪你们各个都这么尊敬他！”上官遥拿起刚刚写着的东西给周海和司马玄看。
“词是好词，字也是好字！武穆王爷的《满江红》气势磅礴，豪气干云，而宗主您的自犹如飞龙在天！真乃绝配！”司马玄赞道。
上官遥微微一笑，说道：“没想到夺命书生也会拍马屁？我以为就那个长孙青木才会这么做呢！”
司马玄面上一红，忙说：“宗主，属下说的可句句是真，不是为讨好宗主，属下是真的觉得宗主的字写得很有气魄，跟这首词实在是匹配！”
“是啊，宗主，俺周海虽然大字不识几个，但也知道好坏！满江红俺是听过的！”说罢还大声背了一遍：“怒发冲冠，凭栏处，萧萧雨歇……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待从头，收复旧山河，朝天阕！”
他背完后还很得意的看看上官遥，那眼神似乎在说：“怎么样，我也会背。”
上官遥似笑非笑得看着他，说道：“你也会背？那么看来中原人，人人会背了！”
上官遥明明在讽刺他，他竟然还全然不知，得意得说：“那当然了！俺们葫芦岛上从八岁到八十岁的人都会背！”
上官遥很爽朗得笑了，一直隐忍着笑意的司马玄也忍不住笑出声来。
“那么，你说司马玄没有在拍马屁，你也觉得我这字写得好？”上官遥似乎不依不挠。
“当然好！虽然我一个字儿也没看懂！但我听说越是看不懂得，就越是好的！所以宗主的字当然是好了！”周海一本正经得答道！
“噗”周海说这话的时候，上官遥正好喝了口茶，结果还不及咽下，就全都喷了出来。
“以后我在喝水的时候，麻烦你不要讲话。”上官遥笑道。
司马玄也笑得不行。
“有什么好笑的？不说就不说！不过宗主，下次你喝水的时候，如果我在你跟我打声招呼，要不然我怎么知道你啥时候喝水呀？”周海嘟囔道。
“好，好！“上官遥实在是很喜欢这个丑汉子。
“言归正传吧，你们下山后什么打算？是截杀长孙青木，还是以后再说？”上官遥问道。
“当然找机会杀了他，那个狗日的！这种鸟人活在世上简直浪费农民的辛辛苦苦种得粮食！就该杀了喂鸟！”提起长孙青木，周海就气不打一处来！
每次周海说话，上官遥都觉得很好笑，不过这次他忍住了，因为他知道，周海说这话是发自内心的，凡是认真的事情无论怎样都不可笑！
“为什么你们等了这么多年？”上官遥问道，因为他并没有忘记自己曾经给过他们一枚扳指做信物，同意他们先斩后奏。
“宗主当年杀了吴尘飞，属下等都想给长孙青木一个机会，毕竟我们是一脉同宗，他既知吴尘飞已被杀，并且是宗主所杀，想必会有所收敛，所以我们迟迟，没有动手。而这几年，他表面上也的确没有大的过错。只没想到，他和金狗还是有暗中的来往，是这次上山之前才发现的，所以也还没有来得及除他。”司马玄说道。
“我杀吴尘飞可不是为了什么大义，只是因为我也实在不怎么喜欢那肥猪，既然看不顺眼不杀留着也没用。”上官遥用他那温柔好听，却不带半点温度的声音说道。
“是，冥王宫不理世间俗事，这是祖训，属下明白！但属下还是很感谢宗主那日救了我两个朋友。”司马玄毕恭毕敬得答道。在他看来这位新宗主可比以前的老宗主可怕百倍，其实上官遥并不可怕，可就不知道为什么那么多人惧怕他，也许只因为他那清冷不羁，喜怒不形于色的个性吧！人人都看到了他的可怕，却没人看到他的温柔……
“你是说李大年和胡昭勇那两个笨蛋？我可不想救他们！要不是对手是我更讨厌的吴尘飞，还有从他们的谈话中得知是你司马玄的朋友，他们的死活跟我何干？其实他们应该谢谢吴尘飞，如果不是他出现得早，可能他们早就死在我手里了！”上官遥可没说慌，当年那两个家伙是将他当成待宰的肥羊了，如果他们动手抢上官遥焉有不死之理？
“我听那两位兄弟说过，他们为了义军粮饷，想重操旧业，见宗主您孤身一人，又似身怀重宝，便起了夺宝之心，只没想到……后来他们也连说庆幸呢！”司马玄想解释一下。
“义军？随便抢老百姓的东西也算义？你们所谓的为国为民就是这个道理？”上官遥冷哼道。
司马玄红着脸说道：“宗主教训得是。”
“算了，反正都跟我没关系。我想问一件事，就是上次听你们说的那个到处挑战的小丫头，到底为了什么这么做？那些人为什么心悦诚服？”其实上官遥只是想问詹台若水的消息。
“那个丫头啊？老周我是佩服得紧！”周海说道。
“哦？”
“那丫头名叫詹台若水，今年只有19岁，却早已是名满江湖的女侠，现在更是金鸡岭义军的二寨主，大寨主是他的哥哥任飘零。当年詹台若水挑战那些成名人物就是为了收揽更多的人才加入义军的行列，她本来是去游说的，可是这些人都是有家有业的，不愿意就抛弃自己的基石，但他们又都知道这是关系国家存亡的大事，所以他们约定以那种方式比武，詹台姑娘如果能够用这些成名人物的武功打败对应的人，他们就答应帮忙义军。这些人各自败在自己的绝招之下，对詹台姑娘自是佩服得紧，现在这些人都归詹台姑娘调度。”司马玄说道。
上官遥点点头，过了一会儿说道：“那么我们就去金鸡岭。”
司马玄一愣：“宗主也要下山？”
“太好了！宗主如果能帮金鸡岭义军杀敌，那可真是……呵呵，我不会形容了！”周海开心得说。
上官遥浅浅笑道：“我不是要去帮忙，我早说过，天下乱不乱跟我没关系，只是，詹台若水和她哥哥我到是想见一见。”他脑中浮现了那对兄妹刚出现时奇怪的模样，尤其是那腌臜的小叫化！
“我好象曾听任大侠说过，四年前他们兄妹曾惨败在玉面阎罗的手中，他们还奇怪，怎么这个玉面阎罗在江湖上昙花一现，就销声匿迹了呢？”司马玄说道。
“难怪宗主想见他们，敢情是认识的啊！不过宗主您现在不会又跟他们兄妹比试吧？我觉得最好不要，他们的武功如今是今非昔比了，詹台姑娘得了尉迟大侠的真传，任大侠也将家传绝学发扬光大了，听说他的武功已不在当年的詹台静幽之下！所以还是别比了，虽然单打独斗可能能赢，但如果他兄妹联手，可不好对付了！听说连尉迟大侠在他们兄妹联手之下都得不到什么便宜！何况您当年还败在尉迟大侠之手……”周海似很担忧得说道。
上官遥笑着说：“你是怕我打不过他们？他们今非昔比，难道我就还是当年？不过，你放心，他们不跟我打，我就不打他们。”
“宗主，您刚继任宗主之位就要下山吗？”司马玄疑惑得问。
“冥王宫又没有什么事情，留在这里做什么？再说有母亲在这里，又有什么好担心的？”上官遥答道。
“可是历代宗主继任之后不是都要留在山上精研武学的吗？”司马玄很懂冥王宫的规矩。
“冥王宫中已经没有武学可以让我研究的了。”上官遥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伤感回答说。
的确，冥王宫最高深的冥王剑法都已经被上官遥参悟，的确没有什么好研究的了！
司马玄一听可当真大吃一惊，心想：“难道他连最高深的冥王剑法都学会了？听说除第一代创此武功的宗主外，只有第五代宗主（即上官飞忆）曾学会，只可惜他英年早逝。可是这个宗主只有二十二岁，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练成呢？”原来司马玄是知道冥王剑法的，随没见识过，却听师父说过，他的师父和御剑上人刘长空是好朋友，柳长空曾跟他师父提及过冥王剑法。
“你们去准备一下吧，我和你们一起下山。”上官遥说道。
“我也要去。”一声清脆的女声从门外传进来，原来是水铃霖。
“霖儿，你……好吧，那你也去准备一下吧。”上官遥本不想带她去的，可转念一想又觉得也好，找个机会让她和舅舅相认也好。
可是他没想到，他这一答应，却将这温柔善良的姑娘推进万劫不复的深渊！
上官遥留了书信，带着水铃霖和他的两把宝剑又一次留书出走了，并不是他不想和母亲辞行，只是母亲定会劝阻，到时他又难以脱身，即使他是宗主，他可以命令所有冥王宫的人，包括他的母亲，可是他不会这样做，因为他更是个孝顺的儿子。
下了山后，上官遥对司马玄和周海说：“你们还是暂时不要杀长孙青木吧，留着他还有用处。”
“啥用处？猪都比他有用处，至少还能吃！”周海不服气得说道。
上官遥笑着回答道：“放长线才能钓大鱼，你不想知道他背后还有哪些人？冥王宫下属得二十一个门派难道只有吴尘飞和长孙青木做了金国人的奴才？还有，既然他们二人是你们口中的汉奸，那么地藏门和金钩门就没有其心腹？以防祸起萧墙啊！吴尘飞已经死了，地藏门的奸细就不那么好查了，可是金钩门还有长孙青木在，这就容易多了。”
“我明白宗主的意思了，我们险些又犯了错误。”司马玄茅塞顿开。
“我好象也明白了点。”周海挠挠头说道。
大家笑笑就没再说什么，周海司马玄各自遣回自己的弟子，一行四人便直奔金鸡岭而去。不多日便到了金鸡岭的山寨寨口，金鸡岭在金国境内，易守难攻，的确是个安营立寨的好地方。
守寨口的义军士兵见到一行几人，司马玄和周海他们是认得的，可是还有一男一女他们从未见过，男的完美得让人窒息，却不失其男子气概，霸气而温柔，清冷而洒脱。女的如月宫仙子，柔美纯净，不带一丝俗气，不带半点心机，纯美得像一杯水。这样的两个人任谁在身边都黯然失色，在他们的心目中世上最美的女子是他们的二寨主和他们未来的寨主夫人，却没想到，还有这样一个女子足以和她们媲美。
这些士兵呆呆的看着这两个人，竟忘记盘问，到还是周海先开口了了：“奶奶的！你们是站岗巡逻呢还是看人家漂亮女娃子呢？”被他一说，水铃霖面上一红说道：“周大哥莫要说笑！”
“好好好，不说不说，去通报你们寨主，就说周海，司马玄来了，还带来了他们的故人！”周海这次到学会卖乖了，卖个关子说故人，上官遥几人，心中暗自好笑。
一会儿的工夫，从上面传来请众人上山的命令，他们由一个小卒引领着，上山去了。
“周大哥，司马大哥，不知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莫怪莫怪！”说话的是个英姿飒爽的女子，微笑着的表情，如新月弯着的笑眼，清澈见底，早就说过她是个美人胚子！
“詹台姑娘客气了。任大侠有礼，蓝姑娘有礼了！”司马玄说道。
可是，这任飘零和蓝雪瑶却像是没有反应，呆呆得望着另外两个人，上官遥和水铃霖。詹台若水似乎只注意到了司马玄和周海两个人，见哥哥和蓝雪瑶没有向这二人回礼甚是奇怪，这才注意到原来还有两个人，而其中一个正是她一直想见到的人。
上官遥望着詹台若水，那眼神好象在寻找着什么，是啊，他的确是在寻找，寻找那个久违的神气，可是这个女孩已经不在是从前那个古灵精怪的小叫化了，但还依稀有着一点俏皮的影子，就这一点是上官遥所寻觅的感觉，上官遥的嘴角扬起了一个优美的弧度，轻柔的说：“你好象变了不少。”
“恩，长大了。”一时之间她显得有些不知所措，尤其在面对上官遥的时候，她的心里总是很矛盾，在心底她还是很喜欢这个人的，可是只要想到这人曾弃蓝雪瑶于不顾，如此不付责任，她又觉得讨厌，尤其今日上官遥身边又多了一个如此美貌的女子……
在上官遥的眼里似乎只看到了詹台若水，到是水铃霖，她呆呆得看着那个和姨母长得一模一样的人，而这人用极其复杂的神气看着她的表哥。在蓝雪瑶的心里至始至终都是忘记不了上官遥的，从上官遥救她的那天，她就认定这个男人是唯一可以和她匹配的人，可是他却从不将她放在心上，于是她想毁掉他，可是却听到四方魔君大败在上官遥之手，而上官遥也从此销声匿迹，她以为这辈子都在也见不到他了，转眼四年过去了，在任飘零的追求下，她终于答应嫁给任飘零，却没想到会再见到这个让她朝思慕想的人。
而蓝雪瑶看着上官遥时那复杂得表情尽收在任飘零眼底，一种莫名的心痛自心底传来：“原来瑶妹还是没有忘记上官遥。”
水铃霖拽拽上官遥的衣袖，在他耳边轻轻的说：“表哥，他怎么和姨母长得一模一样啊，刚才吓了我一跳，我还以为姨母发现我们下山追来了呢，后来看看她比姨母年轻多了！以前听三行剑说起，我还不相信呢！”
上官遥看了一眼蓝雪遥，轻轻拍了拍水铃霖的头，那神情宠溺极了，温柔得可以融化一切。水铃霖习惯而受用得笑笑，可是其他人却从未见过上官遥如此温柔的神气，司马玄和周海相视一笑，像是了解了什么一样，詹台若水看了看蓝雪瑶不禁想道：“不知以前上官公子对她如何？也这样宠溺吗？还是其实上官公子只喜欢眼前这姑娘？唉！可怜的蓝姐姐，可怜的哥哥！”蓝雪瑶的眼睛里像是在冒火，她又这样轻易的输了，以前她输给詹台若水，现在又输给这个女子！但其实，她没有输给任何人，只是输给了自己。
“哦，对了，上官兄，不知这位姑娘是？”任飘零打破沉静。
上官遥看看水铃霖，温柔一笑说道：“这位是我的表妹水铃霖。”
“你们好，我是水铃霖，表哥说来看你们，我也想来见识一下，就跟来了，冒昧打扰了。”
“诸位，里边请吧。”蓝雪瑶调整好情绪，对大家说道。
她听到水铃霖是上官遥的表妹心里舒服了一些，总算他们是从小就认识的，感情好点也还说得过去。尽管她仍将水铃霖当作是敌人。
众人进入寨内，詹台若水安排了各人的休息之处，闲聊了一会儿，上官遥本就没什么话说，而这里只有詹台若水在他的心里算是朋友，可是一下又不知说什么好，水铃霖是跟来凑热闹的，自是更没什么好说，只有司马玄周海问了一些军情，就各自休息去了。
这故友重逢真是有些与众不同，没有把酒言欢，没有嘘长问短，只有各怀心事，甚至还有阴谋……也许因为他们本就不是什么朋友吧，上官遥能有几个朋友呢？一个死了，一个也许并不将他当朋友，还有一个也还是未知之数，什么都有的上官遥也一样有他的悲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