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6 莫名寂寞(1 / 1)
过了许久,我突然轻轻说:“香寒,长安已经不在了,以后就不要再提及他与婉娜的婚事去惹婉娜伤心。”
一直给我擦背的手,突然停了下来,顿了片刻后,又继续擦拭着,她缓缓道:“ 怎么会这样,婉娜姐姐该多伤心。”
我微微垂首:“有刺客行刺皇上,四贝勒去帮皇上挡剑的时候,长安却挡在了胤禛的身前。。”
“长安能为救主子而死,想来也死而无憾了。”这便是古人的思想,奴才的命就是属于主子的。这一辈子都要为了主人而活,而死。
沐浴后,香寒帮我换上舒适柔软的寝衣,外罩宽大的浴袍。我轻轻靠在软榻上,香寒在我身旁帮我擦拭着还在滴水的长发。
我转眸去瞅她,她在我房内,始终很少言。所以我不常注意到她,如今她也二十多岁了。在这个时代,这已经是大龄女青年了。模样端端正正,而且也许是跟着锦玉许多年,所以身上也带着一分温婉的气息。
前些年,是我忽略了她们这些女婢,她们早就到了嫁人的年纪啊。若是我早点把婉娜嫁给长安,也许如今她便不会有这么多遗憾了吧。
我伸出手,帮她拨了拨额前微微挡眼的长发:“香寒,你可有心上人?”也许是我这句话问的唐突惊到她了,她面上微微惊恐,急忙跪倒:“奴婢没有。”
我有些失笑,起身扶起她,“瞧你,跟了我这么些年,怎么还这般。我是什么性情,你不了解么?”我拉着她一起坐到榻上,她起先挣扎着不敢坐,却拗不过我的执意,最后小心的坐到我旁边,我微叹口气:“以前,是我忽略了,如今经过婉娜与长安一事,我才想到,也是时候考虑你们几个的问题了,总不能让你们一直跟着我做老姑娘吧。”
香寒听了我的话,微微松了口气:“回格格话,奴婢并没有心上人,奴婢只想一直侍候格格,报答格格的收留之恩。”
我笑着摇摇头:“这话不对,我给你住的地方,给你饭吃,你也尽心尽力的侍候我了。我并没施与你什么恩德,所以也不需要报恩,若你非要说到报恩,那我该如何报当年锦玉收留我之恩呢。”
听我又提到锦玉,香寒眼眶微红。
我伸出手,帮她擦了擦眼角:“别说那些话了,你若有心上人,便和我说。我给你做主,若是没有,等贝勒爷回来,我便给你安排个亲事。”
香寒退下之后,我躺在宽敞舒适的大床上,却辗转反侧,竟怎样也睡不着了。
从前一直觉得这床非常的宽敞柔软,躺上去,十分的舒服。可如今就因为它太宽敞了,我竟觉得空荡荡的。平时我非常喜静,我的院子,一入夜,便十分的寂静,而此时,我却觉得太静了,静的我觉得有些害怕。
突然十分想念胤禛,不知道他此刻在做什么?是不是在与善玉在一起?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心里顿时压抑的十分难受。胤禛把善玉支着跟皇上南行,本意是不想让她打扰我与胤禛,没想到反而却成全了她,不知道这是不是天意。
不知道在杭州他们没事的时候,是否也会牵着手站于桥上一起看细水长流。是否在夜里也会秉烛而谈,谈诗论画,然后相拥而眠。
外面突然狂风大作,将大树吹得沙沙作响,不大会,便下起了大雨。我心里更觉得有些凄凉。接着,门外传来检查窗户的响声,我知道是香寒来看窗户是否关严,怕我吹了风着凉。
我不知道我究竟躺了多久,可始终无法入眠。在这样一个风雨交加的深夜里,我竟深深的感觉到了寂寞。莫名的寂寞。
暴雨总是这样,来的快,去的也快。不多时外面竟又恢复了平静,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我的幻觉,只有从屋檐处啪啪滴落的雨滴,才能证明暴雨刚刚过去。
我起身,披了件外衣,来到窗边,轻轻的推开,外面的风随着窗户的敞开猛烈地吹了进来。我不禁打了个冷颤。
不知为何,心中突然空落落的,其实自己也不过是一个可怜的女子而已。胤禛再爱我,我也要不得不去接受其它的女人,而且,还要与她们争斗。这些年,我竟就是这样过来的...
吹了半宿冷风的结果就是第二日睁开眼后,整个人都昏昏沉沉的。几乎要起不来床了。
婉娜瞧了我的样子,一副忧心,转身不免微有些责备的语气对香寒道:“昨夜刮风没有把格格的门窗都关好么,格格怎么着了凉?”
香寒也知道我身子一向不好,若是病了,不知道要拖多久。她站在婉娜身后,没有说话,只是把头低得很低。
“不怪她。她有来帮我关紧门窗。”
“那格格怎么?”
我把头转向一旁,望着窗外已经晴朗的天色,没再说话,我要如何告诉她,我因为太寂寞,太难过而吹了半宿的冷风。
过了晌午的时候,怡宁带着若馨过来了。
两个人的脸上,都挂着我熟悉的和煦的笑颜,怡宁一进门,便坐到我床边,亲切的握上我的手,“还好病的不严重,怎么这样不小心。”她回头冲着婉娜等人,语气微有责备:“你们几个怎么侍候主子的?竟让主子受了凉,你家主子身子骨本就弱,你们几个不知么。”
我拉了拉她的衣袖,“姐姐,不怪她们。”
“你呀!就是心疼你屋里的奴才。”怡宁笑着冲我嗔道。
婉娜搬了张软椅放到若馨身旁,若馨款款落了座,亲切道:“姐姐怎么一个人回来了?”
“到扬州的时候,胤禛病了,我便陪他在行馆养病。后来杭州出了事,胤禛便去了。他不放心我一个人在扬州,就让我回来了。”
怡宁微微叹了口气:“太子被废,真不是一件小事啊。”
我点了点头,没说什么。
若馨犹豫片刻,然后回头,挥退了我屋内的丫头,才缓缓对我说:“姐姐,那这次贝勒爷去杭州,可是有什么绸谋,如今太子的位子空了出来,我们四爷也该好好计划计划。那八贝勒身边还有个隆科多呢,要不要我把我哥哥叫回京来。”
听了她的话,我微变了变神色,胤禛将来登位,年羹尧确实出力不少,可是关于胤禛夺位的心思,年若馨知道多少,此时的年羹尧又知道多少。
怡宁瞧见我的脸色,打圆场道:“乐妍妹子还病着呢,若馨就别提那些朝中大事烦扰她了。”
我面露一笑,“若馨,这话在我屋里说说就算了,出去可别说了。男人事就让男人自己烦去吧。”
若馨也知道自己有些失言了,点了点头:“知道了姐姐。”
正说话间,婉娜在门外道:“格格,八福晋派人来请格格过府。怎么回她?”
月华知道我回来,照她的性格,应该直接就来了,怎么还派人来请我,如今我还病着,确实也出不去,“就说我昨夜染了风寒,今日实在出不去,过两日我再找她。”
第二日,晌午刚过,月华又派人来探病,还送了一些补品和上好的药材。我心中微微疑惑,月华究竟是何事,怎么不自己亲自来。
还好病的不是十分严重,在家休养了两天就都大好了。
这天晌午刚过,我正靠在榻上看书,府里看门的侍卫来通传说是八福晋又派人来请。我轻轻放下书卷,对来人道:“去告诉八福晋的人,说我拾掇拾掇便去。让她在门口等,或是我自己直接去八贝勒府。”
“回格格话,来人说了,若是格格病好了,能与八福晋相见,便在门口等您。”
我点点头,“好,我一会便出去。”
我给婉娜放了假,所以这些天都是香寒与初晴服侍我。
香寒给我找了一件轻便又不失华贵的旗装,我换上后,初晴忍不住赞叹:“格格真好看。”
香寒笑她:“你还没看到我们格格穿宫装的,那才真叫好看呢。”
初晴挠挠头,嘿嘿的笑。
我携了香寒一起出了门。出了府门,月华派来的马车正等在门口。其实八贝勒府离胤禛府极近。我微微蹙眉,“还用坐马车么?”
来人恭敬道:“我家主子正在酒楼等着格格呢。”
马车停到了飘香居门口,竟又是这。我还记得这家酒楼的菜式都有很文雅的名字,味道也很好。小二带着我们一路来到二楼一个雅间。
门推开后,我看到坐在桌边那个正在独自品茶的人,着实吃了一惊。这哪是月华。
这样温和带笑的眼眸,一身淡雅却渗着淡淡的忧伤,不是胤禩还是谁。
我一见坐在屋内的人是他,转身就要走出去。而他似乎早预料到了般急忙上前拉住了我语气竟有些哀求:“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