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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 九 梨花落尽(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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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至嘉仁居住的景鸿园后,公孙希当即止步告辞,“既是良辰美景,在下也不便留此多作打扰了。华翎公主初来我国,衣食住行上或有不惯之处,就有劳嘉仁殿下多为费心了。”

听出他言中隐约的含义,禁凌烨顿时脸颊微红,略略低下了头去。然而,她明镜似的心底,此际所惦念的那人,却非此刻站在自己身边的这位异国皇子。

嘉仁只是淡淡笑道:“于公于私,都是应该的。”

就着清朗的月色看去,此处虽不及宏光殿那般光华四溢,却也布置得十分雅致。长长的廊道之外,几株梨花树上早开的雪白色花朵正静静绽放,为这个小院凭添了几分生气。

待两人相继进屋后,嘉仁一边俯身拿出药箱,一边低声提醒道:“华襄国待你虽未见得友善,但公孙先生却是个可信之人。”

禁凌烨接过他递来的绷带——绷带上涂满了厚厚的黑色药膏,闻着那药物的气味,似是天竺葵所制。她对着铜镜,将伤口细致地包扎起来,口中问道:“殿下何以这么信任他?”

嘉仁转动□□,让轮椅滑至禁凌烨身后,将她看不见之处仔细包扎妥致,低柔的语音里混杂了七分赞佩、三分叹息:“公孙先生虽身处于权势的湍流中,然心中却始终固守一份清明——此人嘉仁一直甚为佩服。”

“既然殿下都这么说了,我心中记下便是。”禁凌烨看着镜子里颈上缠了厚厚绷带的自己,不由笑道:“这副样子见人,我倒还是头一次呢。”她边说边晃了晃脑袋,左顾右盼地开始研究起她的脖子来。

嘉仁顿时蹙眉责备道:“你再这样乱动下去,这伤口还不知要到什么时候才能见好呢。”

“你还真当我是那种身娇肉贵的柔弱公主啊?”禁凌烨不屑地撇了撇嘴,“我哪有那么弱不禁风的?我若是出去闯荡啊,说不准儿江湖上明天就能多出个‘霜烨女侠’了。”

嘉仁但笑不言,将事前准备好的解酒茶递给她一盏,温声嘱咐,“先醒醒酒吧,免得人家说你酒后胡言。这里毕竟是华襄国——别人的地方,得事事多留个心眼。”

“是你自己喝多了吧?我今天可是滴酒未沾的。”她仔细看了看嘉仁的脸色,旋即笑着促狭道,“嗯,确实呢——看,脸都红成这样了!”

“……”嘉仁闻言连忙侧开脸,然而短短瞬间,他脸上那层潮红色却仿佛更加浓郁了。

二人正在谈话间,一名侍女突然敲门而入,端着一盏气味浓郁的药行至嘉仁面前,缓缓跪下身,低声禀告,“殿下,是时候喝药了。”

那女子穿着一身黑色便装,长发高高挽起、束成一个发髻,行动看去极为敏捷,不像是个普通的侍女。

禁凌烨觉得她颇有些眼熟,不由问道:“这位姑娘,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那女子放下药盏,垂首答道:“当日公主前往茕仙岛,在海船上遇难时,绫夜姬曾有幸见过公主一面。”

“啊,我想起来啦!”禁凌烨脱口而出,旋即有些欣慰地微笑起来——被对方一语提醒,她终于蓦地想起:那日在海船上,曾有个女武士誓死护卫在嘉仁身旁——那份忠心护主的执著,令她深深为之动容。

后来等到自己清醒之时,嘉仁却告诉她:那艘海船已经爆炸了。她本以为船上所有人都将难逃一死,不料此刻竟还能够再见到她,心下自是极为欢喜,甚至全然未察觉到此刻她对自己冷淡的态度、也忘记了她在海船上时那般凌厉而戒备的眼神。

她释然笑道:“你叫绫夜姬是吗?我在海船出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你,现在看到你能够平平安安地回来,真是太好了。”

绫夜姬依旧神色淡淡,不冷不热地回应道:“多谢公主记挂。其实后来我们也有见过的——在殿下送你离开浮国的时候。只是那时我伤势还未痊愈,只能站在人群里,远远望着你们。”

禁凌烨脸色顿时有些尴尬,抱歉地一笑:“原来如此,是我太粗心大意了。”

绫夜姬只是淡淡笑了笑,似乎并不以为意。

嘉仁此刻已自顾自喝完了药,见禁凌烨似乎对绫夜姬颇有好感,当下建议道:“我看你们一见如故,眼下公主身边恰好也需要人照顾,不如……绫夜姬——你以后就留在公主身边,贴身服侍她吧?”

“这怎么可以?”两人几乎是同时脱口而出。

就见绫夜姬面色蓦地一沉,当即单膝下跪道,“请殿下不要遣绫夜走!服侍您喝药的大夫此趟没有随行,这药的分量、温度、以及煎药的时辰,只有我最清楚了。还有殿下晚上会掉被子,是什么样的天气里、什么时辰掉,绫夜姬也都一清二楚……”

“咳咳……”听她连这种私密之事都当着禁凌烨的面爆了出来,嘉仁一张俊脸登时变得更红,捂着嘴轻咳了两声,打断了她。

却见绫夜姬眸底蓄泪,抬起头望了一眼嘉仁,又望了一眼禁凌烨,颤着声道:“殿下您是将公主当作自己人,绫夜才敢这么说的——其实殿下的身体,殿下自己心里最清楚。您每一次发病,都……”

“住口!”嘉仁猝然冷冷呵斥了一句——这位生性孤傲却温和的皇子,生平还从未用这般凌厉的口吻叱责过自己的侍女。绫夜姬蓦地一颤,当即噤声不语。

仿佛也察觉到自己方才的态度过于严厉了,嘉仁容色稍豫,俯身将她扶起,正色道:“绫夜姬,你先站起来——记住,你是我的武士,不是婢女!”

“回禀殿下,绫夜方才行的确是武士之礼,可现下……绫夜却要换一种礼节了。”她说着曲下另一条腿,向着嘉仁伏拜下去,“殿下,绫夜是您的武士,也是您的婢女——所以绫夜这一生一世,都只为殿下您一人效力!”

她的声音并不大,却一字一句,都铿锵如铁,宛如这个女子誓死无法动摇的决心。

面对着跪在自己脚边的女子,素来温和仁善的嘉仁皇子此时却是无动于衷,视若无睹一般,将目光移向了旁处。

禁凌烨有些不忍心,当即俯下身将她扶起,口里叹息道:“绫夜姑娘,你别这样!——就算殿下真的执意要将你留在我身边,我也是决计不肯答应的——先起来吧,地上凉。”

然而,绫夜姬见嘉仁仍旧迟迟没有任何回应,便硬是不肯起来。

禁凌烨叹了口气,再度柔声劝道:“你跟随殿下应该已有些年了,他心里是怎么想的,你难道还会不知道吗?他此刻虽不开口,心里定必也是不忍见你长跪的啊。”

绫夜姬闻言,飞快地抬眸看了嘉仁一眼。但见他依然唇齿紧闭,然而深锁的眉宇间似乎蕴有某种深不见底的忧愁。绫夜姬终于不再坚持,握住禁凌烨伸来的手,顺势站起身。她继而凝视着这个目光明净的女子,唇边滑落一缕自嘲般的苦笑:“绫夜早就知道,殿下看人从来不会出错。也只有像公主这样的好女子,才值得我们殿下……”

“绫夜姬。”嘉仁蓦然轻声打断了她,淡然吩咐道,“我已经喝完药了,你还不赶快收拾?”

“是。”她低低应了一声,迅速收拾完桌上的药盏,便转身退了出去。临走前还不忘深深看了禁凌烨一眼。

——那一眼似有深意,看得禁凌烨心中咯噔一跳。

绫夜姬刚一离开,这间房里顿时又冷清了下来。两人隔着张椅子相对而坐,久久说不出一语。

原本是该以朋友相称的人,此刻却陷入了某种暧昧的僵局。

之前那样的平衡状态,一旦被打破,就再难以维持……哪怕,只是表面的平静。

良久,嘉仁才终于轻咳一声,率先开口,转移了话题,“公主适才虽已答应了华国主,会与我们站在同一战线,但是……恕嘉仁多嘴:我觉得,这并非是出于公主你自己的意愿——倘若公主不愿屈尊留于此地,朋友一场,我倒可以设法……”

然而,禁凌烨却是漠然摇了摇头,轻声打断了他,“殿下为我做的,已经足够多了。”

烛影摇红,投照在二人的脸上,明昧而飘忽,仿如二人此刻的心境。

又是良久,禁凌烨突然躬身一礼,道:“已经很晚了,我还是不在这里打扰殿下歇息了——烨儿告辞了。”

她说罢便推门而出,迅步离开了嘉仁的房间。

嘉仁缓缓推动□□,也来到走廊的尽头,目送那个青裙女子在夜幕下渐渐远去的背影,一言不发,眸中神色却是瞬息千变。

今夜月色如此明亮,以至于即便离了这么远,依然阻隔不了他凝望那个清窈身影的目光。

只是,这杳杳柔光如梦似幻,即便是这样一段距离,在那如霜的月影晕染下,也变得遥不可及起来。

他是浮国皇子,而她是北靖国公主。原本,他大可正大光明地求请父皇下诏一封,派遣使臣带往北靖国国都天虞城求娶她,也算是成就了一段良缘佳话。

然而,然而……嘉仁垂目注视着自己那永远无法行走的双腿,蓦地一拍轮椅扶手,登时惊起满院梨花,纷坠如雪,落满了他一身。

嘉仁猝然以袖捂口,轻轻咳嗽起来。

本已远去的禁凌烨听见他的咳嗽声,立即顿住了脚步。正犹豫着转身之际,却听不远处已有人飞步赶来。

“殿下!”绫夜姬脱口惊呼,奔了上来。

听得她语声由于极度的惊怔而微颤,嘉仁不自禁地顺着她的目光、垂眸望向了自己衣袖——但见那水青色的袍袖上,此刻已染上了斑斑血渍,宛如坠入湖面的红梅,凄冷而悲凉。

嘉仁只得黯然苦笑:只怕自己也将命不久矣了罢?这灯油将竭的半条命,还能奢求什么呢?

便是这一转眼,再抬起头时,目光已再寻觅不见那抹淡青色的身影。

近处梨花开遍,芳华转眼落寞。

在他身后咫尺处,绫夜姬颤抖着声音,低呼了一句,“殿下,您这又是何苦……”语音未落,便已然泣不成声。

那病弱的男子此刻酒意渐去,脸上潮红色尽消,却显出更为苍白的病态。

他仰视着浩淼星空,轻叹道:“绫夜姬,回去休息吧……我没事。”

淡淡留下这一句,他便已推动□□,径自转身回了房。

蓦地,似是不忍亲眼见着那些雪白的梨花瓣在轮椅下被碾作尘埃,他又陡然顿住了动作,转身向绫夜姬吩咐道:“先把这些花瓣埋了吧。”

庭阶寂寂,偶尔吹过的轻风,宛若声声叹息。

是夜,永安城,碧竹深处。

在帝都郊外那片幽篁深处,此夜同样晚风吹彻、竹叶游转。青衣的先知此刻正静立在自家竹舍后院的那片花圃间,面色隐隐有些泛白,眉宇紧锁。一痕月光静静泻洒在他脸上,映照出他的肌肤,竟是苍白得隐约透明。而在那近乎透明的肌肤下,却竟然看不见那本应该存在的淡蓝色血管与筋络!

清迷夜色中,但见数条丈许长、拇指粗的荧白色的诡异长虫,正自遥遥天际间飞聚而来,宛如暗夜里的流光。青衣男子迎着月色扬起下颔,口齿微张,任凭那些长虫缓缓飞近,最终纷纷在他头顶上方飞舞盘旋着,仿佛一群等待着接受主人命令的幽灵。

他对着虚空,微微扬了扬手,当即便有一条荧白色长虫徐徐飞近,吐出一颗流蕴着薄薄光雾的圆珠,正对着他口唇落下。

青衣男子口齿一闭,竟将那只光珠吞入了腹中!

他旋即深深调息吐纳,仿佛在吸收那颗发光的珠子内中蕴藏的力量。

——去年,他使用秘法,通过引发同伴之间的相互感应,令时空两端的力量彼此互生共鸣,从而启动了“祀月之阵”,将作为同伴之一的冷汐昀召唤至这个时空——那一次,他违逆天常、背叛轮回,擅自打乱了自然的法则,已然受到了自身法术作用的反噬;半年前又为青昂城楼下、奄奄一息的冷汐昀续命,业已耗损了他太多灵力;而不久前,帝都的夺令大会上,他再度为卡索尔重创;再加上这次运功为禁凌雪疗伤……此刻,若不依靠这种邪恶的术法补持灵力的话,他这具裁冰为骨、塑玉为肤的躯体,只怕将很难支撑到……“那一日”的来临了吧?

此时灵力微弱的他,并没有察觉到,在他身后不远处的那间庐舍中,有诡秘的幽蓝色光芒微微一亮——那个沉睡中的少年久闭的眼眸,终于在某种看不见的力量召唤下,缓缓睁开。

少年的眼睛里仿似藏得有火,那幽蓝色的荧光犹如即将一窜而起的冥火般,森寒而灼热。

而此刻,正在他的胸臆间肆意沸腾燃烧着的,也同样是那样一团来自幽冥的狱火。

他感觉到有某种极其强大的力量,正在身体里的各个方向迅速游走,仿佛随时想要冲破他身体的桎梏,腾蹿而出!

——多少年前,也同样是这种力量,使他初次堕入了深不见底的恐惧渊壑。

“姐姐……”此刻的他,死死攥着自己的脖颈,从喉中艰难地吐出一个模糊的词——那声音邪异而无助,像是一个孩童的嘤嘤哭泣;又像是……恶魔在重生之前的痛苦□□。

不,他不要这样的力量!

为什么……为什么时至今日,他还要再度记起那些痛不欲生的往事?!

然而,在意识深处,那无边无际的黑暗里,却似乎有个苍老的声音,在“虚无”之中飘散着——

“孩子,你感觉到了吗——”

“我们要的,是漫长的杀戮……”

“鲜血的气味……”

“还有,吾族的永生!”

意识深处的一片混沌黑暗中,那黑衣人走路是没有声音的。然而,他却仿佛能够听见,有诡异的足声,在冗长回廊般的空间里沉沉回荡着——不,不止是一个、两个……有越来越多的脚步声,纷沓汇聚而来,逐渐蔓延至他的脚尖、膝盖、头顶……

他仿佛快要被这些可怖的声音淹没了……

不……不要逼我!

从那次“噩梦”诞生始至今,暌违多年后……在此夜,他似乎又再度听到了那样诡异的足声,似是生生不息般地,杂沓地踩踏在他意识深处那条仿佛永远看不见尽头的回廊中——那,是在地狱里嘶吼呐喊着的亡魂们,他们的怨气是那样的深,仿佛将要化作地狱的红莲劫焰,将世间的一切罪恶都吞噬净尽!

似乎被某种看不见的邪秘力量驱遣着一般,刚刚“苏醒”的少年霍地自床上长身而起,疾步冲出了房门——迎着春夜料峭的寒风,他步履蹒跚,行动木讷而呆滞,仿佛一具被牵了线的人偶。

此夜的月光,是如此的明亮。然而,却依旧无法净化,那种久埋于他身体里的、令他狂乱而窒息的气息。

幽界地狱里的气息……亡魂们的气息……在哪里?

他的目光在竹舍外疾速逡巡着,眼眸忽地一亮:

那个,正静立在竹舍后院花圃间的青衣男子,此刻萦绕在他身上的……不正是那样的气息?!

是的……死亡与鲜血,幽冥与鬼气——他身上也同自己一样,散发着那种来自地狱深处的气息!

所以……他要杀了他!

杀了他。清洗一切罪孽!

这世间的种种善与恶、生与死,都该交由他来亲自审判!也唯有他——摇光,才有这样的资格!

待吸收完所有的魂珠、挥手驱散了那些荧白色的长虫后,柳千寒稍稍吐了口气,那些刚被他吸纳入身体的精魂们,此刻……似乎尚未完全安静下来。

这种时候,正是他的力量最为薄弱之时。

衰弱到……他甚至没有感觉到,此际那森然逼近他身后的、那近在咫尺的可怖杀气!

十根冰凉的指甲无声无息地从他身后探入,在他反应过来的一霎,已倏地一声,冷酷而坚决地、贯穿了他的身体,旋即再死死扼住他的咽喉……顷刻间,那些光晕流转的魂珠就从他喉中散出,破碎在夜风里,发出一缕缕哀弱的□□——宛如亡灵们在魂飞魄散前、那一抹不甘心的叹息。

柳千寒的身体里没有血。他也感觉不到疼痛。但是,他却知道——自己身体里的力量,此刻正在汹涌地流失着。

他蹙紧双眉,艰难地开口,唤出对方的名字,“阿雪……”

虽然背向着他,但至此时,他早已猜晓了他的身份。

他黯然垂眸,阖目发出了一声低沉的叹息:阿雪,我终于、还是辜负了你姐姐的托付啊……

一击之后,那双手上的力道明显轻了不少。柳千寒腕间发力,同时默默催动幻术,闪电般地转过身,终于脱离了禁凌雪的钳制。

然而,当回眸看到那个少年的表情,连素来冷静沉着的他也不禁变了脸色,“阿雪!”

那个白衣少年此刻只是呆呆地望着他,在他不断发出的低唤声中,少年的目光终于渐复清明——仿佛杀欲的发泄,使他短暂地回复了神智。

看见眼前这般景象,少年顿时显得有些手足无措,大睁着那双湛蓝色眼眸,神色无辜而歉疚。

柳千寒略略抬起手,似乎待要开口劝慰他一句什么,然而由于身体的过度虚弱,那未出口的话语猝然鲠断在喉间——便在下一霎,这个宛如神仙般的男子两眼一黑,竟在他面前生生昏迷过去!

禁凌雪怔怔看着眼前这个宛如师长般的男子倒地昏迷,又低头看了看自己那双颤抖得不能自已的手掌,木然片刻后,竟是蓦地返身,朝着竹林外疾奔而去。

依稀之中,他仿佛还能听见,身后那个男子疲弱至极的低呼,仿佛陷入梦寐中的呓语:“阿雪……回来……”

然而,禁凌雪恍若未闻,足下如风,几个起落间,便已越出了花圃。那抹白衣如雪的身影很快便消失在夜色下的竹林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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