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第十九章(1 / 1)
“青炎在本王面前首次用剑,本王岂有不奉陪之理?”快活王大笑道。
他的笑声极富压迫感。
若非青炎早已下定决心,是否会被快活王这镇定态度惊退亦是未知之数。
少年最终只是一抱拳,道:“此剑共出鞘两次,能向王爷讨教,实为沈某荣幸。”
说罢已一剑刺出。
“两次?想必上一次便是与白静一战吧,”快活王看似随意地瞟了沈浪一眼,已抽刀迎上青炎的剑。
快活王虽向来自负,但中毒之下,他亦不敢托大以肉掌接招。
刀剑相交,铮然有金石之声。
“青炎的剑莫非只为白飞飞一人而出?”
他们打得着实很激烈,青炎却仍笑得温柔,“一柄剑,能为一个人出鞘,不也已经足够?”
“青炎的剑只为一人出鞘,想必本王是无法拿朱富贵威胁你了。”快活王亦笑道。
青炎笑了,“或许你可以拿他去威胁沈浪?”
这种建议他居然仍说得很认真。
快活王也笑了,“是么?细致如青炎,会留下这种机会么?”
“本王原以为,云梦仙子也会来,而猫儿,应当是寻七七去了吧。”虽然说的是“以为应当”这样并不确定的词语,用的却是肯定的语气。
青炎叹息一声:“沈某果然瞒不过王爷。”
“可王爷又何必欺瞒在下?”
手突然握上房间中央太师椅的快活王面色骤然一变。
机关竟未发动!
“王爷莫以为在下不知晓王爷为何要拖延时间。像王爷这等人物,就算弃了快活城,也随时可以东山再起,在中毒的情况下,又岂会多做纠缠?”
青炎笑得很明朗,他当然能感觉得到,快活王剑里的力道越来越弱,这正是中毒后的表现。事实上,这种毒,若是一般人中了,本是丝毫不能动用真气的,快活王能坚持这么久,已算很不错。
“王爷这样做,无非是为了减轻在下的戒备以趁机关发动之际借地道遁走,只可惜,”少年的表情很得意,得意得让人火大,“这种机关设置得委实无甚创意。”
青炎坏心地添上一句,没法子,落井下石一向是他的爱好。
“王爷总不该忘了楚留香。有这样的盗帅师弟,王爷以为我会对机关这种东西很陌生不曾?”
当然,事实并非如此。他的确在扮作楚留香之时发现了这里的机关,但这与什么盗帅之类毫无关系,实在是这个机关装得毫无新意。在房间里唯一无法移动的装置,太师椅的扶手处只要一扭就会启动机关出现逃生地道,这个游戏或者小说里的常见设定,想要找不到对他而言的确有难度。
某个人的笑容突然变得极其明亮坚定。
“所以,王爷委实不该看错青炎的!”
不是每个人,一旦喜欢上,就会想不择手段地占有对方;不是每个人,一旦不能得到回应,就会想要毁灭与伤害。
他是沈青炎,不是快活王。
一剑直接刺中快活王的手腕。
“当年王爷抛弃飞飞,现在总得付出些代价!”
青炎现在,想要快活王说出他与飞飞的真实关系。
快活王现在已可说是一败涂地,可他竟然还在笑。
既称枭雄,便是败了,他的风度仍是世所难及。
“你在笑什么?”
他的笑容委实太自在,让青炎心里莫名生出几分不爽来。
“自然是笑你,”快活王大笑道,“青炎啊青炎,原来你也有事情不知道?”
“像你这样的男子,到底也作了他人棋子而毫不自知!”
少年一挑眉。
“白飞飞绝非本王的女儿,她甚至不是白静的女儿,”说着快活王又笑了,“白静竟能以这种谎言驭使你与白飞飞,她足可自豪。”
“至于你们,本王着实不知,做了这麽多究竟有何意义?”
“你说的,是真的?”
不知何时出现的女子面容陡然苍白。
“飞……姐姐?”青炎低呼。
“本王何须骗你?白静有何资格拥有本王的孩子?”快活王大笑道,“当年我是看着白静将那个孩子打掉的,而那时,白静便失去了生育能力。试问你又怎可能是她的孩子?”
白飞飞几乎站立不稳。
原来,原来她一直作为生存理由的仇恨,不过是一句谎言。
原来,她活着,只不过是一场笑话。
上场后,才发觉根本不是剧本要求的演员。
然后,她感觉到有人握住了他的手。
是沈浪。
干净的温暖的手。
一如初见。
最终握住她的人还是当初那个第一次向她伸出温暖手掌的人。
仿如注定。
“沈大哥”她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再次喊出这个称谓。
青炎看了一眼,又转头过去,看着出现在门口的两人笑着唤道:“朱姑娘,熊公子。”
朱七七看到那一对握住的手,神色不自觉的一黯,又转眼望向那个微笑着的身着淡青色长衫的少年人,眼神里有着清晰的愤怒。
“你为什么要乱说话?爹当然是我爹!”
这话说得别扭,青炎却已听明白。
“是熊公子说的么?只是,‘七月七日长生殿,夜半无人私语时’,这话可并非我胡说。你为何不问问你的——”少年笑了笑,刻意给后面吐出的字眼加了重音,“爹?”
朱七七看向了朱富贵,见到他面上那种苦笑表情,迟钝如她,也只觉心中一凉。
看着那双瞬间黯淡下来的眼眸,青炎却觉得心里滑过一抹恶意的快感。这时候,他才发现,原来他一直嫉妒着朱七七。
虽然并不喜欢她的生活模式,可他的确嫉妒了。
那位大小姐,活得太轻松。她被她的父亲保护得彻底,无论养父或生父。有什么事,反正都有两个爹护着,所以她有权活得简单天真。而这次,她的养父更是为了她,不惜冒上生命危险。
所以,他真的无法不嫉妒。
果然,他到底不是如沈浪那样天生就活在阳光下的男子。
他并不想否认,之所以选择对朱七七那样危险的局,实则也有嫉妒的原因。
越是天真无知,越是想要毁去。
为了这种理由,玩一场以众人生命为赌注的游戏,他果然不是什么好人。
而灯光照在沈浪身上,那张正义的脸,那种微笑着的表情,还真是耀眼的教人厌恶。
“‘七月七日长生殿,夜半无人私语时’,这是什么意思?”熊猫儿问道。
听到这话,青炎的笑容越发灿烂起来。
“这句话,正是朱姑娘名字的来由,朱伯父,我应该没弄错吧,”顿了顿,“若我没记错,这话也是王爷与朱夫人当年定情的话语吧。”
“若非如此,王爷也不会去看那个香囊。”
“香囊?”朱七七的面色一白。
那个人,看到那句话后,就没再多对她做什么就是因为这个理由么?
快活王,那种人,当真是她的生父?
“不错,我送你的香囊。”少年笑了,“奇鲮香木无毒但与醉仙灵芙一起便会剧毒无比,你若因此恨我,我也绝不怪你。”
朱七七未答,快活王却已笑道。
“青炎,你知道的事情果然很多。”
“我若不知,此时又如何奈何得了王爷?”
“柴玉关,原来你也会因女人做出这种事。”
王云梦。
她的语气似乎很平静,甚至笑得也很明媚,可那双妩媚的眸子里却只有怨毒。
她虽然恨极了快活王,可听闻他为另一个女人而犯下错误,却又生出嫉妒。
青炎微笑,“夫人该知道,一个男人,对初恋总会有些特别之处的。王爷,毕竟也是一个人。”
快活王却似没听到一般,只是看向王怜花,对着王夫人笑道:“本王原来还不知道,你竟为我生了这么个儿子。”
“你以为他还有父亲么?”这种语气当然很怨恨。
快活王却只是大笑道:“夫人何必恨我?这么多年,夫人难道还不明白,像本王这样的男人,又岂会容任何威胁到我的人活下去?”
“是么?那在下岂非很幸运?”青炎不禁笑道。
“不错,本王看错了青炎你,”快活王狂笑着用力一击将太师椅拍得粉碎,“只可惜,你亦小看了本王!”
话音刚落,突然降下的钢板将整个房间封得严严实实。
接转而来的便是整个空间的晃动,仿如地震。
“莫以为这机关如此简单?逃生与毁灭原本就只有一线之隔。”
“这是大漠,不知青炎可曾听过流沙?”
“一个时辰,整个快活城便将彻底陷入沙漠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