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章 雨（1 / 1）
周翼驾驶着一架低空巡航机在大气层内例行任务。雷达上突然出现了反映，周翼甚至认为是苍蝇落在了仪器上，一架没有任何征兆凭空出现的飞行器？周翼决定去拜访一下这个神秘的旅者，尽管他的飞机除了机炮外没有装备任何武器。
迎面与对方相遇了，这是一架他从没见过的机型，不象是战斗机，类似旅行机一类的空间飞机。对方对他的通讯全无反应，连航路都没有改变仍然向他飞来。这是明显的敌意，这个家伙看来准备直接与自己战斗。现在他心里纠结的问题是：是否在第一个照面开火？并不是他没有下攻击的决心，只是看起来对方的战机最多也就只有机炮，这样这场空战就符合了一个古老原则，第一次对面遭遇时不射击，因为这样的相遇全无技术可言。当然这个规则不要说还有人遵守，在他所带领的队伍里知道的人都很少。不开火，这是周翼最后的决定。
两架飞机越离越近，双方都没有开火。周翼心里泛起一个很温暖的表情，因为他在领先转弯时没有占到任何便宜，对方所掌握的时机非常好，几乎与他同时做了领先转弯。这也说明对方已经把他视为敌人并准备击落他，同时她和周翼一样都遵守了那个古老的规则，周翼看到对方的飞机上印着一枚菊花。
战斗胶着中，空战是飞行员经验、技术和智慧的较量，最重要的是要分析对手的实力和意图，任何误判都可能使自己处于劣势。但是双方竟然都没有犯任何错误，两机在经过多次机动后变成了并肩飞行，剪式机动开始了（在并行飞行中双方都努力咬住对手的一种战斗方式）。
周翼在剪式机动中从来都没有输过，但是他现在可不敢这么肯定，因为他已经发现对方飞机的性能极其优良，角速度很高，他跟的非常吃力，几次险些被甩出对方的环外处于被动。但周翼也发现自己的经验和控制的灵活性远强于对手，对手的反映总是慢半拍，似乎对方的反应并不是既时做出的，而是经过很短时间的思考。
机会来了，对方飞机的性能未能弥补她反映的延迟，周翼准确的判断出了她的机动，冒着失速的危险一个侧滚终于得到了相当好的位置。他这口气还没有呼出来，对方的举动又吓了他一大跳，那架飞机竟然在空中刹车了！当然他一下冲到了前面，后面的飞机舒服的咬住了他。周翼摇摇头，他想不到喷射飞机能在星球重力的情况下刹车然后再启动，只有载有反重力系统的战舰才能做到这个，而反重力系统体积巨大。对方可以把反重力系统做到如此小型化吗？
避开了对方几个射击点后周翼明白了几件事情，一是对方也只装备有机炮并没有制导武器，二是想绕到对方后面是不可能的，三、想赢就要拼命。“easy。”周翼开始向左侧机动，对方跟过来时周翼关车平拉，整架飞机被甩了过来，在失速的瞬间周翼扣动了扳机，几枚光炮击穿了对方，随后周翼跳伞。
兰心被这个飞行机动惊呆了，心想：这个人完全是个疯子，哪有这样攻击的？但是她从没想过飞机也可以这样驾驶，银河系的人难道都是这样？好在飞机伤的不重，勉强还可以迫降，可是以后该怎么办呢？唉，真是辜负了大家，这次试验的宝贵数据看来带不回去了。
兰心正抚着飞机发愁，听到身后有动静，敏捷地掏出了枪。
周翼靠在树上抽着烟，平静的看着眼前这个绝世美女，她没有戴飞行头盔，留着将及领口的短发，身穿着他所见过最帅气的飞行服，加上她举枪的姿势很专业，脚略打开双手持枪表情认真，好象一只猎豹美丽而凶猛。周翼慢慢的闭上了眼睛，就这样对峙了一会儿周翼睁开眼睛说：“你是我见过的最漂亮的女人。”
兰心说到：“不要说话。”
周翼皱了一下眉说：“难道一个飞行员准备用枪在地面上打死另一个飞行员？”
兰心愣了一下放下枪。
周翼走过去完全不理保持高度戒备的兰心，围着她的飞机看了起来。转了一圈后，有些激动地对兰心说：“太棒了！”
兰心极不自然地露出了一个感谢的微笑，其实她完全可以摆出冷漠的表情不搭理周翼，但是她做不到。
周翼坐在起落架旁对兰心说：“我听说过你们，但没想到真的能见到你。”
兰心没说话。
周翼接着说：“你们好象很在乎你们建造的东西，我刚才夸你的时候你并没有笑。”
兰心说：“啊，我们通过基因优化每个人都很漂亮，所以不值得夸耀。”
“不管通过什么，漂亮就是漂亮，不必每件事情都要问为什么。”
“但是我看到你，我觉得我们错了，你看起来非常的特别，我忍不住的喜欢你，这可能是我们缺少个性的表现。”
周翼一惊：“你们不会长的都一样吧？”
“当然不是，大家样子都不同，而且我们有对照组，但没有你这样特别的。”
“我有那么丑吗？”
兰心笑了：“也许。”
“是你这么直率还是你们菊的人都这样？”
“银河系的人都象你这么开飞机吗？”兰心忍不住反问。
周翼大笑，兰心不解。
“你没发现我是一个很厉害的飞行员吗？”
兰心仔细想了一下回答：“可能吧，其实我没有实战经验，刚才很紧张没太注意你。”
“……”
两个人没有再说话。过了很久，兰心问：“你们的人还不来吗？”
周翼把烟灭掉说：“什么人？”
「段」
周翼决定帮助兰心，他写了虚假报告，并且把兰心的飞机拉回私人机库。为什么呢？不知道。不过他从小就对菊有好感，他喜欢那些比较执著的人，但这似乎也不是一个能说服自己的理由，也许他喜欢那种与全世界为敌的感觉？不管怎么说，决定就是决定，必须要对做出的事情负责，所以，解决这件事后，他也会辞职。他不能容忍自己欠别人太多，那怕是他所服役的军队。
周翼发现兰心对生活的热情远远高于自己，她摆弄着家里的生活用品，似乎对最无用的摆设都充满了兴趣。
周翼问：“你为什么来这里？”
“做实验，我们想来银河系，但是这里太远了，除非用巨大的移民舰才有可能到达，所以我们正在研究超远距离跳跃技术小型化。”
“就是你那架小飞机？”
“嗯。”
周翼看到兰心脸上露出了既投入又有些得意的表情。“你是工程师？”
兰心又微笑地点头“嗯。”
周翼忍不住问“你多大了？”
兰心用灿烂的笑容回答：“八百多岁了。”
周翼盯着兰心看，露出相当诧异的表情。
兰心也看着他，少许后依然微笑着说：“假的。”
“……那句？”
“……最后一句。”
兰心伸了个懒腰，用很放松的神情说：“不过失败了，现在几乎可以肯定，仅凭我们单方面进行跳跃是不可能的，如果船的质量太小无法定位，很容易被质量大的星球所吸引并且坠毁。”
周翼很认真地点头。
兰心看着周翼很轻地说：“谢谢你帮了我，不过……”
“什么？”
“我的工作已经结束了，下面我想仅代表我自己四处走走可以吗？”
“当然。以后你准备怎么办？”
“如果赌上性命还是能回去的。”
「段」
瀑布的水声很大，虽然他们离瀑布还有一段距离，但是空气中的水气随风拂来，感觉很凉很凉。在瀑布旁边的峭壁上是一幅巨大的星辰女神浮雕，女神安详的睡着，抱着星状的抱枕。他们身边的围栏上也雕刻着公园的星状标识，结构简单而朴素，下面有一行小字“小心地滑”。
兰心很享受地感觉着这一切，声音、画面和触觉。
周翼把公园发的伞递给她，兰心微笑地拒绝了：“我们用一把，如果两个人都打伞感觉距离很远。”
“你不是职业飞行员吧？”周翼突然说。
“恩，我和你的战斗实际上完全凭借着我对自己飞机的熟悉才能撑的下来，我当不了战斗机驾驶员，因为我的感觉不敏锐。”
周翼微笑着重复：“对自己飞机的熟悉。”
“我其实很差的，差到都不知道你到底是一个多厉害的飞行员，抱歉。”
“……”
“但是我觉得我所缺的并不是敏锐。”
“是什么？”周翼只是简单的把话接下去。
但是兰心很认真的答道：“是那种溶入到生活每一个角落里，感觉很淡很淡的文化。”
下雨了，天色变的很沉，声音也因为雨的嘈杂而显得安静。逛了一天的兰心躺在周翼的沙发上睡着了，她翻了一下身，样子很妩媚。周翼能感觉到，此时的兰心能允许他做任何事，但他只是把自己的衣服给兰心盖上而已。如果说为什么，那一定是因为这雨。
他拿出杯子，以这灰色的雨幕为映衬喝着酒。
周翼心想：“其实兰心你什么也不缺。”
「段」
在兰心的*迫下周翼又请了假带她去看足球比赛，兰心虽然打扮的很专业其实相当外行，但是当全场一起唱歌的时候兰心还是不由的大声唱了起来，之后兰心就进入了状态，不再有淑女穿狂野休闲服那种古怪味道。今天玩的很高兴包括周翼。
之后两人一起喝茶，兰心还是很兴奋地说：“原来看比赛是这样的，太好了！”
“你们那里没有？”
“没有，这个要求太高了，必须是职业的才行，我们那人力不够不可能用大量的时间做这个。”
然后兰心转了一下眼色说：“其实也不是没有时间，是我们不可能浪费时间做这个。”
周翼哦了一下问：“那你们平时什么也不做？”
“我们主要的娱乐就是音乐，我们没有专业乐手，但很多人都是业余乐手还有业余舞者。”兰心吐了一下舌头。
“你会乐器吗？”
“恩，我会弹吉他。”
周翼笑了：“和我的爱好一样，有时间我们合作一曲吧？”
兰心高兴地说：“没问题。”她稍一思考又说：“周翼我觉得你很象我们那里的人。”
周翼认真地说“我觉的你也没有不同。”
哈哈。
两人沉默一会，周翼说：“昨天修理你的飞机时发现你的坐仓并没有强化装甲吧？”
兰心不好意思地说：“我们的项目太紧了，虽然大家说要设计这个，但是我觉的会给机体带来多余的负荷就被我省了，的确做的太粗糙了。”
周翼觉得自己的指尖抖动了一下“哦。”
第二天去队里的时候周翼发现自己证件上的照片被撕掉了。下班回家时，兰心和她的飞机都不在了，一切都象她来之前的样子，只是茶几上放着洁白的便条，上面有四个字“我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