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chapter31（1 / 1）
斯大说他们会在1月25到家，要我做好接驾的准备，我说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迎接你的。
岁月如梭，白驹过隙，古人的这些词用的可真是好。
代晨天天绑着“必胜”的红条条在脑门儿上，抱着高数翻来覆去地看，吴蒙蒙效仿其法，也打算绑个“必胜”向苍天示自己的心诚，但代晨死活不愿意，曰：“二人同行，必不利。”于是，吴蒙蒙很强悍地将“必胜”二字换成“敢死”，接受了我们为期一个礼拜的嘲笑。
而现在，我正坐在草坪上纠结着会计科目，从资产类背到负债类，从流动性强的背到流动性弱的，我深深的开始后悔，为什么我一个理科生偏要选这么一个文科专业，为什么我偏要忘记因为背诵不过关而历史考9分地理考17分的惨痛历史？为什么啊？！
我仰问苍天——到底我什么时候能主沉浮？
怎奈苍天无语，空落我一身的寂寞，还派了个洛阳来当跑腿的。
“学妹，后天江川庆生，他让我来叫你。”
我说：“他本人干啥不来？”
洛阳道：“我来叫你不一样么？”
我摇头：“要请我就让他自己来，你叫——我不去！”
洛阳抽搐着眼角，纠结着小手绢转身奔跑而去，看着他寂寥的背影，我深深地感觉到自己，错了。
然而，当洛阳再次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为自己先前的走眼而感到愧疚。
洛阳说：“是你说要他自己来请的，可都是你说的。”
我盯着他，一个字一个字地从牙缝里挤出：“师兄，你可真是听话，啊！”
洛阳眉角一跳，意识到凶险，自动闪避到江川身后了。
“你现在架子大的不行。”江川双手插在裤兜里，笑得风流俊俏，“连师兄都敢欺负了。”
“我哪儿敢，是洛师兄谦让了。”
“行吧，那你后天就来吧。”他笑得十分明媚，对比着我的小心眼，显得极为潇洒。
我重重地点头：“好。”
其实，我们都知道，如今的明媚相处时因为那日我们在楚宅相遇之后，有过一次很深刻的谈话，那一次的谈话，揭开了许多曾经被我掩埋了的秘密，和我不知道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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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
学校附近的奶茶店。
小店装潢良好，翠绿色的树藤和娇艳的假花，还有一处小小的水池。原本这里是学校情侣的聚集地，可是因为广大情侣需要的是一处僻静且无人打扰的世外桃源，于是这里就被他们不约而同地搁浅了，老板每天愁眉苦脸地坐在收银台上玩连连看，开业短短两个月，眼角的皱纹和连连看的等级一样，不断上涨。
江川面前的水杯里，透着袅袅雾气。
“你知道那个电话是谁打的么？”
我茫然：“什么电话？”
“忘记了？”他直了直身子，“楚司出事的那个除夕，忘记了么？”
怎么可能忘？
那时候我以为他要和我分手，没有一句话的分手，就算他可以坦然做到，恐怕我也是没有那个肚量的，我发了疯一般拨打他的电话，可是无人接听，无奈之际，我打开电脑，企图在qq上可以看到他，然而，出现在我眼前的，却是——
一张又一张，鲜血淋漓的，照片！
“这已经不重要了。”
“对，这已经不重要了。”他握紧手中的玻璃杯，下巴绷直，随后又露出惨淡的笑容，“有些事情过去了，就没有再提的必要。”
“无论怎么样，他还是回来了，这样就已经很好。”我抿了一口奶茶。那时候，我年轻，不懂得收敛，像一头小牛一般到处乱撞，总以为自己诚心对人，别人也一定会对我加以回报的。怎知，楚司在学校太过风流倜傥，惹得一干女生对我嫉妒得眼睛发红，我不仅没有含蓄一点，反倒跟着杨青一块越发的招摇起来，大有天不怕地不怕的意思，于是，报应就来了，除夕夜，不知是哪个嫉妒我的女生恰巧在日本，便将车祸照片第一时间传送到我的q上，赠言：
“你们注定不能长久！”
那句话，可谓是对我的致命打击。
“看得出来，你现在很快乐。”他说，“你可知我第一次知道你，是在什么样的情况下？”
我说：“什么样的情况下？”
他苦笑：“那时候我还在日本上学，初恋女友移情别恋，导致我对女生的信任感将至零度。楚司来日本，日日在手机里翻看你的照片，有时候竟然能傻笑出来。我问他：‘这是谁？’他说，是我女朋友。”
我抚着杯口，想象当时的情景，嘴角蔓延出笑意。
“我说，想她就打个电话吧，何苦这样堪堪痴情？他说，他怕自己听到你的声音，会控制不住想要回去。我不理解，那时候的楚司，也算是一个骄傲的少年，没有什么能够让他放低姿态，出生在那种家庭他不能够像普通少年那般为所欲为，他有他所要恪守的准则，有时候，他就像一个寡言少语的成年人，仿佛他没有过少年一般。唯有你，斯南，唯有你，才能够让他露出那样的表情，我才能够看到那样一个不一样的他。”
“那时候，我特别想知道，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孩子。他出事的时候，没有一个人在身边，周围满是围观的日本人，却没有一个人愿意对他伸出援手，那可真是人情冷漠。当我赶到医院的时候，他极力想要掏出手机，然而肘关节粉碎性骨折让他无论如何都无法掏出来。我知道他想干什么，我替他拨通你的号码，话筒凑到他的嘴边，让他说话。可他的神情痛苦极了，身子一颤一颤地吐着血，浸染了头发，床单，就是说不出一句话。”
手指不自觉地收拢，舌尖卡在牙齿中间，一股酸涩涌上鼻尖。
“你能了解么？”他哽咽了，“当他流眼泪的那一刻，我为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痛苦，和不甘。”
“所以，我决定回来，替他找你。可是，斯南，我没有想到，你是如此的轻易，就可以让我爱上你。”
天空还是湛蓝。
风还是凛冽。
阳光还是清冷。
他说：“有一种人，你可以忘记，因为他对你而言，仅仅是一段风景；有一种人，你可以铭记，因为他对你而言，是刻画在生命中不能分割的。我原本想，如果楚司一辈子这样，我愿意和你一起照顾他，而现在我终于明白，于你而言，不是随便谁都可以占据他的位置的，他在你心里那样的牢固，不论什么，都无法撼动。”
我咬唇，将欲流出的眼泪咽了回去，换上一抹明快的笑容：“谢谢你，江川。”
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你知道的，此时我想要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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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问江川能不能带楚司一块去，他说可以，只要我有那个能力。然而楚司很给我面子，为此我洋洋得意了好几天，被606狠狠地鄙视了。
当我把打扮的像只毛茸茸的大狗熊一样的楚司带到江川庆生宴上的时候，所有人都震惊了，尤其是洛阳，他口中含的一颗白色糖球啪嗒一声掉在地上，滚落在桌脚，乳白色的小圆球在地上打了几个滚，最后停靠在它主人的脚边。
“这位是？”洛阳抬手合上自己的下巴。
我挽着楚司的胳膊，笑意盈盈：“我男朋友。”
众人将目光转向江川，江川很无奈地摊手：“情敌太过强悍，本人无可奈何。”
众人随即表示理解。
席间，以洛阳为首的江川兄弟队不断跑过来向楚司敬酒：“小弟弟你很不错啊，连江川的女人都敢抢，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来，哥哥敬你一杯，祝你以后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我一脚揣在他肚子上：“滚！为老不尊！”
洛阳捂脸，羞愤地跑到角落里向江川告状去了。
我知道他们中间有很多为江川抱打不平，都不甘心江川追了我那么就结果最后便宜了楚司，那股子的不甘心就好像是他们追我而不是江川追。就拿这位继洛阳牺牲后补上来的“黄继光”来说吧，他摆出一副“今天就是要你竖着进来横着出去”的架势，语气颇为不善：“是男人的就干了！”
我淡定地掏出手机：“喂，代晨！你们家这位现在——”话未说完，“黄继光”就抱拳对我赔礼道歉，张着嘴型说“我错了我错了”，我冲他晃了晃没有显示通话的手机屏幕，说：“退下吧。”
“嗻！”
酒过三巡，包厢内觥筹交错，酒令声朗朗。楚司稳坐一旁，沉默不语，我挽着他的胳膊，渐渐也察觉到他身体的僵硬，自带他进来他一句话都没有说，我估摸着他不喜欢这样的氛围，就打算起身告辞，怎料，从角落里传来一女声：
“江川，人斯南都把男朋友的带来了，你还要怎样？怎么说我也算是姿容并茂，你至于这样整天对我爱理不理的么？追你追了那么久，是男人的今天就给我表个态，否则你休想出这个门！”
我循声看去，尤嫣正披着美丽的波浪答卷端着酒杯很豪爽地指着江川，面目绯红，估计是喝多了，酒壮怂人胆，没想到她竟然把话说得这么那啥，旁边站了一圈的围着看好戏的亲友团，还有一位gg当中吹了一声口哨，起哄让江川给个说法，否则就往死了灌。
江川转动着酒杯，貌似不经意地瞄了我一眼，我赶紧比划着告诉他“我们先走了”，也不管多少视线冲我看来，拉着楚司就往外跑。
开玩笑，我可不想当炮灰。
茫茫夜色，华灯初上，这个城市的霓虹总是有一种极为华美的气质，车水马龙，纸醉金迷，光秃的香樟隐匿在夜色里，更加是深沉一片。
我的手塞进楚司的口袋里，被他握在手心里，温暖的感觉传至周身，我问他：“刚才都没吃多少，想吃啥？”
他沉默了会儿，随后淡淡道：“炒细面。”
月朗星稀，这样的夜空显得极为清明。我们坐车去二中，远远的就看到灯火通明的教学楼和清冷的学校大门，我指着路过的每一处有过我们的回忆的地方，告诉他这里我们曾怎样怎样，那里我们曾怎样怎样，说得我口干舌燥却仍然兴致勃勃，开车的大叔听着直乐，楚司也是卷起淡淡的微笑挂在嘴边。
而我的幸福，就是能看着你笑。
“在那里，我们做过什么？”他指着一处幽暗，光线太暗我不是能看得很清楚，但我依稀记得，那里是一条小巷，从旁边的小吃店拐出来的时候，总是可以看到很多男孩女孩躲在里面缠绵，青涩的爱情里最最纯真的东西都发生在那里，面红耳赤，却依然心跳个不停，感觉这世界上最幸福的一刻已经停顿了下来，待稍微分心体会一下时，心里饱满得要一处来一般。
曾经，我也在那里含羞面赧地快乐过。
我讪笑：“那里啊——”注意到开车的大叔已经停车，脸上却是一本正经想要听八卦的虔诚表情，我赶忙拉着楚司跳下去，切断八卦广播，寻找那家炒细面的小店，还好，现在不算晚，二中的学生没下晚自习，这家面店还没到打烊的时间。
我蹦蹦跳跳拉着楚司跑进去，他嘴角荡漾出笑意，我对老板说：“两份炒细面！”
楚司在后面补了一句：“多放点，青椒。”
我乐不可支。
老板在厨房掂勺，老板娘从里屋里走出来，拖着肥胖的身体坐在收银台前看电视，扫过我的时候，脸上露出惊喜的表情：“咦，是你们呐，可长时间没一块来了，我还以为你们分手了呢。”
老板娘说话太直，我早就习惯了，于是我也嗔她两句：“什么呀？我男朋友出国了，才回来，我们俩以后是要结婚的。”
老板娘听得笑意更浓，冲厨房大喊：“掌柜的，给他们多搁点青椒啊，这小俩口就好这口！”
“知道了！”闷闷的声音从厨房传出来。
我闻言，笑：“青椒可要自己吃完哦。”
如我所料，他支着脑袋，露出一脸痛苦的表情。筷子在碟子中挑剔地转来转去，只捡面条吃，避过青椒有意不吃。
我拿起勺子，将他挑过的一小堆青椒盛到自己碗里，说：“唉，要是没了我，你可怎么办呢？那样可就没有帮你吃青椒了。”
楚司道：“不仅如此。”
我鼓着腮帮子看他，眼中满是不解。
“没有你的话，就没有人逗我笑，没有人伏在我的膝盖上睡着，没有人想着法要对我好，没有人绞尽脑汁想要为我做出一道可口的菜，没有人整天为我奔波。”店内的白炽灯明亮的很，老板娘坐在吧台前盯着我们看，他顿了顿，明亮的眼眸如同落满星辉一般令人神往，摄人心魂，“没有你的话，我不会每日每日地想念你，我不会每日每日地想要见到你，我不会每日每日地想要拥抱你，我不会每日每日地想要梦到你。”
我愣住了，微张嘴唇，导致口腔中塞得满满的食物突然有一下耸动，像是找到了出口一样，一块洋葱从我口中，落在桌子上。
没想到，楚氏情话这么勾魂。
他擦去我嘴边的食物，淡淡的馨香沁入鼻中，就在我神往不能自拔之际，楚同学粲然一笑，好似漫天星魂都落入他的眸中。
“斯南同志——”
“嗯？”我傻傻地应答。
“口水流下出来了。”
某年某月某日的某时某刻，斯南同志囧地想要掘地三尺长眠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