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Chapter7(1 / 1)
那会儿还是春天,天高气清,鲜花朵朵。校团部组织了一次郊外踏青,说是要帮助艺术团的找到大自然的灵感,其实大伙儿心知肚明,那个满脸疙瘩的四眼团长觊觎画室的小春桃小姐已久,私事公办,索性带领着大部队进行公然贿赂,我和杨青便是这大部队里的两名小卒。话说那日天气真的是好,万里无云风和日丽,我俩一人手里一束野花,晃来晃去晃去晃来,招蜂引蝶风起云涌,就差没策马奔腾在这红尘滚滚之中上演琼瑶经典了。然而,当我们面对巍峨耸立的高山的时候,大家都怔住了。
不是说只有一座小山丘的么?
眼前这座来势汹汹的玩意儿算是怎么一回事儿?
大家齐齐望向团长,眼中满是疑惑,团长轻咳两声,扬手指点:“只有不断挑战才有进步。你们推介的那些就是小山包,没啥挑战性。”
“可是,我恐高。。。。。。”小春桃背着画夹弱弱地举手。
团长顿时一脸雄伟,亢奋过头而使得两只小眼睛看起来相当猥琐,他拍拍胸脯,很大丈夫地说:“没事儿,有我呢。”
于是,经过团长这句“没事儿,有我呢”的号召,队伍中的男同志各个蠢蠢欲动,纷纷争当黄继光,把自己描述的好像背个女生就是让他们炸碉堡似的勇往直前。最终,女生们耐不住男生的鼓吹,一时忘记了千古名言,相信了男人的那张破嘴。
我从小身强体壮,小时候我妈没少给我喝龙母壮骨颗粒,就是和斯大单挑的时候也是胜多败少。但杨青就不一样了,她这个人逞强第一胆子第二能力第三,万事都要插上一脚,殊不知最后总是要拖累别人,关键时候就掉链子。所以我们俩就想当然地跟着队伍进山扫荡了。
事情也就是在进山的时候发生了,由于山路较窄,只能两人并肩而行,我速度快,走两步就把杨青拉后边了,正等着她呢,忽然听到后边一阵吵闹声,听起来还像是杨青,于是撒腿就往那边跑,正好看见小春桃扶着栏杆弯腰作呕吐状,一手还指着杨青,娇眉倒竖,樱桃红唇开开合合好一会儿,却因为过于激动而未能吐露半字。
“我说了是无心的,对不起啊,你有事没事儿要不要紧啊?”杨青在一旁给人赔礼道歉,捂着鼻子想要靠近却又嫌恶心皱着眉头半晌没挪动半步。
团长站一旁,手足无措地看着,小脸憋得血红血红的。
我问:“怎么回事儿?”
杨青苦哈哈地说:“这位,恐高。正吐呢。”
我点头:“那她怎么看起来苦大仇深似的?”
杨青讪笑,不知道该怎么说。小春桃抬起头,奋力大喊:“杨青你要再敢胡说我就从这儿跳下去!”
啊呀!我们吓坏了,团长也吓坏了,谁也没想到她会来这么一出。
团长急了,拍了拍杨青:“好好说话,别闹出人命啊。”他说话的声音都是颤抖的,脸色煞白煞白的,话说完了还控制不住地磕牙。
杨青举起双手:“行行行姑奶奶,我错了还不成么,您先过来,我保证啥话也不说了。”
小春桃含着泪狠狠瞪了她一眼:“我要回家。没工夫陪你们玩。”说完,便大步流星下山,好在我们还没爬多高,下山的路程并不长。团长在后边眼巴巴地看着自己导的一出西厢记变成了窦娥冤,心里那个恨哪,回过身来怒视杨青数秒,然后二话不说,飞奔下山,就这么抛弃了组织,寻找他的春桃去了。
这么一闹,团里的同志们自然是没兴致再往上爬了,男同志们个个失望中带有庆幸地往回走,毕竟真出事儿了他们也不是大力士扛着奥利弗就能飞奔。我们走在人后,杨青突然叹了口气。
我问:“你说什么了?”
杨青说:“刚上山,她就开始吐,我不知道恐高还有要吐的,看见团长拍她背还温声细语的,脑子里就忍不住想起了那个词。”
我展开了下联想,点头:“确实很容易误会。”
杨青顿时委屈道:“不就说了声害喜么,至于搞的自己跟个□□似的么?”
时至今日,我仍然无法忘记那个没组织没纪律的团长抛给杨青的那个愤懑的眼神,活脱脱的一个小怨妇。看她别过了脸,我心里不甘,忍不住就想证实一下:“咱俩想的是一回事儿么?”
杨青无奈地点头:“往事不堪回首啊。”
趁人潮稀疏,我们赶紧上山。
华山素有天下第一山的美誉,自盘古开天辟地以来便一直以雄伟之姿屹立中原,其险其峻更是天下游客所嗜之处。五峰座座陡峭,蜿蜒曲折,斗转星移,我们一边惊讶着华山的恢弘,一边小心翼翼攀爬,唯恐一不小心,葬身山下。
走在我身边的楚司脸不红气不喘得介绍华山种种,声音温婉清冷,如同这山中冰冷纯净的空气一般美好。越走越冷,走到一处旅店,一名身穿西服的男子走过来,恭恭敬敬地对楚司道:“我们已经等候多时。”
楚司温婉有礼:“有劳。”
随后带领着大家走进去,出来的时候人人脸上露出酒足饭饱的得瑟劲儿,更加奋勇爬山。
“让你破费了。”我说。
楚司身穿一件湛蓝色长衣,闻言只是笑笑:“举手之劳而已。”
等到群众到达山顶的时候,暮色已然降临,一大群人挤在一只大帐篷里取暖,谈笑风生。我抱着手机上网,在空间里四处游荡,一不小心,见到一篇日志。
标题是:《我遗漏的岁月》
“我遗漏的,都是我曾经拥有的;而今抛弃了的,却正是昨日遗漏的。我遇到了不同的人,不同的事,我像个旅行者一般匆匆行走,未待留下痕迹就已来到另一片领域,茫茫浩瀚,我感觉自己渺小的就像沧海一粟宇宙蜉蝣,当我回首的时候,我看到,层层苍茫的漩涡里,有一个影子,模糊地将我一点一点照映出来,他脸色苍白,神色茫然,唯一清晰的,是那昔日里熟知的面无表情的轮廓。我想,那就是我遗漏了的,岁月。”
署名,宏楚文学大赛一等奖,楚司。
我起身走到外面,广阔天空布满点点星辰,夜已深,人未静,耳边是陡然而过的风声,风力凛冽,刮在脸上是一阵冰冷的疼痛。然而,此时的我,看万丈平原皆在脚下,一股书生意气不由从胸腔腾起,莫名的感动从心底传志四肢百骸。
深吸一口气,大喊一声:“问苍茫大地,谁主沉浮!”
一语毕,万声起。
“这里是直抒胸臆的最佳境地。”耳边传来楚司的声音,“茫茫夜色,万物生息,辽阔情景油然而生。这种场景真叫人感动。”
黑幕下,星光落入他的眼底,化作星魂,闪烁着凄凉的光芒,神色坚定,唇角上扬,笔直的身姿如同刚毅的军士一般。
“我太爷年轻的时候是新四军,打过日本人,流过血扛过枪,很是豪迈,他特别喜欢对我讲起鸭绿江的故事,后来年事渐高,左右无人陪伴,戎马一生,孤老而终。”瑟瑟寒风之中,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微的颤抖。
他扭过头,深深地看着我。
“斯南,你能明白那种感觉吧。”他用的是肯定句,“你那篇《英雄》,真正让我感动。”
当时是,我想说,你又何尝不是让我感动。
破晓时分,大家齐齐站在山边,周边还有很多人围观,所有人都是激动的,他们的眼中闪烁着流光溢彩,嘴角由于抽搐而形成一种奇特的形状。终于,太阳喷薄而出,一切力量来势汹涌,万物复苏,惹上一身的光华,尽显明媚本色。我仰起头,光线里垂下来的眸子深不见底,明亮的光芒渲染出他的坚毅轮廓,万籁俱静间,我听到一个声音在这样说话:
“斯南,我喜欢你。”
在一切从新开始的时刻,楚司低下头,深深吻住斯南,揭开他们最浪漫的爱情的序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