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倒计时3(1 / 1)
迷迷糊糊地睡着,竟然一夜无梦,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下午了。
这才知道天气很不好,漫天都是灰色的云,却又没有一丝风,她就是被闷醒的。室内都是一片昏暗,Lily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出去了,她快手快脚地收拾了一下就往画室赶。她不知道陈哲的“兴趣”能维持多久,毕竟她要赶在最后的两天交画。她甚至想如果他没有完成的话,最多她再熬一个通宵。
这么一想,她的脚步也慢下来了,无论如何这画都是肯定能赶得上最后的deadline的,不是么?那……今天就去找萧宁何,跟他说,她愿意跟他走,但是可能会晚一段时间过去。国内除了Lily,已经没有人是她的牵挂了。她曾经的“父亲”已经结了婚,还给她发了请柬,她通过电话订了花,但是连卡片都没有写,只告诉送花的花店随便写些婚礼祝福。母亲已经启程去了支教,临行前给她的卡里打了些钱,后来打电话手机都不在服务区。昨天Lily对于未来似乎还没有什么打算,有点让她头疼。原本她是打算和孩子一起生活的,现在她一个大好年华的女孩子,在这座大城市里究竟要何去何从?给她介绍个男朋友?这想法刚窜出脑袋,她就觉得好笑,难道自己幸福的时候就会忍不住想去当红娘?可是她在学校里认识的男生实在太少,即使想介绍也苦无资源。
东想西想的就走到了美术大楼的楼下,越走人就越多,走到大门口的时候既然围了一群人。
“不是说天才吗?难道是江郎才尽了?”
“哎,谁说不是呢!天才都是痛苦的,我还是做个凡人吧!也不知道学校的人什么时候赶到啊!万一一会儿跳下来……咱们还是快走吧!不然晚上要做噩梦的。”
……
“有什么大不了要跳楼啊!”
严凡听出端倪,拉住一个人问:“谁要跳楼?”
“说是油画系的一个男生。”女孩子被严凡的手抓得有点痛,“同学?”
严凡扭头就往楼里跑,小画室本来就在高层,可是电梯却好像是故障了,一直停留在一个楼层。她着急地走楼梯,十层的高度也不低,况且她心理十分紧张,觉得路程更是漫长。跑到九楼的时候还摔了一跤,幸好及时抓住了扶手,但是腰腹都被扯得酸痛。借着扶手爬到十楼,看到的那个身影赫然就是——陈哲。
见到严凡,他似乎挺开心,但是笑容在那张年轻的脸上显得有些诡异,带着一丝神经质。“你来啦!我也刚好完成这幅画,看看?”他举起搁在脚边的画板,展示给严凡看。那幅法国春日的郊游图在这样一个闷热的夏天午后显得格外娇嫩美好。陈哲站在天台的防护栏边,看起来摇摇欲坠,一旦防护栏出了问题,他也会立时没命。
“啧啧啧,真是不错啊!我果然适合做匠人,只配画这种仿品。为什么!为什么我努力画了十几年还是没用!老天就是要玩弄我!出国进修?李雪娇买通学校也就罢了,我没有个好爸爸,我认了!可你?凭什么也能去意大利?随便画画就是天才了?明明是天下乌鸦一般黑,如果我一辈子只能画这种东西,我宁愿去死!”
“死?说得真轻巧。陈哲,如果你想死你早就跳下去了。等我有什么用呢?六年前,我亲眼看到有人从楼上跳下来,“砰”一声,就什么都结束了,血肉模糊,骨头都断了,胳膊和腿都是耷拉着的。当初我救不了她,今天我也救不了你。而且你说的什么意大利我也不会去的。”一口气说了很多,严凡的语气越来越平静,而情绪却越来越激动。她知道自己的心在剧烈地跳动,感受到血管之下所有的□□,耳边有高处的巨大风声。林绯,你当时站在这里想着什么呢?如果跳下去是不是真能一了百了?严凡慢慢走到边缘处向下看,人群已经越聚越多,如果是凌晨4点应该是一个人都没有的,林绯,你不是一向爱热闹?
严凡说着竟然也慢慢地站在了顶楼的边缘,“看,站在这儿不是每个人都敢跳的。我敢,你敢么?我死了可能只有几个朋友会为我伤心而已,你是本地人吧?你的父母应该马上就会看到你的尸体,你的父母如果看到你被摔得支离破碎的样子会不会伤心难过?”
通往天台的铁门忽然被推开,撞在墙上引起了两个人的注意。陈哲看一眼追上来的三个人却笑出声音,“你以为你死了为你伤心的朋友是哪一个?《穿黑衣的少女》我确实曾经动过毁掉它的心思,可是我走到画室门口的时候已经有人在了。你有没有想到那个人是谁?就是你的‘好朋友’李雪娇!她动过刀子之后竟然还把它扔到水里去了,哈哈!”他转过视线,看着下面的李雪娇,“你果然不是一般的恨她啊!”
“你闭嘴!”李雪娇似乎有些气急败坏,张浩拉着怕她刺激已经近乎疯狂的陈哲。可是他的眼睛却一眨不眨地注视着他对面的方向。李雪娇觉察到张浩的紧张对象,不知道是伤心还是不甘心,索性心一横看着严凡说:“严凡,你凭什么!得到张浩的爱情,得到出众的才华,甚至还有那么好的机会!我把你放在我身边就是为了衬托我的出色,我比你漂亮,比你会打扮,比你家世好,甚至比你活泼开朗!可是为什么,最后他们看到都还是你!我不甘心,我毁掉你的画,我抢走张浩,我甚至第一次用金钱来换取出国进修的名额!我以前多么不屑做的事情现在都一一做足了,因为我讨厌你!我再也不要见到你!”
李雪娇那张娇媚的脸上有愤恨不平的眼神,看上去竟然有一丝丑陋的扭曲,大笑着却又有泪水慢慢溢出来,“你以为我爱这个傻瓜?他死心塌地地喜欢你,把你当成女神,又把我当成了什么?魔鬼吗?你知道他怎么会变成我的男友吗?是我用家里的生意来威胁他的。哈哈哈哈,我李雪娇竟然了威胁一个男人要我的地步了。”
张浩紧张地看着严凡,手还抓着李雪娇的手腕不放。
被风带来的声音很是平静,“我知道是你。”
其实早在医院里李雪娇说那幅画都被划成那样了,没办法补救的时候,她心里就是一动,只不过自欺欺人地不愿意面对现实罢了。那幅画最终并没有打捞上来,所以看到画上有刀痕的人也只有她一个人,而已。那么李雪娇又从何处得知那画在落水之前就已经被毁得彻底的呢?也终究不是个做坏事的人,当初看她在医院的时候,那种心痛担心的眼神不是假的。而自己也不愿意失去大学里最亲密的伙伴,于是心里也就不再多去揣测。现在知道了真相,或许是因为早有准备,反而是可以云淡风轻地接受了。
一直默不作声的周宇像是忽然回过神似的大喊:“你们有什么话下来再说好不好?警察都在下面呢!”
楼下停着摆设的警车和救护车,大片的救生气垫已经准备好。天台门口也已经有警察走过来。
陈哲好像是被惊吓,脸色变得更加苍白,手里竟然拿不住那幅油画。严凡趁机倾身护住油画,身子也往天台内倒去。她想舒口气,可是随即下腹就感到一阵剧痛,眼前有血色开始覆盖。最后的意识里,有很多人在尖叫,还有救护车的紧急铃声,无数的嘈杂。
醒来的时候天色是漆黑一片的,床侧有昏黄的灯光。略微一动浑身都是痛的,嗓子干得发不出声音,只好自己暗暗用力。却怎么也提不起自己的胳膊,一看才知道是有人握着她的手。她一动,那个人也立刻醒了。不知道是不是灯光的原因,萧宁何的脸又瘦了一些,眼里有掩不住的疲惫,憔悴而阴郁。
“我怎么了?”声音干哑得吓人,然而回答她的声音也同样嘶哑低沉。
“流产。”两个字重重地敲在严凡心上,如同钟鼎轰鸣,耳朵再也听不进别的。她竟然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失去了一个孩子?!如果知道有了孩子,她还会执意地对过去告别吗?如果知道有了孩子,她还会拼命地赎罪吗?如果知道……可是她并不知道,甚至还吃了副作用极大的抗抑郁药物,她与这个孩子缘分太浅。
“我……不知道。真的。”没有如果,可是眼泪还是在不知不觉间就盈满了眼眶,她望着萧宁何越发深邃的眉眼,看不出他的情绪。这样的萧宁何是她所不熟悉的,他一贯是优雅从容的,温柔儒雅的,忽然间怎么就冷冽了眉眼,冻结了脸孔。忽然间害怕,恐惧来得如此迅猛,她只来得及伸出手想要抓住些什么。可是得到的只是他站起身淡淡地说:“你好好休息,我去叫医生。”
医生进来的时候并没见到萧宁何,Lily红肿着眼睛站在门口,严凡叫她她才慢慢挪进来。“都是我害你的,对不起。虽然现在说这个话没有用了,可是你真的别再管我的事了。我可以离开这里,到很远的地方去。”她吸吸鼻子,咧嘴想笑给严凡看,可是中途失败了,又开始嘤嘤地哭。“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莉莉,”严凡叹了口气,目光看着对面雪白的墙壁,“其实从认识你那一天开始就是我太过自私,很多事情都与你无关的,所以我没有资格接受你的道歉,因为该说抱歉的人,是我。我帮你也是有自己的目的的,对你的友谊也不是那么单纯。”
“我都不介意,不管你是因为什么原因才对我好,我都不介意。毕竟这世上只有你对我这样好了。所以我绝对不会背叛你的!”Lily把“背叛”两个字说得很重,也或许是严凡觉得这两个字很词儿所以觉得重,她不就是背叛了林绯吗?
“画……”今天已经是与罗羽商定的最后一天了。
“别担心,画已经交给他了。”Lily很快回答道。
既然画已经还了,那么就只剩下答应他要做的最后一个条件了,“他说的最后一个附加条件是什么?”
“他说算了,因为很满意你的画所以他没有提别的条件。”
点滴里的催眠成分渐渐产生效用,严凡觉得眼皮越来越沉,最后只能迷迷糊糊地说;“哦,是么。太好了。”
早上严凡是被走廊的说话声吵醒的,她慢慢地活动一下身体觉得总算有些力气,下了床把门打开一些才发现与其说是说话声不如说是哀号更确切一些。那是个中年身材的女人,头发很时髦地染了栗子色,本来可以显得皮肤更加亮丽的颜色在此刻更衬得她形容枯槁,脸色惨白。看上去让她有莫名其妙的亲切感,觉得很是面善。可是在这座城市里她并没有认识学校外的任何人。
严凡回身拿了包纸巾,走过她身边的时候递过去,本以为这样就完了,却没想到会被人认出来:“你是……姓严?”
严凡觉得奇怪,仔细地端详对面的中年女人,却怎么也想不起在哪里见过她。“我是姓严,您是……”
对方在她的注视下红了眼眶,说话都是哽咽:“我是,沈,然的,母亲。”
是了,那熟悉的清亮的眼睛和沈然是一样的,只不过沈然戴了眼镜把它们遮住了。可是她怎么会在医院里哭呢?严凡并不想八卦,也没有那个兴致,可是既然被认出来总不能不闻不问。“那,阿姨,您也别在走廊呆着了,不介意的话到我病房坐一会儿吧!”
对方似乎这才注意到严凡穿着的也是医院统一制作的病号服。“你是得了什么病啊?”
“嗯……肠胃炎。”流产,这档子事她实在没有勇气面对一个母亲开口。
不过还是清晨,病房里的窗帘还没拉开,室内有些清冷的色彩。严凡没有问她为什么哭,只能一张一张地往她手里放纸巾。哭到最后好像连泪水都要流干了,沈妈妈抽抽噎噎地说:“沈然从小心高气傲,可是老天爷为什么要一再地折磨他……”
“阿姨,您说沈然怎么了?”严凡的不安如同气体迅速扩散,她是真的怕了,怕所有关于过去的人,事,物有任何的风吹草动。她早已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一提起沈然,沈妈妈再一次情绪激动,手里捏着的纸巾都皱成小小的一团。“那些送他来的警察说他,吸毒。”最后吐出的两个字十分轻,也模糊,似乎连她也不相信自己一向出色的儿子,身为未来医生的儿子会吸毒。
“怎么会?”严凡心里问着,自从她认识沈然以来,他都是一个自律甚严的人,甚至给人优秀到犹如标本的感觉,这样活着的人怎么会去吸毒呢?
沈妈妈吸了口气,仿佛是说服严凡也好像是说服自己:“即使他们化验的结果是证据确凿,我也不相信是沈然的错。只是老天爷不开眼,一次又一次让我的孩子失去梦想。他从小一门心思地喜欢画画,我和他爸爸也不逼他,让他好好去画,希望他能追随自己的梦想成为一名画家。可是就在准备美术考试的前几个月,他出车祸,右手废了,以后再也不能画画。幸好这个孩子学习成绩也好,好不容易要熬出头做医生,现在又出了这种事……”
“等等!阿姨,沈然出过车祸?什么时候的事情?”难道是……
“也就是高二夏天的时候吧!后来昏迷了一天一夜才清醒过来。昏迷的时候还一直喊‘打110,救命’,你不知道可能是因为他出院之后跟着我们来了这里,所以没再去学校。”
“他……出车祸是在晚上9点左右?在茂林路?”严凡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在颤抖,恶魔的阴影仿佛笼罩着这个城市,谁都无法逃离。
“应该是的,我们是9点40分接到的医院电话。车祸发生在茂林路和密云路的交叉口。”
那天,严凡没有去画室,她要求郑泽同跟林绯说清楚,所以他去画室找她了。画室时间是9点钟结束,所以郑泽同,林绯和沈然是一起离开画室的。然后遇到那群被郑泽同在公车上教训的混混,沈然应该是在去报警的路上出了车祸。林绯的日记里曾经提到的怨恨的第三人,果然就是沈然。
“那……”严凡还想问,为什么学校里都不知道沈然出车祸,就被骤然响起的电话铃声打断了。一个陌生的号码在冰蓝色的屏幕上显示出来,鬼使神差一般,她想都不想就按下了通话键并且开启了通话录音:“喂?我是严凡,请问哪位?”
另一端穿了嗤笑声,桀桀地笑,如同夜枭:“哟,这么快就不记得我了?画很不错,我很满意。但是你今天送的‘大礼’我更满意。”
立在沈然床前,严凡不敢出声叫醒他,床上的沈然十分狼狈,冒出来的胡茬和眼下的黑眼圈都显示着前一个晚上他经历了多么荒唐而亢奋的噩梦。似乎感受到了她的视线,沈然的眼珠在眼皮下不安地动了动,可是仍旧在镇静剂的作用下没有清醒,喃喃地呓语:“林绯,林绯,别走,林绯,别走。”
脑子里有一丝亮光闪过,可是来不及捕捉。她不相信沈然会自甘堕落地吸毒,那么,又是谁想要陷害他?木棉酒吧也算是上得台面的场所,那一天竟然会有警察临检,也有少数人吸食□□、□□一类的□□物。可是沈然他的尿样内显示的是□□——比鸦片纯度高了上百倍的毒品!他又是通过什么方式接触到毒品?如果不是主动吸食……难道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吸食?一个又一个的问号在严凡脑子里搅动着,如果是熟人所为呢?对,那一天为什么只有沈然一个人在酒吧?这才是问题的关键!
然而,严凡没有想到,两个小时之后,沈然醒来说的第一句话是:“林绯,没有死,对不对?”
之前脑海里的微光忽然就浮出了水面,她急急地问:“你见到她了?”
“是,昨晚在酒吧。”沈然的眼里有迷恋有痛楚还有更多的茫然。
“沈然,你看看我。”严凡站离床前两步,“我变了对不对?那么,林绯怎么会还是六年前的样子呢?她死了,六年前就死了。你是不是在见到林绯之后有什么异常的事情发生吗?”
“嗯……你怎么也在住院?你昨天也被警察抓了?”沈然似乎有些奇怪地看着严凡。
“没有,我是前天住进来的。”
“啊?昨天不是你发短信叫我去酒吧见你的?”沈然的话打乱了严凡的所有猜测,竟然是自己叫他的?!难道是她的梦游病又发作了?不知道自己做了些什么?
“是什么时候的事?”
“大概下午3点钟左右吧!”
严凡似乎是不敢置信,“你确定?”
“我的手机里还存着那条短信。”
一切豁然开朗,所有的迷雾都已经拨开,同时被拨开的还有严凡正在滴血的心。如果六年前的伤口已经快要痊愈的话,现在那里却再一次被匕首划开了新的血肉。
“沈然,你见到的不是林绯,是另一个人,她叫李莉莉。我也没给你发过短信,你说的那个时间我正在医院昏迷,到现在我都没碰过我的手机。我现在就去找这个人出来把事情弄明白!”她越说越快,情绪也越发地不稳,或许明知道结果也一定要自己亲自去证实,对自己残忍得不留余地。
重回房间拿手机开机,幸好还有电,拨了快捷键Lily的号码,对面传来机械化的女音:“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是空号。”她不死心地再调到电话簿找号码拨过去,终究是没有接通。手机屏幕上背景灯终于慢慢熄灭,严凡呆坐在床上,不知道自己还能如何找到Lily,长久以来,她们的联系原来也不过只是一个号码,一旦失去信号,这个人也就如同从未存在过一般。这让严凡怀疑,自己所谓的“友谊”究竟是给了林绯还是给了Lily,还是,给了幻想中的自己?
忽然屏幕亮起,有短暂的铃音响起,是一封电子邮件。
“我是Lily,我长了一张跟林绯一样的脸。过去我曾经为此庆幸过,因为只要做一点点事情就可以免去我身上背负的债务。可是现在我很懊恼,因为这张脸让我认识了你。严凡,我曾经问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你只是笑笑,可是我多么希望你说是因为我是我。我是受雇于罗哥的,从与你相遇的开始,一切都是一场骗局。
你是不是恨死我了?这场骗局里我说的话都是真的,除了那个酒吧里抛弃我的男友是找人扮演的,我真的是从孤儿院出来的,所以真的只有你对我最好。然而在与你相处的日子里,你对我越好我就越觉得懊恼,看着你被伤害,我恨不得杀了自己。
可是我是个怕死的人呢!怎么办呢?我不知道你与林绯的美好记忆,可是我想告诉你,如果我是她,我会原谅你,不会怪你。真是羡慕你们有过那么好的时光,我,只能生活在阴暗里。阳光,不适合我。
有一件事要对你坦白,你放在寝室的那本日记我偷偷地拿出来看了,终于明白了你痛苦的源头。那个写下日记的人竟然和我长着同样一张脸,真的很不可思议。然而,我却觉得她比我更加卑鄙!明明已经身患绝症还要以这种惨烈的方式在你的心里留下印记。她的病根本活不过一年!我查过资料了,即使她不自杀,也只有一年不到的命可以活。而你,却整整折磨了自己六年!
所以,罗哥最后的一个附加要求,我替你做了。这种事你做不来,可是对于我不过是炒菜做饭一样简单。我写这封邮件给你,选择权也交给你——如果你选择交给警察,我也无话可说,只当我还了欠你的。
最后,有个问题一直想问,可是自己也是知道答案的吧!只是想听你亲口说出来,你当初画我的时候,画的究竟是Lily还是林绯?笑,你收到信的时候,我已经离开了,如果我们以后还会相遇,请你也要装作不认识我。换我来跟你打招呼,说,你好,我是李莉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