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四〇章 老人之死11（1 / 1）
杨巧儿抬头看，人群里终于闪出陈一的脑袋。
暗淡的白炽灯光下，陈一的双眼却黑亮。
巧儿的目光扫在陈一的眼睛上，希望征询陈一的看法。
陈一说，姐，你快去拿吧。
巧儿反身拿来了一个破碗，递给三哥。
三哥到槽里刮了些稀饭，就在人群簇拥下，从鸡舍里抓出一只大公鸡来。
一个女人叫道，三弟，你抓这大公鸡干啥？抓只瘦弱的就行了，死了不是冤枉了吗？
三哥说，是鸡冤枉了事大还是人冤枉了事大？
那个女人随即默不作声。
这鸡大概是自从见了太阳后就从来没有吃饱过，在众目睽睽之下吃得挺欢。有几个人嘻嘻地笑了，说，这鸡，真是个不知死活的东西。
陈一觉得，说这话的人都有些幸灾乐祸。
远远地，有人看见两道强光往山上来，可以判断出，那是一辆小车。
警察来了。有人喊道。
陈一想，事情或许就要有个了结了。但是，他却未免担心，他不知道，这个事情将如何收场。问题的关键是稀饭里有没有毒。他想看看杨巧儿的反应，但四望之下，却没有看见巧儿的身影。
巧儿到哪里去了呢？
陈一离开了人群，到堂屋里去。
堂屋里的灯光格外刺眼，陈一猜想那电灯已经被换成了大功率的。屋里空荡荡的，只有他一个人。他正四处张望，杨巧儿从后门进来了。
陈一问，姐，你到哪里去了？你不管鸡的死活了？
巧儿说，人的死活我都管不了，我干嘛管鸡的死活。我才不管有毒没有毒，有毒又怎样，没有毒又怎样？这和我都没有关系。我没有下过毒，你也没有下过毒吧？
陈一正色道，我怎么会下毒呢？只是，要是有毒的话，不知道是谁下这黑手？
巧儿说，我听他们说，警察不是来了吗？
陈一说，有一辆小车上来了，不知道是不是警察。
巧儿问，你怕不怕警察来？
陈一反问道，我为什么要怕？
巧儿岔开话，问，鸡死了没有？
陈一说，不知道，你自己去看看吧。
众人还围着鸡，鸡也感到茫然了，咯咯地叫着，想钻出人群，回自己的“妻妾”那里去。可是这鸡哪里逃得掉，被人围着，稍微往外钻，就被一双双手拦住，最后，它终于知道自己的逃跑是徒劳的，于是就蹲在了原地不动了。
看，它怎么不动了，是不是毒性开始发作了？一个人说。
还没有死呢，怎么说是毒性发作了？另一个反驳说。
一个人四处张望，看见长树站在人群外，就喊道，王老师，你来看看啊，这鸡咋还不死呢？
这个人的心态是唯恐天下不乱。
长树正吸烟，说，鸡吃了吗？
吃了。
那丢它到鸡舍里，要死自然要死，不死自然不死，大家围着一只鸡转，灵堂都没有人，像话吗？长树说。
众人见鸡半天不死，也觉得没趣，仿佛预备开演的好戏突然被宣布取消，都各自散去。接下来，他们只想看警察是怎样处理这事的。要是饭里没有毒，这个剧本就太平淡了，怎么说警察也不会介入的。一般人看死宅基本的判断就是突发脑溢血猝死，这样，大家都相安无事，但事实果真如此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