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第九章（1 / 1）
默默收拾还来不及盛开的梦。
陆行书觉得自己很糟糕，糟透了。
他开始怀疑过去的岁月里，有多少事物经历是真实，又有多少是虚幻的烟花。
总有一部分的自己是长不大的孩子。
他一直认为这是件值得骄傲的事。并不是人人都世俗。他期望保存那一点的天真。
然而，当这个孩子怯弱地站在水中央，彷徨地望着远处岸边上的素洁之花时，他才发现那朵花不过是自己的臆想。
事业失败，恋爱失败这些都不曾打倒他。
懦弱的性格也许是另一种坚韧的表现。
但在他伏低过后，呈现给他的现实却让他开始怀疑自己的人生是不是一早就是原则性错，是不是本身个性就有问题……
厌着自己，嫌着自己，更怕的是，才发现岸边温暖土地上盛开的一枝美丽花朵，水中央的孩子便已失去靠近她的机会……
“行书，周末陪我回家好不好。”姬曼凌洗完澡出来，一边擦着头发一边说道，“上次晓媛跟家里人说了后，不是姨妈她们打电话来么……”
是有这么回事。陆行书答应假装当曼凌男友后的那天，家里电话虽没打爆，但每一个打过来的电话都是促膝长谈型电饭煲啊。
“她们周末正好在我家聚餐，要我叫上你。”曼凌走近他，将吹风机塞到他手上。女人头发长，每次洗完头就烦吹干。
“噢。好的。”还没到周末呢，陆行书不禁现在就开始紧张。
他走进浴室插上电源，曼凌坐在浴室一边的台子上，享受着他的服务。
三个女人一台戏。姬家母亲三姐妹，各自的三个女儿。
不知道周末会有多少台戏正等着陆行书呢……
电话告之，姬家母亲的三姐妹在姬家聚会，正好曼凌的二个表妹都有空。干脆就全家人一起聚餐。
姬曼凌老早被家人联合催促要将陆行书带去给他们观赏观赏，把玩把玩……一群老不尊，小不羞。
待到周末约定那天，曼凌携手同陆行书返回姬家。
进门后，陆行书便看到沙发上坐着两个女孩，其中一个他认识，是晓媛。另一个短发女孩看起来比晓媛年纪轻些，约莫高中生的样子。
哪知身边曼凌介绍后才了解，晓媛是老三家孩子，那位高中生模样的女孩叫婀娜，是老二家女儿。
她们听见声响，扭头发现曼凌同一位男士到来。晓媛笑道：“大姐来了啊。陆大哥也来了哦”
“嗯。你好！”陆行书腼腆地微笑。
旁边的老二虽以前没见过行书，倒也不内向地自我介绍：“你好，我叫曾婀娜，你叫我婀娜，曾婀娜都可以……看在你即将成为我姐夫的份上，叫我太郎也行！”女孩爽朗地笑着，眼睛亮亮的，生动十分。左脸颧骨处露出浅浅的笑窝，异常可爱。
太郎？“……娜娜（nuo），你好。”陆行书温雅地回以微笑。
………………………………|||||||||||||||||||||||||
被强烈打击到了。
这是死穴！“大叔你居然第一次见面就掐我死穴！！”婀娜一副被打倒的样子歪腻在晓媛身上，让她推不开。
“啊？！对，对不起！”陆行书懵了，也不知道说错了什么。
“大叔，你好萌哦！难怪被大姐吃得死死的……啊啊啊！大姐不要掐我！松开！松开！瓦不能……呼吸……鸟……”
于是曾婀娜被大姐一掌掐成死水滩在沙发一侧。谁叫婀娜不仅乱辈分，还撩陆行书……不知道么，他可是姬曼凌一人才能欺负的。
“我……只是……想……反TX一下……大叔而已……”幽幽地声音像地狱里传来的怨念之音。
晓媛瞪了她一眼：“脑残星人跟我闭嘴！”转过头，晓媛笑着对陆行书解释：“陆大哥别介意，太郎就是这个性。她意思是让你别叫她娜娜(nuo)。”
“对……娜娜？……坨坨？……感觉，像粑粑……”怨念声再次不知死活地由远及近传来。
姬曼凌懒得翻白眼，她已经习惯老二的疯癫个性。她拉着陆行书往厨房走。
站在厨房门口便看见宽敞的厨室里有两个人在忙着。一位是姬家平时请的家政阿姨，一位是穿着围裙执勺主厨的男人。
不等曼凌出声，男人随即发现他们：“曼凌，你回来了啊？这位是……陆先生。”家政阿姨回头笑笑点头，继续忙着手中的活儿。
果然，姬家大小都知道陆行书的存在。
男人熄火，笑呵呵走近。
“行书，这是我二伯父，婀娜的父亲。”曼凌向陆行书介绍。
这位二伯父看年岁40多，胖胖的十分亲切。眉眼间长相确实与婀娜很多相似处。
“二伯父好。”陆行书礼貌道。
“嗯嗯，别生疏，都是家里人。”二伯父笑着打了手势，示意他去做菜，要姬陆二人休息等饭菜做好，待会好好聊。
姬曼凌引着行书往二楼走。面对阳台处有一桌麻将，陆行书一眼便认出了姬母。
“哟，曼凌行书到了啊。”姬母身着家居服，依然不掩举手投足间其雅致气质。
曼凌正一边向陆行书介绍。姬母的下家，也就是婀娜的母亲，姬母的二妹。一眼望去，她是三姐妹中最漂亮的一位，十分艳丽的外表，实看不出来是婀娜的母亲。母女的长相风格完全不一样。婀娜的五官明显像其父亲。姬曼凌三姨，晓媛的母亲则是温柔淑女风范。连微笑都不露齿的典雅。
姬母对家是曼凌的父亲，样子威严却不凌人。他正友好慈爱望着眼前女儿身边的年青人。
陆行书见这仗势也没慌神，不紧不慢的挨个叫道，诚恳的微笑始终挂在脸上。
“来来~”姬母招手，陆行书走上前，就见她拿出一个红包塞到陆行书手心。还不待他说什么，姬父也塞给他一个红包：“初次见面。”连声说好，看来是很满意这女婿。
姬曼凌的两位姨妈也各自掏出二个红包，代表自己和丈夫递给陆行书，说了些吉祥的话。
陆行书难免有些手忙脚乱地接过，但这只会让姬家人觉得他厚实。
“谢谢……”又轮着叫了一遍人，陆行书才被曼凌拉走。
见家长嘛。
曼凌告诉他，晓媛父亲，三伯父出差，所以这次没来。
……
外面天色渐暗，一屋子人围坐着乐呵呵吃晚饭时，就听见二表妹婀娜的手机不停叫响。饭桌上的谈话怎么样也压不住。
婀娜被晓媛耸了耸，低下头也不知道按了些什么，声音就不再叫嚣。但离得不算太远的陆行书还是可以听到那荷包里继续震动的音效。
吃得差不多时，晓媛和婀娜已经下了餐桌，其余的人则还坐在桌前聊天。
“咚咚——”敲门声不大，但却也让饭厅的各位不可忽视。
姬曼凌起身开得门。陆行书半转身望去。门口站着一位年轻男人，个子很高，大概超过180cm，模样也很好。陆行书向来不善形容他人外貌。只知道这人用W城的话说就是“模子好”。
光站在那里，居然跟曼凌的气势不相上下。
他皱着眉，面色不悦。与姬曼凌说了两句便随她走进屋。
“伯父，伯母们好。”他礼貌地打过招呼，眼光扫到陆行书这儿时，也点点头：“姐夫好。”
姐夫……？
陆行书赶忙起身和他握手，道：“你好。”
曼凌一旁介绍说：“他是婀娜男友。”
原来如此……是因为她不接电话吧。
年轻人点点头，对曼凌说：“我去找她。”
吃完饭，婀娜和晓媛早就躲在书房玩电脑去了。
曼凌道：“我带你去吧。”曼凌家比较大，光书房就楼上楼下两间。而且她正好要与陆行书挑一些资料带回去。
大家长们也不管她们小辈，继续聊天闲扯。气氛很融洽，即使不太善言谈的陆行书也感觉这样对谈很舒适。
曼凌的手机丢在他身上，此时突然响起。她是个忙人，连休息时间也电话不断。
陆行书只好起身找她接电话。
还未走到书房门口就听见一个男声：“曾婀娜！你可以了吧！你自己说，除了清明节，老人节你少折腾点，儿童节，妇女节，建军节，植树节……哪个节你没过！！这个月才过了五一劳动节，青年节，你还要过国际护士节……你是护士吗？？”
“我们都是白衣天使。不带歧视医生的吧。”婀娜狡辩。
“你！……”男人咬牙切齿。“是不是要是有机会你连这两天的母亲节，国际家庭日都要过？”
“……”换婀娜无语了。
陆行书走到曼凌身边把手机递给她。铃声已经断掉了。
曼凌牵着他一起往外走，“他们……没事吧？”
“没。他俩这么闹了多少年了。”言语中一点担心都没有。
难怪刚才看到婀娜身边的晓媛听到二人拌嘴连头都没抬一下，镇定地继续玩电脑。
姬曼凌挽着陆行书站在门口。姬家姐妹准备打通宵，所以全家人中反倒是姬曼凌先走。
“今天很开心。谢谢伯父伯母们的招待。”陆行书真心地这么想着。他家人数不多，很少这么热闹。而且姬家的大大小小都对他热情真诚，他同样很喜欢和他们相处。
“有空啊，就和曼凌多回家看看。”姬父说道。他们已经把他当准女婿看待。
“一定的。”年幼丧父的陆行书望向姬家一大帮子人，他也渴望有个这么热闹亲切的家庭。
“路上开车小心点。”三姨妈道。“来来，把这些水果带回去吃。”姬妈从客厅拎过一个果篮。
于是在一群人的“热烈”注视下，曼凌和陆行书开车离去。
……
车厢内依旧是Norah Jones的爵士蓝调。
带着酒香的嗓音，优雅而直击人的灵魂深处。
这个时刻，感情轻易地就流泻出来——
“谢谢你……”
谢谢你。陆行书望着曼凌精致立体的五官。
虽然你什么也没说，但是那股股温暖还是抵了进来。
他想，也许，水中的孩子，不是没有机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