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死信（1 / 1）
“疯子，一群疯子！”夜陌愤怒地摇摇头，他现在可以肯定藏策真跟那个黄觉肯定有关联，或者说藏策真就是黄觉。夜陌以前就曾经设想过，这个疯子如果有一天发觉迷梦双生阵达不到天下止武，他可能真的会杀了所有世人。想不到这个疯子真的会用以血洗血的方法去达到天下止武。
辰雨看着夜陌那可怖的神情，她有点不知所措，她不明白夜陌在想什么，但让她感到安慰的是，夜陌仅仅是一种愤怒，虽然凝固的空气中仍然气势十足，但夜陌的杀气却在一瞬间荡然无存。夜陌此时的心情是百感交集，比起黄觉来自己甚至算的上是一个好人，这种及俱讽刺的形容，让他觉得不杀这个藏策真这是对不起自己。然而藏策真就算不是黄觉，那他跟黄觉一定关系密切，杀藏策真容易，一旦引出黄觉，势必全盘皆输，夜陌已经很久没有这种忍无可忍的心境了。
苏蓉回来了，确切的来讲他们感觉到了杀气而回，但当她看到夜陌的毫法无伤，她感到心中大石一落，虽然急切想扑入夜陌怀中大哭一场，但却只能拼命忍住。夜陌摆摆手，道：“算了，你走吧。”这话是对辰雨说的，辰雨一愣，但随即点点头，消失在竹林之中，她真的走了，虽然不知道她还有什么地方可去，但相信被藏策真骗过一次的她，绝对不会再相信第二个男人。这个男人刚才露出的那一丝震惊和不忍，似摸似样，这个悲天悯人的神情，和刚才他那及至的杀戮心判若两人。辰雨冷笑，她发觉男人的善变，就如那个人当初同样一副慈悲心肠，论及天下止武的必恭必敬，却是个杀人不眨眼，以血洗血的魔头。她走了，也许她本就不该来，年少无知，轻信了他人，却背叛了自己的族人，虽然自己的族人也没有一个好东西。
“你对她怎么样了？”苏蓉带着点暧昧和妒忌的神色对夜陌道，虽然夜陌仍然冰冷的目光，但她感觉得到自己已经无形中开始融化这个男人，也许不用自己的尸骨、坟墓，她相信有一天可以改变他，一年，十年，一生。夜陌显然对她这个神情感到不逊，淡淡地道：“她也是个可怜人，算了，不提她了，我们也要离开了。”可怜这两个虽然不像是能从夜陌口中说出的，但苏蓉亦有一丝安慰，她感受的到夜陌的变化，微微一怔，颦道：“什么，出去？不行，你伤没好！”夜陌摇摇头，淡淡地解释：“有一个问题我没有问她，因为她不知道对她并无坏处，但我却有很深的隐忧，已经浪费了三个月的时候不能再浪费下去了。辰雨的人皮面具肯定是从七虫老人那得到的，我们得做最坏的打算。”苏蓉动容，她无法将那个和蔼可亲的“师父”跟阴谋联系到一起，她点点头，既然拦阻不了夜陌，就和他一起面对。
————————————————————
夜陌和苏蓉再次踏进适水临仙的那座茅屋之时，空气中凝固的压力充斥着两人的心间。死，绝对不是最好的解决问题的办法，树若被砍下，还可指望发芽，嫩枝生长不息，其根虽然衰老在地里，干也死在土中；及至得了水气，还要发芽，又长枝条，像新栽的树一样。但人死亡而消灭，他气绝，竟在何处呢？海中的水绝尽，江河消散干涸。人也是如此，躺下不再起来，那生命的完结，生命又有何意义。夜陌刹那间充斥的阴冷，苏蓉忍不住落下泪来，她虽然不喜欢这位军师一样的人整天跟在两人身后，但昨日的生命成为了今日的尸骨，她又能如何，泪，是对死者的追逝，是一种无力的缅怀，是悲戚的挽歌，也是控诉命运的寄托。夜陌绝对不会哭，望着高高悬挂的书的头颅，仿佛那是自己的头颅，他一挥手斩断绳索，头颅落到夜陌手上。死的那样平静，面容没有丝毫扭曲，夜陌头一次感到如此的痛苦，心痛，无力的撕咬着自己，折磨着心神。
不管是谁杀了你，一定不会死的如此容易。夜陌狰狞的面容抒写着一副魔王罚世的壮语，苏蓉想起了这样一句话。夜陌没有说话，仔细检查了一下茅屋前后，他哼了一声，喝道：“滚出来！！”
声如雷鸣，如黑夜中的霹雳闪电，苏蓉随着嘴角流出的一丝鲜血，看到一个身影踉跄的一阵抽搐，她感觉到会有恐怖的事发生。一个探子，成为了夜陌的泻忿者，当一个人被从颈到脚剥成一具白骨的时候，苏蓉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恐惧，她本能的想逃，那种动作，那种眼神，悲呛而又冰冷，苏蓉从来没有见过夜陌这个样子，她看着夜陌将那身白骨劈断，然后将人头缚于绳上，悬于架上，她抑制不住自己跑上去抱住夜陌嚎啕大哭，由惧生悲，再由悲生怜，她想用自己的柔弱的身躯替他阻挡一切黑暗，让他感受到自己的感情，摆脱如怖如憎的无间地狱。
“别哭了，你，很好！”夜陌没有挣开苏蓉的怀抱，他淡淡的说道，苏蓉感受到了他慢慢平复的心境，她从他身上迟疑着脱开，怔怔地望着他。夜陌微微一笑，是一种虚脱后的无力，“蓉蓉，真的，一直以来，你做的很好，我知道。”他试图想说出几句温柔爱抚的话来，却一直无法说出口，转为几句冷热交替的复杂表现，但这已经足够了，苏蓉抑住心中的激动，会有那么一天的，至少她不会放弃。夜陌叹了一口气，道：“蓉蓉，走吧，我们回不夜城。”苏蓉点点头，她不会去问夜陌为什么要回去那个地方，但她可以肯定夜陌不会丢下她。
————————————————
夜枭所特有的传讯方式，五日之后，分散两地的绝剑二人回到了夜陌身边，听到书的死信，他们所表现的方式各不相同，但均望着夜陌希望能够亲手报兄弟之仇，以血洗血，或许不是解决问题的最佳方法，却是偿还恩仇欠债的最好办法，惟有仇人的命，才能告慰死者，让书冥目。夜陌向两人道明别时情况，决定用最快的速度赶往不夜城，有一个想法，逐渐在夜陌心底成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