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回合，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下）（1 / 1）
5、
首映之夜，红地毯上依次走过制片乔峰和名模Vivian，导演宇文复及妻子，男主角段凌，还有一众金牌的配角，记者们等啊等的，今晚的焦点三人组还未出现。现在林玖章和容兮白的绯闻炒得热热闹闹，谢语嫣和容兮白之间的一点事更是沸沸扬扬，而林玖章和谢语嫣之间的传言更是稀里糊涂，说她俩不和的寻常，说她们其实是姐妹的普遍，更有甚者，说她们其实是禁忌之恋。
一片混乱。传说中的女主角终于出场了。
不过令所有人都惊讶的是谢语嫣，她没有跟容兮白一起走红毯，证实传言不虚，今晚的谢语嫣穿着一件淡淡的裸粉色长裙，单肩，高开叉，飘逸的长裙摆有几层，在后面飘垂着，随风而动，颈上手上巨鉆闪耀，卷发垂肩，裸妆下肌肤清透，眼神绝美，将她女人妩媚风情的一面展现的淋漓尽致，谋杀记者菲林无数。
不过令大家更惊异的是她身旁的人，黑色长款吸烟装，过膝绑带超高跟漆皮靴，黑色薄纱小蓬裙，西装里面露出银光闪闪的流苏吊带，长发仅仅盘在脑后，面上烈焰红唇，耳际流苏长坠，硕大黑墨镜挡住半边脸，标准的哥特女王装扮，而且英气十足，极有架势，露出的下巴线条硬朗，红唇紧闭，众记者不禁疑惑，这是谁啊？貌似记忆中没有这样一位风格诡异的女明星。
结果就是谢语嫣亲热的挽着这个女人的手臂，那女人亲自为大家解开疑惑，摘下了墨镜，这下连菲林都忘记被谋杀了。
林玖章！
所有记者呆楞了！
之前片场所拍摄到的林玖章，长发仅仅松松挽着，穿着不能说破烂但是也差不多的大长T恤牛仔裤和几乎掉色的长外套，平底运动鞋，虽然也是戴着耳环，却是一副眼袋横行眼圈强势的被人打了两拳散乱的样子，仅仅就眼前所见，川菜馆的宫廷淑女，片场的邋遢大妈和眼前的这位哥特女王，是很难被联系在一起的。然而她们偏偏是同一人。真是无可奈何。
林玖章摘下墨镜，嘴角开始有了一点点笑意，挽着美艷的谢语嫣，持续秒杀菲林，一起走进影院。
“哼，看你把记者的下巴都给惊掉了！”谢语嫣假装长叹，“抢镜头啊！”
“去！”林玖章拍她的手，“看你这些鉆石！晃花了我的眼睛以后可要你负责养我一辈子！”
“谁说的，现放着容兮白你不要要我养你？”
“又开玩笑！”林玖章无奈的摇头。
说着话，乔峰已经走近。
“九小姐，这就准备走了吧？”
“一会的飞机，所以首映不能看完了。”林玖章一笑，“不过我回家以后会去看的！语嫣的表现多精彩！”
“呸！死没良心的，就会说，有良心就留下来看首映！”谢语嫣媚眼如丝。
“就是啊，九小姐你太对不住我们。”乔峰也是笑，在林玖章看来就是笑的十分阴险。
“好好好，大佬！我错了！回来请您吃饭！”林玖章无奈，连连摆手。
“还有我呢？”谢语嫣杏眼圆睁，柳眉倒竖。
“一起一起！”林玖章赶忙答应，“你们这一国的！”
“不满意？”难得乔峰和谢语嫣相当默契。
“满，满满，哪敢不满意，那记者招待会和首映就拜托二位了！”林玖章忙闪掉，快过星球大战的超光速。
一个小时后，林玖章终于坐上飞机，四下安静。
她没换衣服，只是外面套了一件巨大的黑大衣，lolita式的公主裙摆很大，她坐在不大的座位上，用衣服一层一层的盖住腿，觉得很暖和。
窗外开始飘了一点小小的雪花，真的是冬天了。她的家，在遥远的北方国界附近，是一个冬天很长很长，冬天的黑夜很长很长的地方，有时候会有美丽的极光，并且以冷着称。飞机并不会直达，而是到最近的大城市，她还需要搭汽车或者火车才能回到家。家里现在一定好冷好冷，她穿得衣服一定不够多，不过没关系，出了机场就可以坐上直达的大巴，到了家就会有爸爸来接，穿得不够多也不要紧。回家就好了，回家，家里总是幸福的，可以在大雪中看到极光，可以回到原来的高中坐在台阶上和朋友一起喝酒，可以坐在从小到大一直看电影的影院里和原来的朋友一起看《银光阿嫂》，可以……
好期待回家，虽然不知道首映之后会怎幺样，不过自己还是很有信心的。但是首映上容兮白并没有出现，她有一点小小的遗憾，但仅仅只是因为没起到想要的宣传效果而遗憾。
邻座上的人坐定，一身黑色大衣，黑帽子，看起来身材修长而且性感，并且有她喜欢的香水味传来，林玖章心内一笑，有品位，而且很好，不是猥琐大叔。
她抽出飞机上准备的杂志，随便翻开一页，却是一张“川菜馆惊现神秘女子与容兮白共餐”，下面是一张清除的看到容兮白的脸和自己看不甚清楚的合照，接着是连篇累牍的报道，记者们的猜测，翻过来又是片场的几张照片，附上传说中的独家猜测。
林玖章一笑，准备翻到下一页。
“颦儿就不好奇写了什麽吗？”天魔音就在身边响起。林玖章一惊，差点把杂志丢在地上，回头，容兮白眉目妖孽的脸放的巨大，贴近她眼前。
“容兮白！你为什麽会在这里？”林玖章非常惊讶！
“因为我们的赌约还没结束。”容兮白微笑着拿起杂志，“如果我不在你身边那岂不是我输了。”
林玖章看了看表，“首映会还有三小时结束，我们理论上一起工作的最后时间就是首映，三个小时你能做什麽挽回败局？”
容兮白微微一笑，“现在几点钟？”
“七点。”
“飞行时间呢？”
“两小时。”
“So，你不相信三小时可以改变败局？”
林玖章无奈的以手撑住垂下的头，“好吧好吧，随便你。我要睡觉了。”
“很好，到了我会叫醒你的。”容兮白揉揉她的头，把那颗漂亮的脑袋移到自己肩膀上，“可以借给你靠。”
林玖章动了动，想挪开却没有成功，只好就这样靠着。而且这个肩膀靠着还很舒服，所以林玖章只好勉为其难其实是很高兴疲惫的旅途有人依靠的睡着了。
6、
“颦儿，我们到了。”
林玖章被容兮白叫醒，睡眼惺忪，“好，我们下飞机。”她几乎是仍然处在睡眠状态，惯性的拎起自己的行李，被容兮白护在胸前，顺着人流往外走。
容兮白没有拿任何行李，他只是穿着和林玖章看起来很相配的一件黑色大衣戴着他一向的帽子和黑墨镜，此时他拿出不知道什麽时候拿走的林玖章的大墨镜和帽子，十分温柔的给林玖章戴上，又拿过她的行李，一手牵住她，“如果你还没睡醒可以闭上眼睛，我舍不得你撞到。”
林玖章一笑，乖乖听话，闭上眼睛跟着容兮白走过人流，走出机场。
站在机场大厅，林玖章回头对容兮白笑，“还有不到一小时，我马上就要坐大巴回家了，你赢的机会在哪里呢？”
“事实上，我没有机会了。”容兮白无奈的笑着。
“恩？”
“在你睡着的时候，飞机因为有人迟迟没有赶来而晚点一个半小时。”
“什麽？”林玖章大惊失色，抬手看表，“已经十一点了？”
“哦，事实上，刚刚因为天气原因，飞机降落的时候有一点小小问题，所以我们延长了飞行时间。”
“我靠！”林玖章怒了！
“我说颦儿，骂人可不好，骂街也是一样。”
“都已经这幺晚了！我回家的大巴车……”
“事实上，刚才有广播过，因为大雪的原因，去往M市的长途汽车都不能走，所以你今晚似乎不能回去了。”容兮白笑得很邪恶，丝毫没有掩饰他的开心。“看起来你今晚要住下，然后等雪停了才能走。”
林玖章挫败感顿生，“Shit！老娘怎幺知道雪什麽时候停！我明天一定要赶到家，明天是我妈生日，不然我为什麽首映都等不及一定要趁今晚回来……”她蹲在地上，无力的抓自己的头发，“我爸现在可能还在等着接我回去……”
“原来你生气的时候自称老娘，真是有趣。事实上……”
“靠！你还有多少事实没说出来的，给老娘一次说完！”林玖章不由的被他悠闲的口气气到了。
“只剩下最后一个了。太平知道我要来，安排了车给我。”容兮白微笑着晃了晃手中的一串钥匙，“如果我没记错，从这里到M市貌似需要三小时。”
7、
于是林玖章打了电话通知爸妈会晚一点到家。然后坐上了容兮白开来的燕太平准备的车。
车内空调非常足，与外面的大雪形成反比的是车里的温暖。
“谢谢。”林玖章吃着上车前他们买的食物，喝着容兮白好像变戏法一样变出来的红酒。
“谢什麽，忽然这幺客气。”
“我一向很客气。”
“我不觉得。事实上我觉得你只有两个时候最可爱。”
“恩？”
“睡着的时候。”
“还有呢？”
“没有了。”
“哼，我可爱不可爱都不关你事。”
容兮白挑了挑眉毛，没说话。
车里一时陷入安静，林玖章默默吃了一会东西，就着瓶子喝了一点酒，“谢语嫣的事，也要谢谢你。虽然这不是你意料之中的。”
“确实，我没想到你们会成为好姐妹。”
“她是一个好女孩，很值得更好的人。”
“我不好？”
“你让小武调查我。”
“那又怎幺样？你还不是一样骗我你有男朋友。你一定要躲着我？”
“容兮白，你很可笑！”
“可笑的是你！”
“我不觉得。你还相信爱情？还是你相信永远？你几岁了？还在相信童话故事什麽王子和公主，王子和灰姑娘从此过着幸福的生活？”
容兮白不说话，愤怒的扯开自己的外套，丢到汽车后座。
“现实一点。生活中能一辈子的都少见，何况我辈。我只是喊你一声哥哥，感谢你的蛋糕咖啡和你拥抱一下，绯闻已经满天。我宁可嫁给电影。”
“电影会娶你？”
“至少，电影不会辜负我。”
“各取所需，我不觉得有什麽不好，至少我明白我想要什麽，想要就去追。”
“又是这句话。是啊，你想要就追，不想要就丢。”
容兮白扯开颈间的领带，“我不会虚伪的活着。你不是也是如此？”
“你错了，你很虚伪，因为你只是要从我这里找回自尊。你从没有在任何一方面失败过，尤其是女人。我对你不屑一顾，你反而会更在乎。相信我，这只是不甘心而已，如果得到了你反而不会要而且鄙视自己犯了错误。”
“你对这种感觉很熟悉？”容兮白冷笑。
林玖章沉默半晌，“你说对了。”
“我真好奇，什麽男人能令你这样。这幺多年你没有过正是男朋友。”
“是的，如果你想知道，那可以，都是情人，或者说伙伴，在一起顺其自然。”
容兮白把车停在路边，“林玖章，激怒我对你有什麽好处？很好，你有成功了！你在持续践踏我的自尊，在我看来就是你可以随便和一个人在一起都不会选择我，我就这幺讨厌？”
“是的！容兮白，我嫉妒你，你知道吗？你太顺利了！我嫉妒你！”林玖章直视容兮白，“你知道这七年我是怎幺过来的吗？看上去我很好，很成功。但是你知道背后吗？我曾经去看心理医生，我曾经想过放弃，放弃我这辈子最看重的电影，因为我承受不了！我承受不了那个时候每天的都是失败，剧本写不好，电影看不下去，实习工作找不到，研究生考不上，我深爱电影，然而机会永远不属于我，甚至我自己，我自己也太差，完全没有能力，完全不够资格，不过资格去做那些光彩夺目的电影梦！我累，我想逃避，我想有一个有希望的未来，我想有一个希望！可是我什麽都没有。容兮白，你我根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我的每一步成功后面都是十次的失败，而你，你都是一次就成功了。”
“玖章！”
“容兮白，我看过你演戏，你是个天才，我知道，你天生就是光彩夺目的人，你不会懂的，像我这样的人，没有天赋的，只能靠努力的，需要多少才能达到！我不想看见你，看见你，只会证明我的愚蠢！我没天分，我痴心妄想，我没有能力，我不会，我不懂……”林玖章哭了，她一边努力的抹掉眼泪，一边拿红酒来喝，“我不想看到你，因为你让我动心，你让我觉得自己很难堪，你让我觉得危险，我不能够冒险，我没有资本，我必须……”
她没有说下去，因为容兮白冲上来夺过红酒瓶子，打开窗子一把丢到了窗外，同时封住了她的嘴，用他的唇。
红酒落在雪中，开出绚烂的红色的花。
林玖章的眼泪不止，上帝的洪水来临，即使诺亚方舟也救不了她。
容兮白吻她，手逐渐不安分起来，“颦儿，不要哭……我最看不得你哭……”
“都是你害的！我在别人面前从来不哭……我要笑，我要笑！容兮白，我恨你，我恨死你了！”
“我知道，对不起，对不起……”容兮白吻着她的嘴唇，吻去她的眼泪，林玖章的大衣被脱掉了，容兮白按动按钮，座椅向后倒去，林玖章躺倒，容兮白完全压过来。
他们忘情的拥吻，容兮白的衬衣被扯开了，林玖章吊带上的流苏散乱了，长发也完全散落下来，再不成髻，容兮白的手指穿过她的长发，顺着长发向下滑着，林玖章仅仅抱住容兮白，“如果你是我哥哥多好。”
“我不是你哥哥更好。”
不知道谁触动了按钮，车上的天窗缓缓打开了。雪花飘落进来，落在林玖章的光滑的肌肤上，容兮白裸露的后背上，逐渐化成冰凉的水，又被他们火热的肌肤沾染的滚烫。
不知道过了多久，雪停了。天变为青蓝色，在雪的映射下通透非常，天边出现了如大海波浪一样的光芒，紫红色的，如大海波浪般飘飘摇摇，如风中的纱巾浪漫而多情，它轻盈荡漾，却是光芒四射耀目非常的，这一条光带在空中漫延，比银河更美，灵动似水，轻柔灵动，最灿烂的烟花没有它炫目，更没有它持久，最华丽的霓虹没有它灵动，轻扬，这是天界的奇观，人间的盛景。
极光中的平安圣诞格外动人，两千多年前救世主耶稣出世，两千多年后，尘世的男女在心中许愿，若能永远如此，现世安稳，岁月静好，那该有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