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1 第一百四十一章 分手（1 / 1）
“…………”
睁开沉重的双眼，原来天亮了啊。
“先生……”
环顾四周，法线床边坐了个人，而那个人正一脸担忧的望着自己，努力挂上笑容。
“醒了？饿不饿？起来吃点东西吧！”
“您不说还不觉得，好饿哦！”
故作思考状，继而点点头，伸出双手，懒得自己起来。
“懒丫头！”
陆翫之拉她起来，宠溺的拍了拍她的头。
“呵呵！”
“我来看看都有什么好吃的……”
起身跟着陆翫之走到桌边，看着满桌的热气腾腾的美食，真是让她食指大动啊！
“……”
正在她拿起筷子，准备夹自己喜欢的菜时，突然从屋外进来一个人。
“大哥？大哥吃过了么？你看先生给我准备了好多好吃的饭菜哦，快过来和我们一起起吧！”
楞了片刻，便热情的招呼肖竹过来一起吃。
“……我吃过了，你慢慢吃吧！”
错开思瑶，往后看了看陆翫之，见他对着自己轻轻的摇了摇头，他稳了稳自己的语气才开口道。
“哦！那我就不客气啦！嘿嘿！”
没所谓几个人，自己就开始开心的大快朵颐起来。
“姐姐……”
“…………这个菜真不错，先生也不吃么？”
吃得正欢，突然从身后传来一道娇柔的声音，思瑶拿碗的手明显的一顿，没有回头，笑着问着陆翫之。
“……”
陆翫之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回望着她。
“不吃啊？那我一个人吃好了，我要一个人把这些菜统统吃光光。”
无视陆翫之眼里流露的心疼，继续开心的吃着。
“姐姐……”
“……”
声音再一次响起，思瑶将头埋得低低的，开始大口大口的吃饭，只吃着米饭，忘记了夹菜。
“姐姐……对不起……”
那个声音在哭吧。
“……真好吃！怎么真么好吃呢？”
差不多完全盖在碗上的脸庞，已然滑落下大颗大颗的泪，声音听起来却还是很高兴的样子。
“好了别吃了，在吃你就要撑坏了。”
肖竹看不过去了，思瑶已经添了两大碗米饭，在准备添第三碗的时候，被他一把夺过了过去。
“……什么嘛，人家好饿的说！”
思瑶抬脸看着肖竹，还嘟着嘴佯装生气。
“！！！”
肖竹看着她还在装可爱的泪脸，强迫自己移开视线，立刻站了起来。
“走吧！我们不要妨碍她吃饭了。”
肖竹走到弋儿身边，拉她起来，想把她拉出去。
“不！姐姐一刻不原谅我，我便一直跪在这里。”
弋儿哪里肯。其实在思瑶昏睡的这几天，她也好不到哪里去，醒了就哭，哭晕了醒来再哭，也未进一粒米。听到思瑶有转醒的迹象，就一直守在屋外，想她一醒来就来和她道歉。
“…………”
思瑶抢回了碗，又给自己添了一碗，继续埋头苦吃，似根本没有听到有人在说话。
“姐姐不肯原谅我么？也是，连我自己都没有办法原谅我自己呢……可是怎么办呢？……好吧，只有这样大家才有个解脱吧！”
弋儿这几天本来就很虚弱，这一哭更是没了力气，一下子跪坐在了地上，看到思瑶的态度，她也安静了下来，又自言自语了起来。
“弋儿！”
发现了弋儿的不对劲，肖竹立刻蹲下身来，用力的掰开她的嘴，但是她咬得太紧，根本没办法。
“够了！！”
思瑶将碗用力的往地上一摔，走到弋儿跟前，一巴掌打在了她的脸上，也正是这一巴掌打开了她紧闭的双唇。
“你想死么？你有比我更想死么？企图自杀的人都是最自私的人！你有什么资格去死？如果你真的想死，就请找个安静的地方去死，不要在我面前要死要活的！”
“……”
可能是弋儿终于力竭了，也可能是因为思瑶的这一席话刺激到了她，当思瑶说完这席话的适合，弋儿已经昏了过去。
许是身体太虚弱，许是刚刚吃得太撑，当她闻到弋儿嘴里传来的血腥味时，竟忍不住跑出去开始狂吐了起来，她也不想管他们是去是留了。
一直吐一直吐，她想将心里的恶心感都吐没了，想把记忆力那不堪的画面也给吐没了，哪怕就这么吐死也好……
这时，一双温暖的大手轻轻的扶上了她的背脊，她没精力去管那人是谁，因为她已经吐得忘乎所以了，但是那只手还是不停的在帮她顺着背脊，也不嫌她吐的周围都是污秽不堪的。
“！！别碰我！”
终于好了一点，能直起腰来了，回头看清那只大手的主人，似看到了有毒的病菌，急急的跳了开去，而这也完全是下意识的行为。
“……瑶儿。”
看到思瑶的这一举动，慕容昊焱心里一痛，缓缓的收回手，望着她的眼神很复杂，有悔恨，有痛苦，有歉意，有心疼，有千言万语，但说出口的，只是她的名字。
“你别喊我的名字！我的名字从你的嘴里喊出来，我只觉得肮脏！”
她这话说得好狠，看着他时的眼神也不同于从前，有的只是一片死灰。
“！！瑶儿，原谅我！原谅我！”
慕容昊焱听到这话很着急，很慌张，眼里，语气中都是浓浓的乞求。
“呵！真可笑！你们每个人都要我的原谅，可是你们谁来教教我，教我该怎么去原谅？”
思瑶用一副完全没办法理解的表情看着他。
“……”
慕容昊焱无话可说，只是万分痛苦，万分歉意的看着思瑶。
“我求求你们可怜可怜我那脆弱不堪的身心吧！”
思瑶噗通一下跪了下来，她真的没精力再和他们周旋了，也哭不出来了。
“焱儿，你先回去吧！”
慕容昊焱万万没有想到思瑶会跪在她面前，原因还是因为他的错!前所未有的慌乱和心痛，刚想伸手去拉她起来，便被一双柔弱而坚决的手给拦住了。
“师娘！我……”
看清来人是虞夫人，似找到一根救命的稻草，赶紧向她发出求救的信号。
“回去。”
平淡的两个字，有着毋庸置疑的肯定，只看了慕容昊焱一眼，便去扶思瑶回屋了。
“走吧！给她一点时间，也给你自己一点时间。”
看着虞夫人关上了门，陆翫之从之前的那个屋子出来，原来他一直没有走，一直默默的看着，拍了拍慕容昊焱的肩膀，便先离开了。
“他们走了，想出去透透气吗？”
“虞夫人。”
不知道虞夫人是何时回来的，也不知道她究竟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但是她是这里唯一的女性长辈，对着她，思瑶不自觉的表现出了柔弱的一面。
“叫我虞姨吧！”
虞夫人温柔的替她擦拭着泪痕和残留在嘴角的污秽。
“虞姨……”
思瑶听话的叫着。
“乖！我们去外面坐坐吧！”
“……”
思瑶没有吭声，由着虞夫人扶着她走出屋子。
“虞姨给你讲个故事吧！”
给思瑶批了件外衣，又倒了杯温开水放在她的手心，之后便坐到了放着筝的那个桌子边去，轻轻的拨弄了几个弦，才缓缓开口。
“……”
思瑶沉默，其实不管她想不想听，她都是会讲的吧！
“从前有一个小姑娘，她很刁蛮很任性，爹娘宠着她，师兄师姐护着她，都把她宠得有些无法无天了，连做错了事儿都不知道……”
…………
一个开头，便知道这个故事是在讲虞夫人自己了，思瑶也安静的继续听下去。
“……有一次她不听话，拿着师门的圣物去和人打赌，结果赌输了，丢了圣物，小姑娘的爹娘是门派的掌门和掌门夫人，所以十分生气，给她说若是那圣物落入别有用心的人之手，便会残害很多无辜的生命。当时小姑娘有些不以为然，认为不管她做错了什么，都会有人帮她收拾残局，所以她非但没有认错，还当众顶撞了掌门爹爹，掌门爹爹发了很大的脾气，还将小姑娘逐出了师门。小姑娘不服气，继续顶撞，结果把掌门爹爹气的病倒了，直到那个时候小姑娘才慌了，知道怕了，而等掌门爹爹醒过来的时候，二话不说，便要与小姑娘脱离父女关系，小姑娘很怕很怕！怕得都哭了，所有师兄师姐都替她求情，可是都没有用，当时有一位少侠出现了……”
说到那个少侠的时候，虞夫人的脸上流露出属于少女的羞涩。
“……少侠解救了那个小姑娘，独自一人将遗失的圣物找了回来，还帮她与掌门爹爹缓和了关系。小姑娘从此就爱上了少侠……可是少侠似乎并不喜欢那个小姑娘，但是小姑娘的脾性是从小被灌出来的，她认准了就是认准了，她让掌门爹爹去提亲。而少侠的爹娘当时只是一个小门派的底子，所以就答应了这么亲事……”
虞夫人讲到这里时，非但没有初为人妇的喜悦，但还带着淡淡的忧伤。
“成亲之后呢？”
“成亲之后，其实在成亲之前少侠就对小姑娘坦白过他心里已经有了一个人，但是小姑娘只是天真的想着成亲后，只要对他好，他便会将心放在她身上……可是她错了，从成亲的第一天起，少侠就不肯与小姑娘同房，他说他心里没有她，所以不能伤害了她……”
听到这里，思瑶很是惊讶，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男子？
“………正是因为这婚是小姑娘求来的，她不想让人家看笑话，也不想爹娘担心，就每天在人前表现的很幸福，人后却整日以泪洗面……小姑娘想啊，至少面上少侠是对她好的，那就足够了。直到有一天，小姑娘知道了少侠心里的那个人是谁后，很生气，她质问少侠她哪一点不如他心里的那个人，少侠无言，不做一句解释，还以接任务为由离开了他们的家，小姑娘越想越生气，冲动之下做了一件让她终生追悔莫及的事情……”
可能回忆太过苦涩，虞夫人停了下来，想整理下自己的思绪，同时听得思瑶的心都提了起来。
“……她……私通了一个下人，欢好之后，怀了一个女婴，而后便杀了那个下人……”
“！！！”
思瑶倒吸一口冷气，不自觉的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呵呵！吓倒你了？是啊！当年小姑娘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那么大的胆子……怀孕之后，双方的爹娘都很高兴，小姑娘立刻派了个人去通知少侠，但是她很忐忑，因为只有他们两人最清楚之间的真相，她很害怕少侠会一去不回，或者休了她，但是在她等得快要绝望的时候，少侠回来了，少侠对小姑娘说，前几年是他负了她，将来就让他们俩一起将那个孩子养大吧，小姑娘听了很感动，认为少侠心里还是有她的。因为怀孕，他们依然没有圆房，但是日子过得很快乐，每天都在期待着小婴儿的出声……”
这个时候，虞夫人的脸上洋溢的是幸福的表情。
“……可是好景不长，当小婴儿刚刚出生后发生了一件事儿，小姑娘对少侠说了一些很伤他的话，接着他又接了任务离开，可是就是那个任务，少侠就再也没能回来……”
“……”
思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有些替虞夫人哀伤，也为自己哀伤。
“……少侠走后，小姑娘疯了，在这期间，她又做了第二件让她一生悔恨的事情，她……亲手掐死了那个小婴儿……”
眼睛望着手下的琴弦，一直在似有若无的拨弄着，就像真的是在说故事一般，情绪上没有太大的起伏。
“不管怎样，孩子是无辜的啊！”
思瑶忍不住开口道，她不生气是不可能的。
“是啊！不管那孩子是谁的骨肉，她都是一个无辜的小生命啊！所以小姑娘之后一直在自责，当年真的是太作孽了。”
虞夫人望天，不知道那孩子在天国是否安好……
“……虞姨节哀，相信那个小生命在下一个轮回里，会是最幸福的。”
思瑶看着虞夫人的表情，也不忍再苛责，起身缓缓走向她。
“谢谢！”
虞夫人微微一笑。
“你知道这几个月我都去哪里了么？”
沉默了片刻，虞夫人突然开口。
“愿闻其详。”
“知道为何我会在离开之前说回来之前不许你们成亲么？”
“……”
本来还有些期待的，但一听到关于他的话题，便立刻沉下脸来。
“我在找一首曲子，一首送给你们成亲的曲子，今日我便弹给你听吧！”
似没有看到思瑶的反应，话一说完就开始弹了起来。
“……”
本来想回绝，但是琴声已经响起，丝丝琴瑟都在牵动着她的心，余光看到边上挂着一把剑，她想也没想便把剑拔了下来，随着琴音一起舞动。
一正一负的剑花，想要忘却的片段在脑中不停的重复，快乐啊，甜蜜啊，是谁谋杀了属于她的浪漫。
一明一暗，炫目的剑影，像一道道闪电，狠狠的劈在了她的心间。
忽然之间，大雨倾盆，悠扬的琴声在继续，单薄的身躯也在风雨里倔强的翻腾着，
一起一落，模糊的眼懵，镂刻出的，只是不协调的句点……
虞夫人在抚琴，思瑶在舞剑，有人在看，有人在听，有人在思考，有人在回忆……每一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思量，每一份思量都代表着故事的延续。
本来身子就极虚弱，淋了一场大雨，又是一场连续三天的高烧。
“你……来了？”
“不想看到我么？”
“……只是……若你不想见我，我便永生不出现在你面前。”
望着身子越来越消瘦的思瑶，默儿无颜直视，更不敢奢望她来找她。
“怪只怪天意弄人。”
思瑶走到窗边，消瘦的背影，显得越发可怜。
“……你，还在怨我？”
不敢走近她，说出的话语，更想吞进了涩果。
“你的命是我救的，你还没有报答我，便想着逃走了么？”
呼吸一口新鲜空气，转过身来开着默儿，恬静的微笑着。
“你！！你肯原谅我了？”
默儿闻言激动的快步走到思瑶面前，极不确定的看着她。
“我不是原谅你，我只是在宽恕我自己，我也只是一个自私的人而已。”
思瑶轻轻的环抱着默儿，她只是不想让自己活得太辛苦。
“……谢谢……”
此刻除了说谢谢，还能有别的言语么？
“姐姐！！”
来到弋儿的房间，发现肖竹也在，也没所谓，自己找了个地方坐下，倒是弋儿激动的坐了起来。
“我来是有件东西要给你。”
一边说，一边从怀里掏出把匕首丢到弋儿的床上。
“！！”
肖竹看到这把匕首，惊得猛的站起身来，他当然熟悉这把匕首，但是这个时候……他不由得紧张了起来。
“……呵！我知道了，如果这是姐姐希望的……”
拿起匕首，一瞬间的错愕，但很快就平静了下来，只怕这样还不够偿还她所犯下的罪过吧！
“你不要误会了，这把匕首是我们离开华烨皇宫时，大哥让我转交给你的，现在只是物归原主而已。”
思瑶眼疾手快的握住已经被弋儿移到手腕处的匕首。
“……”
弋儿睁大双眼望着思瑶，又望了望肖竹。后者感激的看了眼思瑶，之后便跪在了弋儿的窗前，深情的凝视着她。
“我肖竹要保护的是你，一直都是你，也只有你！过去的事情我们都不要再记起，将来我也绝对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到你！请再给我一次机会让我留在你身边！”
“……”
听到肖竹的告白，弋儿再次泪如雨下，她看到思瑶在微笑着看着自己，她便明白了她不再怪她，她哭得更加放肆了，一头扑进肖竹的怀里，肖竹也紧紧的搂着这个他渴望已久的娇小身躯。思瑶则安静的退了出去。
“思瑶！”
发现思瑶不再了，肖竹立刻追了出来，因为他要帮他心爱的女子跟她说句话。
“大哥。”
不意外他会追出来，淡淡的应了一声。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说谢谢是不够的。”
“……”
看见这个向来拘谨的男人说出这样的话，是挺搞笑的，正准备回一句，眼角看到斜对面站着一个人，而那个人一直在注视着自己。
“大哥，如果你觉得不够的话，那就……”
“如何？”
肖竹追问。
“揍他！”
思瑶说这话时，将身子转了过去，变成与那人面对面的站着。
“……好！”
肖竹顺着思瑶的目光望去，意外又不意外的看到了慕容昊焱，见对他听到这话时没有丝毫的退缩，他也就毫不犹豫的答应了。
“这一拳是替我妹妹打的！”
“这一拳是替弋儿打的！”
“这一拳是替我自己打的！”
没有一句客气话，提起拳头就朝着脸招呼了过去，且一拳比一拳用力，到第三拳的时候，直接将他打翻在地。而慕容昊焱则是沉默的挨着打，没有还一下手，
“我和你的恩怨了了，接下来，就看你自己了！”
弯身去拉慕容昊焱的时候，肖竹在他耳边轻声的说了这么一句，而话一说完，便直接离开了。
“谢谢！”
慕容昊焱也轻声的回了一句。
“……”
擦掉嘴角的血液，慕容昊焱静静的凝视着思瑶。
“你别这么看我，我可以原谅她们，却没有办法原谅你！”
思瑶侧过身去，因为爱得越深，就伤得越深，越是在乎，就越无法原谅。
“……真的……一次机会都不可以施舍给我？”
他以为她打他，便是给了他机会，可当听到这句话时，打击是双倍的，痛也是双倍的。
“不可能了，我们两个就这么算了吧！”
思瑶摇了摇头，眼神里平淡无波。
“不！不准！我不准！”
慕容昊焱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她如何可以那么轻易的说散了？！
“呵！”
思瑶背过身起，轻笑一声，无力再与他说话，迈着僵硬的步伐往回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