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第 19 章（1 / 1）
秦阅与林陌对峙良久，最后慢慢站直身体，缓缓向门口移去。而这是林陌的眼神一直紧紧跟随秦阅的身影。她蹭到了自己手提包前，捞出电话，闪身躲进了洗手间。
“喂……小鱼姐！”秦阅已经带了哭腔。
“林陌病了，病的很凶怎么办啊！我又联系不上林阡……”她不敢大声说话，只好坐在马桶盖上用手捂着嘴巴低声说道。
“你别急别急，我刚刚出病房，我转回去找他。”
“蹬蹬”高跟鞋跑过的声音，然后手机到了林阡手上。秦阅略带哭腔的叙述了林陌的症状，林阡沉静了一会儿，才低声说道：
“你……尽量不要出现在他视线里，让他一个人先睡会儿，等一下给他吃药，睡醒了应该就没事了。”
“那就这样不管他？他发烧好像很严重啊！”秦阅想着林陌刚刚在沙发上一脸通红不断呓语的样子满心的担忧。
电话那边没有再说话，似是思考了一阵，说着“就先这样吧，我打电话让孟医生来一趟”就挂掉了电话。
秦阅把电话电胡乱的塞进衣服口袋里，悄悄把门打开一条缝儿，看到林陌还侧身倒在沙发上，远远的还能看到林陌右手紧紧握着左胸的衣服，发出沉重的呼吸声。
她犹疑了一下，打开门轻轻绕到沙发背后，做贼似的瞥了一微眯着眼的林陌，然后踮着脚尖上了楼，窜到林陌卧室，把有可能用到的急救用品和药全部整理出来仔细的摆到一边。想到林陌充满惧意眼神，秦阅蹲坐在床头，抬眼看到床头上挂着的各类家用急救用品。
林陌的生活就是这样的，随时的急救、吸氧、吃药，还有一个那样的母亲以最后持刀自杀的形象横贯在这样的林陌心头上。秦阅闭了闭眼，把药品抱在胸前站起身来。
林陌应该已经睡着了，只是眉头还紧紧蹙着，手指微微蜷曲落在胸口上，衣襟上尽是褶皱，另一只手搭在自己的额上，褪尽血色的唇吃力的呼吸着，秦阅搅了冷毛巾，蹲在沙发前，轻轻拿开额头上的手，把毛巾搭上去。
可是再轻的动作还是惊醒了睡得极不安稳的林陌，他突然反手抓住秦阅的腕，灼热的触感让秦阅心里担忧。她这次没有放开林陌，只是让他径自握着，另一只手拿下毛巾缓缓擦拭他的脸颊，一边轻声叫着他的名字。
并没过多久，秦阅便感到腕上的手劲明显变小，林陌的眼神渐渐清明了起来，挪开自己的手， “对不起，抓疼你了吧”。
声音很轻，浓浓似要溢出来的倦意。看着林陌移开视线，把盖在额头上的毛巾展开平铺在脸上，背手抚在眼处，稍稍翻了个身把脸朝向沙发里面。秦阅收回手，缓缓站起身，绕过沙发走到楼上，紧紧关上房门。
林陌你不要这样，你这样让我怎么办？让你哥哥他怎么想？
秦阅背靠着门慢坐下，良久之后睁开眼，才发现自己竟然不经意之间错近了林陌的书房。长久不用的书房一层浮灰蒙蒙，白布罩着书桌反射着窗外刺眼的阳光。光芒下的灰尘颗粒四散，而那个“挥毫写意”的草书还静静的躺在墙上。
挥毫写意，对林陌来说，也许只是一种向往的生活吧。甚至，永远都也只是向往而已。
孟医生赶到林陌家时，林陌捂着脸已经睡熟了。秦阅拿下毛巾放在茶几上后就站的远远的看着医生为林陌检查。林陌也许真的是累极了，这样大的动作硬是没让他醒过来。
“情况不算很好，血糖血压都很低，心率不弃，高烧也是因为长时间劳累和不规律的生活引起来的。”孟医生一边收拾着医疗器械一边忧心忡忡的说着。“具体指标要等去医院检查知道，现在只能是做初步的判定。”孟医生给林陌挂了点滴，透明的点滴袋子牵连着长长的线挂在衣钩上，泛着冷冷金属光泽的针尖扎进苍白的手背，鲜红血液回流，没由来的令人心怵。
秦阅端了一杯水像抱暖手宝一样靠在自己胸前，感受熨帖的温暖缠上指尖，胸口，它离心那么近，却暖不了心。
屋里并没有安静太久，夏小鱼跟着林阡回来了。
林阡还坐在轮椅上面，黑色的防盗门下的门槛阻止了轮椅的前进，林阡只能由夏小鱼扶着一跳一跳的前进。秦阅并没有表现太多的惊讶，只是放下杯子，走过来把屋外的轮椅搬进屋内。
林陌还在睡觉，除了林陌略显沉重的呼吸声家里很安静，林阡坐在林陌身边的板凳上看着不发一语，孟医生沉沉叹了口气后留下一些急救用品回了医院，轻轻“咔”的一声关门后，家里显得安静的有些可怕。
“秦阅——小鱼——”林阡轻声唤着，打了个手势示意上楼说话。在两人的帮助下，林阡尽可能的轻跳上楼，刚刚推开自己书房的门，还不待坐下休息一会儿，就先被书桌上的凌乱镇住了，静静的失神片刻，林阡挣脱了搀扶的手，自己扶着墙慢慢跳向书桌，秦阅和夏小鱼站在他身后也只是沉默着看着他。
林阡绕过桌子跳到后面的靠椅上坐下，身后的书柜上空虚了很多，各类专业书籍在桌上一字排开，正面前的还有那份有问题的合并财务报表的复印件，红色蓝色黑色的笔迹，圈圈点点勾勾画画，侧边还有一本未来得及合上的书，想来是为了求证发生事项合法性特地一条条的查找。
桌上伸手可以够到各类瓶子装着的药片，心脏病的，退烧的，维生素的，葡萄糖的，花花绿绿的颜色简直是一种讽刺的可笑。林阡看得出来这些都不是自己曾经买的，应该是自从出事后林陌听劝去药店买回的药，这才一个多星期，药瓶已经空了将近一半，把瓶子握在手里晃晃，发出刺耳稀疏的声音。书桌右下最底层的抽屉被慌乱的打开过，还有一些未启封的药瓶散乱的堆放着，这是秦阅当时慌忙找药时打开忘了关上吧。
林阡把头枕在手臂上，秦阅和小鱼走进书房坐在沙发一边。
“小鱼，我们是不是错了？我们不该让他接手……”闷闷的声音透过衣袖传来。
夏小鱼走过去，环住林阡，把下巴搁在他肩膀上，什么话都没说。秦阅看着两人像雕像一样没有动静，只是林阡灰色的袖子慢慢洇湿了一片痕迹。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