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第 5 章（1 / 1）
秦阅和林阡一直坐在沙发上，很长时间没有说话。林阡知道她在想，恋爱果然是麻烦的，当年自己苦苦追求小鱼也是颇费了一番功夫，但是秦阅和林陌不一样，林陌就算性子再坚强，身体已经却经不起挫折了，更何况是感情这种事，动辄伤心彻骨啊！
林阡突然站起来，走过秦阅面前，像欣赏艺术品一样仔细看着墙上大大小小的装裱好的字。“你知道吗？这些全是林陌写出来的。”林阡一边看一边说。“你看这几幅，这是前年写的，端正的楷书，笔锋有力，那时他身体还算好，”林阡指着挂在最左边的几幅字，他并不懂书法，但是也看得出好坏，林陌有书法的天分，他们同时开始学书法，林阡除了会把自己名字签漂亮点也没发现多大用处，倒是造就了林陌这个书法奇才。那时的林陌也不像现在这样冷冷冰冰的。
秦阅看着那些铁画银钩的字，想象着当时林陌意气风发的样子。“挥毫写意”，想是他的愿望吧，可是世事就这么残酷，偏偏让他被病痛折磨。
林阡叹了口气，继续说着：“后来他身体越来越差，也就很少写字了，那一段时间看得出心情很低落。再后来……家里出了事，他不顾身体又开始疯狂的练书法，先是行书，再变成行草，最后是龙飞凤舞的草书，我就看着他像走火入魔的练，我……”林阡顿了一下，没有继续说下去。
“林陌以前是不是经历过什么事？”秦阅听到林阡的话才知道，原来以前的林陌并不像现在这样，但是究竟是什么可以强大到改变了一个人的性格？
“我记得我曾经告诉过你，林陌是在我们公司上过班的，对吧？”林阡给自己和秦阅各倒了杯红酒，坐在沙发上。
秦阅点头，林阡接着说道：“其实林陌有能力管好一个企业，只是他没有多少体力和精力去操这份心了，而万象能够走到今天这个傲人的局面林陌功不可没。”林阡看着她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笑笑说：“你想象不出来林陌现在冷冰冰的是怎么叱咤商场的吧，”秦阅点点头，林陌这样子，怎么看都不像能够叱咤商场的商业豪杰。“他曾经不是这样，之前与客户谈判，周旋在各个企业上层人物之间，可谓是众所周知的人物。其实不怕你笑话，现在我对付那些老板的那一套还全是从他那学的呢！”
秦阅第一次听到林陌过去的事，才知道，原来这个沉静内敛甚至感觉说有些自闭的男人也有这么恢弘的过去。只是为什么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秦阅问道：“那后来……”
“后来？后来什么都变了……”林阡端起酒杯，啜了口红酒，“我们俩其实并不是这个企业真正继承人，我们只是我林扬的私生子，最后他找我们来继承，是没有办法的办法。”林阡透过酒杯看向秦阅的脸，在红色液体的折射下，秦阅的脸呈现奇怪的形态，林阡却似乎看的很着迷。“我母亲是林扬他包的个二奶，哦，林扬，就是那个所谓的父亲，万象的前任董事。”说到“父亲”这个词时，他眉头皱皱，显现出很厌恶的神情，接着说道：“本来林扬只是说和我母亲玩玩，结果一不小心让她怀上了，而我母亲她为了让自己多一个筹码，就一直苦苦隐瞒，甚至不惜远走他乡，把我们俩生了出来。”
秦阅端着酒杯呆呆的听着林阡的叙述，一直以为这个天之骄子是多么显赫，没想到真相居然是这样。
“母亲怀了7个多月就早产了，所幸我身体还好，只是林陌一出生就发现了先天性心脏病。”林阡低下了头。
“那你们都应该很尊敬你母亲了？”一个女人独自在异乡生养孩子，该是十分不容易了，秦阅突然有点同情这个的女人。
“呵！尊敬？”林阡嗤笑一声，却并没有回答秦阅的话，自顾自的说：“她生下我们来只是作为筹码，她全指着我们去继承林扬这个老情人的企业，让她稳稳坐好皇太后的位置。讽刺的是，林扬并没有如她的意，当即把我们扫地出门。后来母亲她不甘心，一心让我们快点长大成人，好去抢财产。她为了让我们多读书，就在外面当……来赚钱交学费。”
林阡没有说出那个不堪的字眼，但是秦阅很快猜到了林阡的意思。假如当一个女人靠这个来赚钱养活儿子，就算是为了一己之私又怎么样呢？秦阅暗想。
“母亲自从做了那一行后脾气很暴躁，每天回来都要打骂我们，家务活什么全部是我们来做，甚至是虐待我们，”林阡说得轻巧，其中艰辛可想而知。
“那时的林陌身体本来就不好，小时候我不懂事，总以为林陌是不想做家务全部推给我做才故意装病，因此从没给过什么好脸色他看。每次我骂林陌时他都不说话，只是默默的垂头，甚至是他有此在我面前病发我以为是博取我同情都故意不去理他，后来他晕倒在楼梯上被邻居送去医院才救回来，我才知道他是已经没有药了，林陌从小到大，都不会主动说自己没药，一直到现在都是。我现在想……这算是什么呢？对我的惩罚吗？惩罚的还真够彻底啊……”
林阡叹了一口气，这段回忆一直是他的一根刺，现在把他们拿出来说，无论是对自己还是对秦阅，都很残忍。
“后来长大以后才知道原来林陌比我更不容易，我们在大学读的是企业管理，这是母亲要求的，我们俩却在背地里和同学一起投资办了一个很小很小的企业，从那时候起，林陌便得稍稍开朗起来，”林阡的眼神有些迷离，仿佛沉浸在当时的回忆中。
“说起来我们俩谁都不想接手那个企业，母亲越是想要，我们反而越不想管。”林阡说道，“但是讽刺的是，林扬的直接继承人在一次空难中死掉了，假如没有合法继承人，那么家族事业就要拱手送进他人囊中，这才费劲全力找着我们，想让我们继承万象。后来林扬重病，我们协议是先帮他管理一段时间，然后找到了新的可以继承企业的人我们也就自由了。当时我们同意了，然后一边上学一边去公司上班，那么必然的，之前那个小企业没了资金供给和人员的有效管理，很快就跨掉了。我们那母亲以为这算是坐稳了皇太后的位置，结果林扬死后一纸遗书什么都没给她留下，结果……那个疯女人趁林陌独自在家养病的时候，跑来找林陌，在他面前一刀戳进了自己心脏。”
秦阅听到这里，一脸不可置信。“那林陌他……”
“那天林陌心脏病发作严重，我晚上回到家里时，客厅的地板到处都是血，我猜是她自杀后还挣扎要拿刀杀了林陌才会有这样的局面，那天紧急把林陌送到医院，一连7天下了4道病危通知，差点就熬不过来了。”林阡不自觉的打了个寒噤，想到那天地上四处血迹斑斑，林陌和母亲躺在血泊里的样子，那真是一辈子的梦魇。警方和医院不停的探查，最后告诉自己的结论确是早已猜到。
“这事之后，林陌隔了大半年才出院，后来我发现他整晚整晚的做恶梦，才搬到这里来的。”
亲眼看到一直养大自己的母亲在面前自杀，怕是谁也接受不了吧，秦阅心想，这个母亲虽然没有再虐待他们，但是那最后一击却是给他们兄弟俩留下了不可磨灭的伤害，特别是对于林陌。
“就是自从这个事以后，林陌才……这样吗？”秦阅小心翼翼的问道。
“也不是就那一件事……毕竟对那女人没什么感情，只是说身心方面是个很大的打击。之前林陌还可以跟我一起去公司上班，后来这次病危后，身体一落千丈，连路都走不动，再说那段时间精神也是恍恍惚惚的，我……我怎么敢让他去上班。”
“那时我不顾他的意愿执意请了个护士在家照顾他，可是一个月之后那护士说实在是干不下去了，因为林陌太冷，也不愿意配合治疗，我就把他弄到公司来当我的随身助理，我还随时照顾，要不然，真的在家里晕死过去我都不知道……呵呵”林阡苦笑着。
“再后来，他自己也意识到，才愿意请一位保姆来家里照顾他。只是这么多年来，身体再稍微好一点，我也没让他来公司上班。毕竟管理一个企业实在是太累，何况万象现在内斗严重，我也不想让他再把身体拖垮。”
秦阅点点头，也许林陌现在完全没有生存下去的动力，若不是还有他这个孪生哥哥，林陌恐怕也不会这么辛辛苦苦坚持下去了吧。
“所以，你真的喜欢林陌吗?”林阡话锋陡一转，秦阅茫然看着他。
“林陌已经承受了太多不该承受的东西，我不希望再来一个你去伤害他。”林阡直直望向秦阅的眼睛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