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闹剧(1 / 1)
撒加眼睁睁地看着鞭炮迎面飞来,无奈他的身体不听使唤,只能闭目以待。恍忽间,突然有一个人飞扑到他身上,以双肩把他抱在怀中,尚未来得及细想,耳边便响起噼呖啪啪的鞭炮声,伴随着一声几不可闻的□□。
撒加心头一紧,想从那人的怀里钻出来,却被紧紧捂住,加隆的声音掠过耳际:“不要乱动。”
撒加急道:“你伤到哪里了?”
鞭炮声还在响,撒加不断挣扎,却无法挣脱加隆的怀抱,一滴冷汗沿着加隆的脖子滑落,滴在撒加的脸庞。他心急如焚地叫道:“让我看看你的伤口!”
浓浓的烟屑味钻入鼻间,把他呛得猛咳,加隆立刻放开他,紧张地问道:“你有没有受伤?”
“你把我包得像粽子似的,我如何受伤?”撒加立刻检视加隆的伤口,只见他右臂的衣服已被鞭炮烧穿了一个大洞,露出血肉模糊的伤口。
撒加倒吸一口冷气,正要训加隆,却听见人群中响起一阵惊叫。
“上官六少!小心!”
“六少!”
穆的心神全在撒加和加隆身上,听到惊叫才回过神来,但为时已晚,鞭炮已近在眼前,避无可避。
此时,一个人影闪了过来,潇洒的一个甩袖,已把鞭炮甩到别处。穆抬头望向这个坚定地站在他身旁的身影,心如凉泉流过,一阵暖意,刚才因红线而引起的小小不愉快已烟消云散。
然而,他们尚未来得及会心一笑,便听见一声伴随着鞭炮声而来的尖叫,他们心头一跳,同时望向发声处,竟看见刚才被沙加甩开的鞭炮在红线面前炸开,红线以双手掩目,那嫩如春笋的纤指已被烫出数个水泡。
沙加立刻冲了过去,内疚地问道:“红线姑娘,你可有受伤?”
红线仍以双手掩目,颤声叫道:“我的眼睛……我的眼睛……”
穆已紧随沙加而来,他着急地说道:“你先睁开眼睛看看。”
红线慢慢移开双手,那花容月貌看不见任何外伤,然而,红线却惊恐地叫道:“我的眼睛……我的眼睛看不见了……”
沙加和穆心头一紧,已六神无主。撒加抓着阿布罗狄冲了过来,说道:“凌云二少,你快看看红线姑娘的伤势。”
阿布罗狄翻了翻红线的眼皮,又以手指在红线面前晃了几次,再把了脉,沉吟片刻,终于说道:“红线姑娘没有明显外伤,可能是惊恐过度引起失明。”
红线的双手在空中乱晃,急叫道:“沙加公子,沙加公子……”
“我在这里。”沙加抓住她的衣袖,尽量放轻声音。
红线立刻紧抓住沙加的双手,低泣道:“奴家失明了……奴家失明了……奴家以后该怎么办?”
沙加安慰道:“红线姑娘放心,不会有事的,我二哥一定会把你医好。”
阿布罗狄看了沙加一眼,说道:“她这是因惊恐而引起的失明,心病还需心药医。我的医术起不了什么用处。”
沙加满心内疚,着急地说道:“二哥,你医术高明,一定要帮帮红线姑娘,需要什么药你尽管说,我一定寻来。”
阿布罗狄轻叹道:“此事因你而起(在旁边偷听的众街坊闻言不禁白了他一眼,心里暗道;明明是因你而起),你最近多陪陪她,让她的情绪稳定下来,说不定就能好了。”
沙加忐忑不安地看了穆一眼,却见穆上前一步,对阿布罗狄说道:“凌云二少,此事与在下脱不了关系,若缺了什么药,你尽管开口,在下必定双手奉上。”
“任何东西都可双手奉上么?即使是……”语毕,阿布罗狄意有所指地望了沙加一眼,穆心头一震,却在瞬间回过神来,淡笑道:“凌云二少真爱说笑。”
沙加见状,着急地握住穆的手,说道:“此事交给我便可以了。你先回府吧!”
穆转眸望向沙加,说道:“是我连累了红线姑娘,我又岂能置身事外。”
沙加不悦地看了阿布罗狄一眼,正要再劝穆,却忽然听见撒加斥责加隆的声音。
“你看看,若非你胡闹,又岂会连累红线姑娘?现在不但你自己受了伤,还差点害了六弟。”虽是斥责,但语气中却难掩心疼。
加隆听罢,顿时怒上心头:“你就只知道关心六弟,我为你受伤,你可曾关心过我?你根本不当我是兄弟!”
语毕,他转身便走。撒加见状,神色骤变,伸手拉住他:“加隆!”
“不要碰我!”加隆一把推开他,那力道猛得几乎要把撒加摔到地上,加隆顿了一下,下意识要扶他,但看见撒加勉强稳住了身子,便头也不回地离去。
“加隆!”撒加追了两步,却只能眼睛睛地看着加隆那渐渐远去的背影,暗暗自责。
穆轻轻拍了拍撒加的肩,说道:“二哥说的只是气话,大哥莫要放在心上。等他明天气消便没事了。”
撒加只是苦笑:“但愿如此。”
想不到这场春日宴竟以这样的方式收场,两家都闹了笑话。每思及此,他的心中总难掩失落。
穆明白他的想法,挽住他的手说道:“大哥,你也累了,先回府休息吧!这里有苏兰特打点,不要紧的。”
此时,苏兰特已机伶地准备好马车,说道:“大少、六少,这里交给我便可以了,你们先回府吧!”
撒加和穆上了马车,临行前,撒加掀开车窗望向人群熙攘的街道,已寻不到加隆的踪影,只得叹息。
沙加的目光一向追逐着上官家的马车,心里的不安挥之不去。
“四弟,别看了,人都已走了。”阿布罗狄刚说完,便换来沙加斥责的目光,他的心猛地一跳,脑海里已开始徘徊着沙加的诵经声。
就在这时,红线那柔媚的声音响了起来:“沙加公子,奴家双目失明,走路不便,麻烦你送奴家回去吧!”
阿布罗狄暗松一口气,像送瘟神似的把沙加往红线身上推:“对对对,你快送红线姑娘回去,今晚不回来也没关系。”
红线听罢,杏靥敛红,十分俏丽。
沙加斥道:“二哥莫要胡说,坏了红线姑娘的名节。”
阿布罗狄心里暗道:她那样的出身,哪里还有什么名节可言。
沙加再望向对面街道,上官家的马车已查然无踪。他只好怏怏地扶着红线上了凌云家的马车,吩咐车夫往艳芳楼驶去。
当马车起行时,他闭上双目,心里暗暗希望此事不要再生枝节。然而,欲话有云:怕什么来什么,事实往往事与愿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