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第 十二 盼：决裂（1 / 1）
回到茶楼，天已亮透，阳光正是一日里最恰到好处的时候，只将街道照亮，却还未光顾茶楼。
顾阑珊懵然回首，却见门口英挺的身影，衬着白雪的反光，言子清的周身似散发出了微弱的光晕。
言子清也是恰对上顾阑珊的一双美目，两人就这样静默地对视着。
“今儿个唱出《牡丹亭》吧。”说完，言子清温和儒雅的一笑。
顾阑珊觉得有些心酸，她淡淡回了句，“好。”
之后便将身形隐入后台内，她什么话也没与他人说，只一人静静穿了戏服。
而言子清估摸着时间，便进到后台，见到那张细致面容，道，“阑珊，我为你画眉吧。”说完，用手拿过停在半路的眉笔，细致地开始描画。
待一切完毕，顾阑珊精彩亮相，赢得台下掌声连连。
此次扮唱柳梦梅的邱月有些担心地看着顾阑珊，可这手上的、嘴上的功夫也不耽搁。
前半场唱的实在出彩，可临中场，顾阑珊待唱那出《惊梦》尾声时，柳梦梅与杜丽娘分开，梦醒时分，顾阑珊停止了动作，径自站在台上，娇俏的脸庞上，两行清泪落下。
邱月不解，戏是唱不成了，忙扶住顾阑珊，悉心询问。
一直在台下的言子清看到这出，更是紧张地一下跃上不算高的戏台，从邱月手中接过顾阑珊，搀扶着她离开。
顾阑珊在想，楚轩，江流上的英雄，你可是我的一场梦？若是梦，为什么你总能带给我快乐，在我失落时，总是你在我身边鼓励我，安慰我。可是，若不是梦，那，如今，你又在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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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阑珊，觉得怎么样？”言子清柔声询问道。
“没事，谢谢你。”顾阑珊向言子清道谢，可是，这样的生疏感，令言子清很不自在。
“你就那么在乎那个楚轩？”言子清质问出了口。
顾阑珊什么也不说，只在言子清怀中安静的流泪。
就在这时，言子清的手机响起，言子清无奈，也只有稍稍松开顾阑珊，拿出手机，“喂？”
“言总，是我，老李。”
“什么事？”言子清的语气中明显有着不耐。
“言总，有重要事情，您来公司一下吧。”电话那头传来有些急促的催促声。
“知道了。”言子清仅回了一句，利索地挂断了电话，犹豫了一下，对着怀里的顾阑珊道，“阑珊，公司里有急事，我去一下。”
说完，言子清温柔地将顾阑珊从自己的身上拉开，小心地放置在梳妆镜前，看向境内，只见一张俏脸，眼泪模糊了双眼，泪痕在灯光的投射下显的有些突兀。
言子清的心有些疼，但他还是转身朝门走了出去。
“我欠他的太多，我以为，除了爱情，我可以用别的方式慢慢还给他，可是，他连这个机会都不给我。”顾阑珊背对着言子清行去的背影幽幽开口。
言子清身形一顿，那层厚厚的帘幕行至半途，言子清没有回头，“你不欠他的，即使你欠的，我来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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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子清回到公司，那些个新近的年轻女职员纷纷补着妆，而一些乖巧的，则向他问好。
“老李，到底什么事？”
“言总，老城区那片地儿批下来了，您过目一下。”
言子清有些难以置信地夺过那份批文。
“好你个老李，敢瞒着我做手脚？”言子清气愤难当，那份批文当头便砸向了老李。
“是我的意思！”就在这时，门口响起一个稳重的声音。
言子清回头一看，“爸？”
“叫我言市长！”说完，言世豪便不再看一眼自己的儿子，对着老李道，“老李，去落实下，把那片地拆了，尤其是那个天天唱戏的茶楼！”
“爸！我不许你这样做!”言子清一听要拆了顾阑珊家的茶楼，心中暗急，但面上还是抑制得当，只表露了三分。
“轮不到你说话！那个茶楼，是老城区的黄金地段，最有商业价值，这么显而易见的道理，连我都懂，你为什么不同意？”
言子清迫于父亲锐利的眼神，他说不出话来。
“为了那个女人？一个戏子？”言世豪的语气犀利。
“戏子怎么了？我只知道，我爱她！”说完，言子清欲转身离开。
“去哪，你想去找她？我劝你还是别去，这会儿，她大概，比谁都恨你。”
听完自己父亲的陈诉，言子清猛然闯出大门。只余留那一声响亮的合门声，回荡在令人窒息的空气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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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车子一直快速行驶着，他就像是一尾离了水的鱼，嗅着水的芬芳，拼命的滑动鳍翅，跳跃着身躯。
可是，当言子清看到眼前的废墟时，言子清知道自己做的，就如那鱼儿一般，都是徒劳。
看着被强行赶出的顾阑珊，搀扶着顾老，无助地望着那堆废墟。
埋藏了许多美好记忆的废墟。
一旁的林凡眼尖，看到了远远一旁的言子清，猛地冲过来，一把揪住言子清的衣领，怒吼道，“你还有脸来！都是你，茶楼没了！”
林凡的动作，引的顾阑珊一双泪眼望向了他。
霎时，言子清的心凉到了谷底，那鱼即将接近海岸线，可是，太阳愈渐强烈，照的它分外难受。
“阑珊，不是我！”言子清扯开林凡的双手，大迈步伐来到顾阑珊的面前。
“不是你还有谁！言氏的总裁是你吧，买这块地的是你吧。因为害怕钉子户，找这些人来强拉人出来，然后一击毁灭房子的，是你吧！”说完，林凡愤怒难当，一拳揍向了言子清。
但满是戾气的攻势，却被言子清巧妙、轻易地躲过。他只离近顾阑珊，丝毫不顾身后怒羞交错的林凡。
“不是我。”
“你一走，这些人就来说，要拆了茶楼。”
“相信我，好吗？”言子清温柔地对顾阑珊道。
“我曾经说过，这里，涵盖了我从前人生的全部，也是我将来全部的人生。”
“阑珊。”言子清低低唤了一声她的名字，带着祈求。
“这里，有你和我的初遇，有你和我相处的点点滴滴。
但是，它变成了一团废墟，你毁了它。”
说到这，言子清站直了身，理了理领带，不再柔和，以寒冷的目光对着顾阑珊。
看到这一切，顾阑珊微微扬起了微笑，直视着那双曾经满是柔情的狭长凤眼，“你亲手毁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