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1 / 1）
刚才还一片歌舞升平的夜宴刹那间剑拨弩张，双方气氛瞬间跌落冰点。穆守成慌忙起身致歉，他可不愿意乐眠这颗棋子还没有发挥她的作用就被拿下：“陛下，请恕下官管教不严，乐眠、乐眠~~~~“
穆守成找不到什么话来为乐眠粉饰，淳佑的眼神实在是太可怕了，如阵阵飞到直射人心。看起来在淳佑的心里，顾长风的地位不低啊，穆守成的额间慢慢渗出冷汗，这如芒在背的滋味真是不好受啊。
“呵呵呵呵，哎呀~~~~乐眠姑娘实在是太看得起本相了~~~~~本相哪里会跳什么舞？”长风清脆爽朗的笑声打破了这个时候可怕的场面，然后从容的起身说道：“乐眠姑娘，本相不会跳舞，不能与你一同献艺实在抱歉。这样吧，我天曦舞艺精湛之人不在少数，今日良辰吉日不如让她们来助兴吧。陛下，你看呢？”
长风用眼神示意淳佑不可轻举妄动，适可而止就可以了。淳佑接到长风的意思，虽然明白但还是咽不下这口气。这个贱婢也太自以为是了，才夸奖两句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淳佑冷哼，不屑地说道：“既然如此，顾相你来安排吧。”
长风谢恩，翩然的离去。乐眠低垂眸子，狠狠的咬牙低语：“顾长风，算你厉害。我不会就此罢休的。”
长风借故来到后殿，大伙看到顾相前来慌忙的上前施礼。长风点点头，看到童公公垂头丧气的坐在一旁，小莲子也站在他身后暗自低泣。
“童公公，这是怎么了？”长风来到童公公面前，关切的问起。童公公灰败的抬起脸，看见是长风，有些惊讶的站起来，呐呐的说：“顾相，奴、奴才~~~”还没说呢，童公公忍不住便嘤嘤的哭起来了。
长风心急见童公公半天说不出什么，马上转问小莲子到底出了什么事。小莲子这才把事情发生的前后告诉长风。
原来，今晚为了给解释团助兴，内府特地请来了天曦著名的洪家戏班的九莲姑娘登台献艺。九莲姑娘心高气傲，一般的伺候不得方便所以，身为大内总管的欧奎便让童公公去伺候，就在刚才九莲姑娘说要洗足，要童公公去给她打一盆热水。
童公公不敢有违，自然去打了一盆热水，就在进门时不知被何物绊了一下，脚底一滑将整盆水泼向了九莲姑娘。这一下就酿成大祸，九莲姑娘自然无法在登台，洪家戏班的人像欧奎告了状。童公公知道犯了大祸，心神沮丧的呆立一旁。长风安慰了童公公几句，便去看看那九莲姑娘的伤势。
还没走近，就看到一群人围着，一个女子的嘤嘤哭泣声声传来，伴随着一个焦急的男声不断的催促：“喂，大夫怎么还没有来了？喂，你再去催催，要是不行的话，咱们不演了。回宿州去~~~”
男子的话赢来众人的赞同，长风站在这些人后面不悦的蹙了蹙眉，疑惑这些江湖戏班是谁找来的。是要好好的问问才对，要是混进一个两个不速之客可就麻烦了。
“大胆，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岂是你们这些人说来便来说走便走的地方。”长风的厉喝，让那些戏班的人转过头来看着长风。那个在人群之中的娇媚的女子就是九莲吗？倒是一个美人胚子，是容易激起男子保护欲的娇弱类型。
戏班之人看着长风不知道她是何来历，见她一身华服想必出身高贵，那个站在九莲身侧的锦衣男子，走到人前向长风抱拳施礼：“小人洪家班班主，洪一同。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放肆，顾相在此还不赶快下跪行礼。”莫言高声大喝，他可不允许有人对长风不敬，这些人太放肆了。皇宫之中其实这帮小混混来去自如的戏台子。再说，他可不相信童公公会做这样的事，童公公做事谨慎小心，怎么会将水泼向那个戏子。
大家一听是朝廷大官，吓得赶紧屈伸下跪。那洪家班的班主更是不停地磕头认错：“小人有眼不识泰山，请大人恕罪。大人，只是九莲受伤无法登台，要是皇上怪罪下来咱们洪家班上下十几口全都活不了了。大人，请救救小人吧~~~”
这是实话，如果九莲登不了台误了时辰的话，皇上怪罪下来在这些人一个都跑不了。可是要是现在找人来替代的话根本没有合适的人选，这可怎么办才好。
就在这个当口，一个小太监急急忙忙跑来问道：“洪班主，你们好了没有。到你们了。”这不啻于是一个催命的信号，洪班主和众人面面相觑，而九莲更是呆在一旁谁不出话来。长风见她们六神无主，紧前问道：“九莲姑娘，你们今日要跳哪种舞？”
大殿之前恢复刚才的热闹，尽管还有一点不自然但那种剑拔弩张的紧迫也不复存在，穆守成坐在那里却有一种如坐针毡的感觉，乐眠太不自量力了，如果不是顾长风轻描淡写的几句话，指不定她会定个藐视大臣之罪而被拿下。
“这乐眠恐怕要坏事，我有点后悔了。”穆守成和李默悄悄低语。说实话，美人计是穆守成最不屑的。而那人却坚持要乐眠以南夏第一美人的身份进入皇宫，穆守成要不是觉得那人有几分实力，是不会答应的。不错，天曦里有人向南夏国主抛出橄榄枝，要里应外合分剐天曦的疆土。
南夏常年受到天曦的压制，早有不服之心。加之近年来，南夏国力渐增，当然不会屈服于天曦之下。所以，这次的天曦之行，名为进贡实则是和天曦内的合伙人商议如何起事。
南夏要出兵的话，那就是要用举国之力，所以这场仗只许胜不许败。穆守成的任务就是拉拢、分化天曦内部朝臣的势力，能为我所用的话就更好，如果不能为我所用的话就要取而代之。这其中首先要对付的就是顾长风。
李默倒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从容自然的夹起一块美食悠闲自得的吃得很开心的样子，“都这个时候了后悔已经没有没意义。我觉得这不是件坏事，让我们看清楚了顾长风在小皇帝心中的地位，所以要想天曦，顾长风这块绊脚石是不得不除去的。”
穆守成点点头，李默转过脸来带着一丝恳求的意味说了让穆守成吓一跳的话。“什么？你说什么？你要她？你疯了是不是？”李默也不生气，笑嘻嘻的看了看穆守成一眼，然后很自然的将目光投降殿中正在翩翩起舞的宫娥身上。
穆守成摇摇头，暗忖李默的胆大妄为，居然要得到顾长风。这个女子绝对不能留，顾长风一日在，就是南夏最大的敌人。穆守成说什么也要劝李默放弃这个念头的。
就在这些人各怀心思的时候，一阵美妙的歌乐之声将众人的注意力又集中到中央。一群身着纯白纱衣的女子，踏着轻盈的步伐来到大殿中央，翩翩起舞的身姿如同蹁跹清越的蝴蝶，让众人的目光焦灼在她们身上。
而就在这群女子的中间是一个站在莲台上的女子，晚烟霞紫绫子如意云纹衫紧紧的包裹着那柔若无骨身子。乌黑的头发，挽了个孔雀髻，髻上簪着一支珠花的簪子，上面垂着流苏，随着身姿舞动，流苏就摇摇曳曳的。烛光照映之下，如天上的繁星闪闪耀眼。
而与其他舞者不同的是，莲台上的女子舞得不是一般的舞蹈，而是在舞剑。一柄银剑在她手中如同一条银蛇，挥舞自如。每一次的转身、花刺、飞身，仿佛天外飞仙似的精妙绝然。
让在场众人的眼光不由一亮，舞女的柔媚和莲台上大气凛然的剑舞，汇成一副震破人心的画面。这力于肉完美的结合，像一块磁石紧紧吸引这每一个人的目光。
长风却强压体内的乱窜的真气，尽力将这套剑法舞完便行了。可，体内的这道真气最近越来越不受自己控制了。这是影主的意思吧，虽不致死，但也可以让自己内力尽失，形同废人。
但，长风不想看到洪家班上下被淳佑问罪，尽管她觉得这是处得很蹊跷，但现在没有工夫去深究了。没办法长风只有假扮九莲登台表演。长风哪里会跳九莲的‘凤凰于飞’，于是灵机一动，长风想起一套剑法，飘渺灵动很适合表演，再加上长风的独门轻功，所以呈现在众人面前的剑舞就像月宫仙子翩翩起舞的轻盈悦动。
长风以丝巾蒙面，众人就会以为这是九莲姑娘故弄玄虚的伎俩，当然说都不会想到这是长风的本人。
只是，不是所有人都在赞叹九莲姑娘独步天下的舞技。有一个人的眼睛迸发出不可置信的光芒，死死地盯着殿中那个让人倾倒的身影。
这、这是长风！没错，是她、是她。淳佑缩在袖中的手紧紧攥成拳头，指甲深深嵌入皮肉竟不知疼痛。这不是一般的剑舞，这是淳佑记忆中长风最美丽的一道风景。淳佑至今都还记得，在那一片繁花似锦、烟雨朦胧的季节，淳佑躲在大殿的柱子后，看着长风一次次的挥动长剑，她的滚滚而落的眼泪和飞花一同落入淳佑稚弱的眼眸里。
第一次看到长风哭得那么伤心，可哭过之后长风依然巧笑嫣然的陪伴淳佑一同上朝、下朝、丝毫未提为何落泪的原因。淳佑想知道，也想问可一面对长风坚定的眼眸，再多的话都化为流水，随逝而去。
所以那套剑法的每一个招式都深深刻进淳佑的脑海里一样，而当那个莲台上的女子再次舞出熟悉的招式的时候，淳佑毫不犹豫的看出那就是长风。没想到还能再看到长风舞一次，还是那么美啊、美得令人惊叹！
终于，在众人的注目下长风好不容易完成了这套剑法，已经累得不行。但仍要装出轻盈的样子，学九莲的样子盈盈下拜，欲打算立刻退去。
却不料一个清脆的巴掌声打断了长风的脚步，“哎呀呀，真是让下官大开眼界啊。天曦不愧是泱泱大国，区区一个舞姬竟有这般出神入化的功夫，真是令人佩服佩服。”
李默今天太高兴了，没想到一个舞女竟有这样的武功真让他大开眼见。那套所谓的剑舞，在李默看来就是一套杀招十足的剑法。而这个女子也是个身怀绝技之人，这对李默来说是很感兴趣的人。
“下官，有个请求。陛下可否将这个女子赏赐给下官。”此话一出，不仅长风，就连高坐在御座上的淳佑也深深的蹙眉不悦起来。
而李默则毫不掩饰的目光上下打量着长风，好像在看一件物品似的，带着欲望。让长风很不舒服的皱眉，这个时候她担心淳佑会但因不知道真相而答应李默的要求，那就麻烦了。
怎么办？长风这是真的是无计可施了，后背因为刚才激烈的后动渗出涔涔汗水，一直矗立在一旁既不能开口说话，更不能朝淳佑施加眼色。正当长风左右不知的时候，淳佑的声音从高处传来，解了长风之围。
“哈哈哈哈，李将军真是个率性之人啊~~~李将军身份显赫，区区一个舞姬实在不能与将军匹配。我天曦美人众多，朕亲自为将军挑选几个容貌出众的女子来伺候将军好了。来人~~~~”
淳佑说完也不给李默说话的机会，招来太监将几个容貌娇好的女子带到驾前。长风趁此空档想悄悄退下，不料李默一个上前，拦住长风的去路，再次说道：“陛下，既然如此，请允许下官与这位九莲姑娘比试比试可好。在下素来最钦佩的就是武艺高强之人，这位九莲姑娘的剑法如此精妙，让下官忍不住要一比高下了。”
淳佑当然不会让李默如愿了，可不好再次拒绝，用眼神示意廉郡王让他来打打圆场。廉郡王一直冷眼看着发生的一切，尽管他有些不明白皇上为何袒护一个小小的舞女，可现在皇上这样做法，让他好奇但还是要履行皇命。
“李将军，何必和一个女子比武嘛！天曦武将云集，不如让其他大人与您比试如何？”廉郡王尽量把话说得轻松自然些，可这并未然后李默动摇。此刻他对长风假扮的‘九莲’很有兴趣，抓住了岂会轻易放手。
李默当然没有答应廉郡王的提议，反而挑衅的嘲笑：“怎么？陛下还怕在下伤了‘九莲’姑娘吗？放心好了，对美丽的女子，下官从来都是怜香惜玉的。”说完轻佻的朝长风抛了一个媚眼。
而一直静默不语的长风突然冷眸深深沉声开口：“小女子有幸得李将军赐教，不胜荣幸，还请李将军手下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