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1 / 1)
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苏绾儿对青衣有了别样的情愫,到分离时竟有些不舍之意。青衣将沈家安顿妥当后,就离开了。这对苏绾儿来说,只有夜夜期盼心上人平安,以求来日得以重逢。
看着苏绾儿带着娇涩的神情说完这一路发生的事,沈煜也觉得这个青衣应该是值得信赖之人,可是他未对苏绾儿,乃至沈家的某一个人说起自己的来历、身份,怕就怕身份低微,将来苏家之人不肯接受于他。
沈煜遂问其:“绾儿,那他知道你的心意吗?!”这也是沈煜最担心的一点,害怕苏绾儿落花有意,人家却是流水无情。看得出绾儿这次是动了真心,要是有什么变故,唉——
苏绾儿听到沈煜提及这点,贝齿轻咬杏唇,眼泪花儿又开始在眼眶里打转了,随即点点头。唉,不用说。这青衣定是拒绝她了。沈煜本想开口劝慰,不想苏绾儿却先说道:“煜哥哥,从前我不知道什么男女之爱。我以为对你就是,也想着没发生这一切,也许就顺理成章的这么想下去。可,尽力了这么多事,无论是在精神上还是在身体上,我想我已经有了不同的看法。我喜欢青衣,因为在我最需要保护的时候,是他不惜舍命相救;也是因为他骂醒了我,让我明白自身的处境;因为他我学会以往在家中我根本不屑的东西,明白生存的含义。
煜哥哥,你还不知道吧。我现在学会卖菜、洗衣了呢!我可以照顾好自己,我很开心现在的生活。我明白对你只是儿时玩伴的情谊,对青衣~~”说着说着,苏绾儿的俏脸又不自觉的红晕开来。
沈煜静静地听完这番话,真挚的说道:“绾儿,你长大了。我很高兴你有现在这种想法。好,青衣我一定帮你找到,希望你俩有情人终成眷属。”
苏绾儿俏皮的眨眨眼,单手托腮的揶揄道:“谢谢,这等小事,本小姐信手捏来,倒是你哟。我的煜哥哥,怎么也没见有个心上人啊?”
沈煜不自然的咳了咳,脸对着一旁的梅花树,貌作赞叹:“今儿这梅花开得真是不错啊,心里淡雅,绾儿就像你一样~~”我比你还想见呢,唉!要是能见长风一面那就好了,沈煜也曾小心翼翼的询问过皇上可否知道长风的下落。可被皇上轻描淡写的一带而过,似乎长风在做什么,皇上不想让沈煜知晓。
而皇上对长风的关怀,让沈煜微微感到一丝酸意。想来也是,皇上认识长风的时间远超过自己,如果皇上真的对长风有意?那自己该怎么办,长风又会答应吗?思来想去沈煜觉得自己和长风之间真是险阻重重,唉!真命苦啊!
苏绾儿见他有心回避,也不理他,啐他一口。口是心非的男人,要吃苦的。我可是等着看你吃瘪。苏绾儿看着他腹诽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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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州,一座小小不起眼的民居之中,长风正在灯下仔细的看着那副萧琛衍送给自己的画。画中的那阙小诗,她终于记得再说没地方听到过了,是萧似权。当初,萧似权兵败华州,焚火自缢时所念。
这分明是要留给后人一个暗号,没想到这幅画中竟隐藏着那份谋反名单的下半份。不愧是郑王!一阕诗,任谁听来都是临终之言,却是留给萧琛衍的最后一份‘礼物’。萧琛衍将画交给自己,是料定我破译不了吗?
哼!太小看我了。
这是一幅寒冬垂钓图,一蓑衣老翁成一孤舟独钓江面,船尾还有一人为其撑船。远处棽棽郁郁的茂树,近处怪石嶙峋,竹影斑驳。细看之下这江流是逆流而上,逆流怎能垂钓?这画中第一个异处,就在这老翁垂钓却逆流。
‘逆’、‘翁’、‘流’,那不就指的是李暡吗?李暡,字五柳。正二品总兵,手握京畿兵马大权。这个李暡藏得好深啊,这几年竟不见任何纰漏,若不是得到此画,破解了其中的真谛,在李暡不知晓的情形下秘密将其拿下,恐怕这会儿,李暡已经举兵杀进帝都了。
想想真是在千钧一发之际将其拿下,李暡至死也不敢相信自己竟会被发现,面对从天而降的长风和肃杀萧萧的影卫,李暡投降,还供出于之有来往的亲信密党,竟二十余人之多。
紧接着宿州守御所千总、路州都司、代州游击将军等总共十人,这其中牵连的人竟多达百人之众。如果说前半份名单是萧似权所有,那么下半份就是萧琛衍的‘杰作’。他多年了狗苟蝇营的策动这些人这么久,就是要有朝一日问鼎皇权。
其心之大,不容小觑。这一个多月以来,长风已经抓了不少叛臣逆党,截获了不少萧琛衍请求援兵的书信。看来登州之困,萧琛衍有些坐不住了,本来计划好,由他假意被围。朝廷大军镇压,然后时机成熟,他和援兵一起对朝廷大军来个反包围。与此同时,李暡的京畿部队,趁势杀入皇宫,皆是天下大乱。天曦又将战火重烧。
琛衍,你的心里就只有皇权大位吗?一旦战火重烧,天曦百姓又将陷入水生火热的地步,民不聊生、生灵涂炭这是你所看见的吗?长风揉了揉有些胀痛的眉心,站起身来走道窗前,素手轻推,木窗‘吱呀’的分开。纷纷扬扬的细雪又开始下了,冬季是长风最喜欢的季节,洁白晶莹的雪花盖住了这世间一切污秽不堪的事物,来年又是一片绿意盎然的勃勃景象。
希望来年是平安顺畅的一年吧!
“少主。”暗夜的声音如同冰一般在长风背后化开,长风伸出手接住一片飘落的雪花,悠闲自得的说道:“怎么样了?”此番跟随长风捉拿叛党的是影卫中最精锐之人。而青衣,长风并未告诉他,自己身处何处。
不是不相信他,只是宁华来报,说是苏绾儿对青衣的情意时,长风就有了让青衣离去的想法。青衣有了自己的归属这是一件好事,再跟着自己做个小小的侍卫,恐怕苏家也绝对不会赞成这门亲事的。
所以长风不得不让青衣以相府侍卫之身份行走,长风要青衣有一个光明正大的身份,所以举荐青衣投到程归元麾下。程归元两朝老将,投在他的门下。将来对青衣也有好处。
现今长风身边也就只有暗夜一人了。也不知道青衣现在怎么样?
“少主,平州城中一切正常,只是知府何常德今在府中自缢身亡。”
“死了?哼!真干脆,那家人呢?”何常德啊何常德,幸亏你死得快要不然你的一家老小都要做刀下鬼。“暗夜,传令平州府衙,说我明日过府。”
“是!”
办完平州之事,就一切结束了。沈韬接下来就看你的了,先到这,长风敛眉一蹙,转身对暗夜说道:“暗夜,给沈大将军传话。萧琛衍要活的!”
“是,属下立刻去办!”
萧似权没有死,这不能让皇上知道,当初是为了让淳佑放心,才谎称将萧似权处死,只是秘密将其送回卫府。此事也只有影主知晓。答应过萧似权的事,要保萧琛衍一条性命。这就是要与皇家为敌,长风叹了口气。希望事情一切顺利才好。
平州,是天曦边陲重镇,比邻着南夏国。南夏国是一个临海小国,常年受到海匪的骚扰,多次向天曦请援。南夏物产却是极丰富的,国主也是个懦弱之辈,近年来西夷也曾派密使前去联络南夏,一起攻打天曦。可南夏国主的优柔寡断倒是给了天曦不少的机会。
平州是天曦通向南夏的唯一路径,所以边镇商贸也很发达,作为平州知府从中也捞了不少的好处,这府衙竟是如此的金壁辉煌、雕梁画柱可不像一般的知州衙门。
长风端坐在大堂之中,素手请把茶盏,朱唇轻吹茶末。身后站着六位玄色衣衫,背跨强弓,手握圆月弯刀的影卫。大堂两侧齐齐站立着平州大小官员,堂上虽人数众多,但却出奇的安静,这种安静,静得可怕。
“说说吧。”长风放下茶盏,凉凉的开口,一幅云淡风轻的样子,让人捉摸不透。昨夜知府何常德自已身亡,此前毫无预兆,何府现在乱成一锅粥。今早有人通报,说是顾相亲临平州衙门,要平州所有大小官员前去相见。
当他们到达之时,却看见何府众人一个不落的跪在大堂之中。而顾相却不发一言的端坐在堂中。这般行径着实令人费解。
长风见众人没什么反应,不怒反而笑了起来,单手撑腮,眼神飘到平州通判,“平州通判何在?”通判刘方,听到顾相点了自己的民,一个激灵颤步迈出列,语调抖抖的回道:“平州通判刘方,见过顾相。”
长风睨了刘方一眼,不慌不忙的出声问道:“刘大人,这平州可是出了什么事啊?”这个刘方素日里就和何常德进进出出的,虽说不是名单上的人,但也难保不知道什么内情。
刘方听着长风这‘悠闲自得’的问话,额上渗出细细密密的汗珠,支支吾吾的半天也答不出个所以然来。长风也不崔他。任他晾在那里。话头一转,问起那个跪在堂中,何府家眷之中的何夫人。
“何夫人,你夫君昨夜自缢身亡。事前你们就没发现什么吗?”跪在何府一干人之前的那个锦衣女子,约莫也就二十三四岁,杏眼粉面,欲拒还休的模样一直在偷瞄刘方。公堂之上,这番放肆,长风不悦的皱了皱眉。